小齐回答：“夫人说她去机场，不用让人跟着，所以……”

　　所以，连那些人都不知道楚香凝现在在哪儿！

　　见陆之言的手都在细细发抖，苏染用力地咬住了嘴唇。

　　不行，她不能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了，李雪辰是个疯子，萧明旭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所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也必须她自己解决！

　　回到陆公馆，苏染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最终，她打定了主意，打开了右边的抽屉，从里面的一个小首饰盒里拿出了手机卡，装进了手机里。

　　萧明旭或许是因为联系不上她了，所以才会做这么多事。

　　不就是要报复她吗？她等着，有什么事都可以冲着她来，只要他能放过她身边的人！

　　苏染就这么等了两天，依旧没有等到任何电话和短信。

　　而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周婷醒了过来，秦杳杳等人的新闻还在不停发酵，沐承泽依旧忙得翻了天，并且还因为举报被调查了。

　　苏染即便是在公司，即便周围有那么多人，但是她的一颗心却始终是悬着的。

　　她既期待萧明旭快点儿给她打电话，又希望这个电话永远不要打过来。

　　如果萧明旭给她打电话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快结束了，但是她却面临着危险。

　　如果萧明旭不打这个电话，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可是却有可能会连累别人。

　　苏染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好不容易，电话终于响了，而且是匿名电话。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一串“※”，苏染居然松了一口气。

　　她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这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我是苏染。”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而是响起了一阵笑声。

　　这串笑声苏染听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觉得汗毛倒竖，后颈发凉，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一想到楚香凝现在还下落不明，想到周婷和林书瑶很可能再次遭遇到危险，苏染就努力克服了那种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知道是你，萧明旭。”

　　在她念出那个名字以后，电话那边的笑声戛然而止。

　　随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嗓音：“你还真是聪明啊，苏染，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苏染冷笑了一声，分不清楚萧明旭这是真的在夸奖她，还是只是在嘲讽她。

　　但是不管是夸奖还是嘲讽，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是想知道楚香凝的下落而已。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放了我妈。”苏染跟对方提出条件。

　　萧明旭笑了两声，“放了她？我可是记得，雪辰是死在她手上的，你觉得我会就这么放过她吗？”

　　虽然隔着电话，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苏染还是能从萧明旭的声音里听出狰狞和愤恨。

　　她咬了咬牙，“李雪辰已经死了，你就算为她报仇，她也不可能活过来！”

　　苏染说的是实话，可她这样的实话，却更加刺痛了萧明旭。

　　是啊，活不过来了，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李雪辰都活不过来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都是因为陆家的人，都是因为苏染！

　　李雪辰本来应该是公主，是女王，在镁光灯下享受着所有人艳羡和崇敬的目光。

　　而就是因为苏染的出现，她什么都没有了，最后甚至连性命都没有了！

　　凭什么？！

　　“你还有脸说这个？”萧明旭陡然暴怒，“苏染，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雪辰就可以嫁给陆之言，成为陆家的少夫人，她一直都喜欢陆之言，是你毁了她的梦想！”

　　尽管萧明旭的声音听起来很癫狂，苏染甚至可以想象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但是苏染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有点儿敬佩萧明旭对李雪辰的感情。

　　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但是为了她想要的一切，甚至为了她想得到的那个人，也可以不遗余力地帮助她，想要帮她实现梦想。

　　苏染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

　　如果有一天陆之言喜欢上了别人，她最多能做到的就是放手不纠缠，但是绝对做不到帮陆之言追求那个人。

　　但是，萧明旭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让苏染接受不了。

　　“萧明旭！”苏染最后咬牙切齿地喊了这个名字，“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求求你，别再伤害别人了，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行吗？”

　　她最后这句话，甚至是带了些祈求的。

　　她真的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会连累别人，还怕别人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尤其现在，楚香凝还在萧明旭的手里。

　　万一楚香凝出什么事怎么办？几个月前陆廷才刚刚离世，陆之言那时痛不欲生，万一楚香凝再出事，那陆之言能不能挺过去？

　　苏染不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把楚香凝救回来！

　　“你恨的其实一直都是我，是我挡了李雪辰的路，是我毁了她的前程，你如果想报复你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妈，行不行？”

　　电话那边，萧明旭沉默了很久。

　　苏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的一颗心却是跳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萧明旭不答应。

　　如果萧明旭真的不答应，那楚香凝就危险了！

　　好在，萧明旭虽然是个疯子，但是现在也还有一点儿理智。

　　“好啊，那你来换楚香凝。”

　　苏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已经冷静了很多，跟对方谈条件：“你让我听听我妈的声音，我必须确定她没事。”

　　萧明旭笑了笑，“我现在不会要她的命，否则你就不会过来了，那样不就没得玩儿了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把手机递到了楚香凝的嘴边，又揭掉了楚香凝嘴上的胶布。

　　楚香凝闷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能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朝着手机那方的苏染吼出来的：“苏染，你别来，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萧明旭把胶布又给贴了回去。

　　“苏染，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到雪辰死的地方来，我等你。”

　　说罢，萧明旭把电话挂断了。

　　苏染手里拿着手机，眼珠不停地转来转去，想着办法。

　　废旧工地。

　　楚香凝被扔在墙角，手脚都被帮助了，嘴还被胶布封上，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萧明旭。

　　而萧明旭看着她此刻的神情，居然轻轻一声笑了出来。

　　他躲藏了太久了，胡子很久没有刮过，脸色枯黄，看起来很狼狈邋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眼里的狠光更甚，让人背脊发凉。

　　这样的眼神，楚香凝在李雪辰的眼睛里看到过。

　　萧明旭不像李雪辰，被通缉以后还那么精致，他要随意很多，随意地往地上一坐，从旁边的塑料袋子里抓了个面包就开始大快朵颐。

　　楚香凝咽了口唾沫。

　　从被抓到现在，她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过，已经整整两天了。

　　现在她饿得浑身无力，嘴里也很干。

　　可萧明旭偏偏连口水都不给她喝。

　　萧明旭一边吃面包，一边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视线不经意间从楚香凝的脸上扫过，他笑了。

　　“怎么，饿了？想吃？”

　　楚香凝是想吃，但是不愿意在萧明旭面前低头。

　　她高傲地扭过头，不看萧明旭，也不搭理他。

　　萧明旭又笑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吃我给的东西，所以你看，这两天，我不是一点儿也没为难你吗？”

　　楚香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萧明旭这可真是会说话！

　　萧明旭三两口吃完了面包，又大口大口地喝起了矿泉水，最后把还剩半瓶的水“啪”的一声扔到了一边，胡乱抹了抹嘴，又冲着楚香凝骂了起来：

　　“你还记得这儿吧？你就是在这儿杀了雪辰！我以前还以为你是多得体的一个人，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杀人！楚香凝，这些年你装得可真好啊！”

　　楚香凝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后怕和惊惧。

　　她当然不想杀人。

　　可是当时的情况，她根本就没得选。

　　如果不杀了李雪辰，那她就得看着陆之言和苏染死。

　　陆廷已经不在了，她不能再失去陆之言了。

　　更何况，如果陆之言死了，李雪辰也肯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这辈子，楚香凝连鸡都没有杀过，那是她第一次做那样的事——居然把一根钢筋，捅进了李雪辰的身体里。

　　后来的很多个晚上，楚香凝都会做梦，梦到李雪辰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问她为什么要杀她，她无数次从睡梦之中惊醒。

　　楚香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楚香凝这样，萧明旭的心里腾的生出了一股恼怒，他窜过来，一把揪住了楚香凝的头发，咒骂道：“雪辰到底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她？如果她嫁给陆之言，那根本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一个人自说自话实在是太没劲了，所以后面，萧明旭干脆撕掉了封住楚香凝嘴巴的胶布，想让楚香凝跟他对骂一场。

　　“你说说，苏染有什么好？一无所有，一无是处，除了依靠陆之言，她还会什么？！”萧明旭瞪着楚香凝，等着楚香凝认同自己的说法。

　　可楚香凝给他的，不过是一个蔑视的眼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