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捧着手机,皱了皱眉头:“妈咪,爹地关机了!”
“也许是电池没电了,这样吧,等我们吃过午饭再给他打。”
“哦!”
吃过午饭,陈晓菱早就把打电话的事儿给忘得九霄云外,倒是宝宝还记得很清楚,跑到洗手间里,对正在洗衣服的她说:“妈咪,该给爹地打电话了!”
她又拨了手机。
还是关机!
陈晓菱认真的回想着,有些奇怪。卓玉鸣是副市长,他的手机虽然不是最高档的,却备了三、四块的电池,一块电池用两天,也能保证一周的用电量,没道理会关机啊。
“妈咪啊,爹地为什么不接我们的电话。我想爹地了,我想爹地……”
“等妈咪洗完衣服,就带你过去瞧瞧!”
他为什么要关机?
难道是手机丢了!
或者,他正在开会?可今儿是周末啊!就算今天不给孩子打电话,那昨天、前天呢?就算他们之间不会,总可以打电话,从前天开始就没再接到他的电话。
陈晓菱想了一阵,觉得有些奇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洗完衣服,陈晓菱带着宝宝开车前往幸福苑。
一切都似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牵着宝宝的手,宝宝自己按了电梯,一出电梯口,一种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她一步又一步地走近,按了门铃,静静地等着有人开门。
可里面,一片静寂!
“爹地啊,爹地,快开门!爹地……”
宝宝用手敲打着防盗门。
陈晓菱站在门口,只见从楼上下来一个老太太,手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说:“这家人今天在搬家!”
“搬……搬家?”陈晓菱惊住了,这么大的事,卓玉鸣居然没有告诉她一声。根据卓玉鸣的性格,不可以要抛下宝宝跑路的人,好歹他还是绿都市副市长。“真要搬家,我怎么会不知道!”
老太太说:“可不就是搬家吗?今儿上午,他们还送了我孙子两个玩具,我孙子可高兴了!”
陈晓菱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老太太又说:“这家人的东西还真不少,上午就拉了一卡车,听说还没拉完呢。一些小东西,能送的就送掉了。上午的时候,这小区里好多孩子都过来了,每个孩子都送了一、两样玩具,大伙都挺高兴,很少遇到这么大方的人。”
宝宝可怜地望着陈晓菱,要哭不能哭的模样:“妈咪……我的玩具……我的玩具都送人了……”
卓玉鸣唱的哪出啊?
不!卓玉鸣爱极了孩子,不可能把宝宝的玩具送人!
陈晓菱想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如果是其他什么人干这种背后跑路的事还有可能,但卓玉鸣不会,他爱宝宝,就连卓老太想把孩子带到北京去,他都没答应,更不会轻手放下宝宝不管了。实在没道理把宝宝心爱的玩具都送人!
陈晓菱好一阵后,忆起卓玉鸣办公室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一阵,还是没人接。
他去哪儿了?怎么会这样?他还得在绿都呆下去,就算要调工作离开,他也会说一声的啊。陈晓菱前前后后静呆好一阵儿,这才理清思路,卓玉鸣不可能,那会是谁干的?这里的钥匙,她早就还给卓玉鸣,还有这里钥匙的人就是申爱梅。这么一想,思路就顿时清晰了。
“申爱梅!一定是她搞的鬼!”
办公室也没人接。陈晓菱只好再打到秘书一处去问,可今儿是周末,那边也没人接。
她早就把这里的钥匙还给卓玉鸣了,虽然后来卓玉鸣又悄悄地套回到她的匙链上,还是被她还回去了。现在想进去瞧个究竟,可她没有钥匙。
“卓玉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晓菱追问着。
她抱着孩子,坐在楼梯口,心里一片迷糊,感觉这一切都不像真的。突然之间就和卓玉鸣失去了,还被楼上的邻居告知:这家人搬家了!
电梯里出来两个男人,一瘦一胖,走到门口,拿出钥匙,瘦子还哼着曲子。陈晓菱一见,突然起身,大喝一声:“小偷!总算等到你们了!”
两个男人一见到陈晓菱:这……这不是屋子里婚纱照片上的女人吗?
不待细想,转身撒腿就跑,钥匙插在门上也未来得及拔下。
陈晓菱并没有去追,而是拿出手机,马上跟小区保安打电话:“我家被盗了,出来的是两个男人一瘦一胖,他们是贼,就是今天上午搬家那些人……”
“女士,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你说什么?”
“我家失窃了!丢东西啦!就是今天上午说搬家的那些人,他们其实是贼!请你马上打110报警,我家住在……”
报了自己的方位和门牌号,陈晓菱转动钥匙,进入屋子里:眼前是一片凌乱,和所有被洗劫的画面并无二样。客厅里空空如野,地上散落着书籍、衣服,还有爱婷手绘的那幅的全家福,上面的玻璃破碎,油画从中间撕分为二,掉挂在镜框上,露出后面的婚纱照,上面的女子依然是自己的模样。
宝宝惊恐而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拽着陈晓菱的手:“妈咪,我们家里怎么了?妈咪……”
厨房里,那些精致的餐具没有了,只留下油、盐、酱、醋和洗洁精还在。卧室里的大不见了,只留下空空如野的衣柜,里面依昔还散落着卓玉鸣的衣服、还有孩子几件可数的衣衫。她最熟悉的沙发、餐桌、花盆、绢花……都消失不见了。只有满地的衣服、书籍,还有零落于地的几个孩子玩具。
宝宝看家里变了模样,哇的一声就失声哭了起来:“妈咪,我们没家了!妈咪,我们家遇小偷了……”
此刻,保安和物业管理人员赶到了门口,从外面探出头来。
“呜呜,我们家遇小偷了……呜呜……我没家了……”
陈晓菱蹲下身子,将宝宝拥入怀中,低声安慰:“乖,妈咪还在,你的家就在。”
“妈咪,我的衣服没了。我的玩具没了……爹地也找不到了……”
宝宝嗫嚅着,那晶亮的泪珠儿随时都要流出来。说得陈晓菱的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有妈咪在,一切都会有的。不要哭了。小偷偷的是东西,他偷不走妈咪。妈咪爱你,永远爱你,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宝宝要勇敢,不要哭!”
陈晓菱是个大人,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何况是个小孩。突然回到家里,看到自己家里一切都变了模样,熟悉的家具、电器全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地狼藉,一个空空的屋子。
保安问:“你家被盗了!”
“是!你们看到了,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家具、电器、厨具……衣服,全都没有了。”
物业管理人员看着保安,责骂:“你们是怎么看的,怎么会让人把这里盗取一空。”
“上午……上午,那些人说是帮人搬家的,我以为……”
“这家人被盗,看你们怎么交代,这屋子里的东西,就算扣光你们两个三年的薪水,也未必赔得清。”
保安听物业管理人员这么说,心里急了,先是看门口,再看窗户:“这里不像入室行盗,倒更是搬家。你看这门、还有那些窗户都是好好的。”
窗户还在,可窗帘、窗纱也不见了。
这样的洗劫一空,还真是干净俐落。
“阿成,我们认识已有五六年了吧。他们说搬家的时候,难道你就不应该上楼看看吗。搬家哪有主人不在的道理。是,我们家前段时间是掉过一把钥匙,可那是保姆说她自己弄丢了,我们也就没追问。现在看来,这是一起有蓄谋的入室盗窃案。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小陈!陈姐……”保安阿成有些急了,欲哭无泪,欲跪又为难,到底是个大男人,可是这家里的东西丢了,他们身为保安多少都有一些责任,如果报警,知道他们失职丢了业主财产,一定会失业的。这年月,找工作不容易。“陈姐,是我们大意,你大人大量,就……就宽容我们一回……”
“我家失窃了,我必须报警!”陈晓菱快速掏出手机,拨了110,简短干练地说:“我家失窃了,所有家具、电器和值钱的东西都丢了,请你们派人过来看一下。”
绿都市的出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进了房中,对周围的情形查看了一遍,又问了一大堆问题,陈晓菱一一作答。当然,这盗窃的罪魁祸首、最大的嫌疑人锁定在保姆申爱梅身上。
警察拍了照,又在屋子里四处看了一下,最后进了书房。
“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这里的东西已经搬走了,盗贼不可能还回来。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们还在寻找其他没找到的东西。”
陈晓菱说:“已经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寻找?我实在想不明白?”
“那女士知道这房子的房产证放哪儿吗?或者是家里的存折……”
“我和他离婚了。我住在另一边,只是今天孩子想爹地才带孩子回来,一到这儿就听邻居说搬家的事儿。”
警察的判断并不是没有道理,两名警察在屋子东看西查一翻,就在书房的壁架上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房产证,还有卓玉鸣的存折和工资卡。
存折上的钱并不多,也就不到六万块。
如果真让那些找到房产证,就连这套房子也会被莫名的掉。
“这……”
“看来我的推测没错,他们回来应该是找这些东西的。”
“谢谢你们。”
警察走后,陈晓菱又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房产证和存折也不能再放在这里了,实在太不安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门上的电子锁换掉,物业帮忙找了锁业公司的人来换锁。
宝宝的心情很不好,一路上都念叨着:“妈咪,我的玩具没有了……”
“没关系的,明天一早,妈咪带你去玩具店,我们买上一大箱子回来。”
一定是申爱梅捣的鬼!这是陈晓菱想都不用细想就首先怀疑的人。如果申爱梅带人将家里洗劫一空,那么……卓玉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两天没打电话,今儿一直都不上,总是处于关机状态中。
这,陈晓菱在上辗转难眠,越想越难受,又试着打了几次卓玉鸣的电话,还是不上。
她起,试着想要打朱锐的电话,总算是打通了。
“晓菱!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阿锐,出大事了!”陈晓菱说的第一句话,“幸福苑卓大哥家里被洗劫一空,我怀疑是申爱梅做的。十天前,申爱梅说他父亲病了,就已经离开幸福苑了。可从周四下午开始,卓大哥就一直没给孩子打过电话……”
“你别急,我在绿都市还有两个认识的朋友,你帮你打听打听!打听清楚了,我给你回电话!”
等待是难熬的,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会告诉你一个什么答案。明明知道不会是好消息,却是这样焦急的等待。
大约一个小时后,朱锐打过电话来,用沉痛的语调说:“玉鸣哥出事了!”
她猜对了,多希望是错的。陈晓菱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什么事?”
“听说贪污受贿,上周四就被双规,接受隔离审查,现在正接受省纪检委工作组的调查!”
一时间,陈晓菱只觉眼前景物摇晃。
卓玉鸣会贪污?她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年轻有为的副市长,正是仕途得意时,以他的谨慎小心,怎么看都不是这种人。省纪检委派人到绿都了,就卓玉鸣的事进行调查取证。
“我也不信。卓伯父对他的要求很严,卓家也不缺钱,什么人贪污都可能,唯独玉鸣哥不会。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想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话虽如此,让她不担心,这是不可能的。
卓玉鸣到绿都市上任不过半年多,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合上手机,陈晓菱更是难以平静。身边的孩子早已经睡熟了,睡梦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我的玩具……奥特曼……挖挖机……”
明天她一定带宝宝去买一箱子的玩具回来,就算买是两三千块钱她也舍得。还有,卓玉鸣进了纪检委接受调查,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不能让他知道家里被窃的事。她得给他送两套换洗的衣服过去。
现在,她是宝宝的天、宝宝的地,不可以倒下,也必须学会坚强。就算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事,她也必须为孩子撑起一个世界,也不能让孩子看到她神色里的无措和惊慌。那些优秀的女人们会怎么做,她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她只知道,照顾好孩子,完全的相信卓玉鸣,这就是她能做的。
也许他不会在乎她的信任,可多一份信任,多一份理解和支持,他的心里也许会更好受一些。她不能让卓玉鸣知道家里被窃的事,也不能卓玉鸣再为孩子牵挂。
很快,陈晓菱又给朱锐打了一个电话:“阿锐,帮我一个忙好吗?”
她的客气,让朱锐很不适应。
“什么?”
“你能打电话问一下朱敏,问她知不知道卓玉鸣穿多大尺码的衣服、裤子。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盗了,我想明天给她送两套衣服过去。”末了,又担心朱锐误会,特意加了一句,“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明白,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姐姐。他是我姐姐倾尽一身心血深爱的男人,我不能看他倒下。”
“问清楚后,我给你发短信。”
这个时候,她不能放下卓玉鸣不管,更不可以袖手旁观。
星期天上午,陈晓菱在几家国内品牌店给卓玉鸣新买了两套衣服,一套西装,一套休闲服,又买了、衬衫等。
每次拿不定主意,该选什么颜色时,陈晓菱就将两套衣服拿在手里。问:“宝宝,你觉得爹地穿哪个更帅?”
宝宝会很认真的看,眼睛晶亮,飞快的流转着,幻想着卓玉鸣穿上这些衣服时的样子,想一会儿,就摇头。
陈晓菱也跟着想像,仿佛已经看到他穿上了这些衣服:“好像真的不是很好看哦。那这款银灰色的呢?”
宝宝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你真厉害,会替爹地挑衣服了。我家宝宝长大了,一定是个超级大帅哥,这么小就会挑,长大了一定更厉害哦!”
宝宝问:“妈咪,今天带我去肯肯基好不好?”看陈晓菱没有回答,宝宝近乎自言自语地说:“我想吃肯肯基的炸鸡腿、弹力蛋挞、汉堡包、炸薯条、冰可乐……”
虽然有段时间宝宝没去过,可陈晓菱去幼儿园看他时也曾买了带去。
宝宝想到那些好吃的,就嘴馋,今天跟着陈晓菱上街,就想吃点什么。
“妈咪带你去。但是,今天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不可以在那里呆太久,明白吗?”
“好!”
陈晓菱轻抚着他的脑袋,长舒一口气,付完账,带宝宝前往肯德基。
这是忙碌的一天,除了为卓玉鸣买换洗衣服,还是给宝宝买衣服、玩具,这一天也是陈晓菱参作以为花钱最多的一天,当然除去买车的那天。衣服、玩具就花去了一万多块,可看着车里没多少东西。
回到家里,宝宝坐在客厅里玩他的玩具,玩得累了,打开电脑看动画片,陈晓菱将新买的衬衫、、等用水洗过,然后晾晒到在阳台上,又用熨斗将衬衣烫好。
待她忙了一阵,发现孩子没在客厅,正着急,一折入卧室,发现他扒在大上已经睡着了。
陈晓菱走到前,轻柔地替他盖上被子,宝宝的嘴里低低地轻呼着:“爹地,爹地……”她欲伸手,轻抚孩子的小脸,生怕将他吵醒,只得作罢,低声说:“宝宝,你爹地不会有事的。”
朱锐不信卓玉鸣会贪污受贿,陈晓菱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申爱梅搬离了幸福苑家里,说是回了申家,可陈晓菱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很想去申家看个明白,可她只知道申爱梅之前在一个什么酒楼工作,至于她的家住何处,陈晓菱一点也不知道。就算她有心要找,可身边还带着个孩子,实在不方便。
多想能像孙悟空一样分身有术,一个留在孩子身边,一个就去申家看看。如果卓玉鸣真的没有贪污受贿,又是谁陷害了他。
次日一大早,陈晓菱整理好衣物就开始准备早点。唤醒宝宝,给宝宝喂饱饭,提着行李包出了家门。
看孩子上了校车,她这才开车往单位赶。若在平时是不会将车开以单位的,可是想到要给卓玉鸣送换洗衣服过去,索性就开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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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卓家。
卓浩然下车,进了家门,和往常有些不同,保姆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将外套挂到门旁的衣架上。
“新霞呢?”新霞是卓浩然对老伴(卓老太)的名字,一唤就唤了几十年。
保姆说:“何姨午后接了个电话,之后不知咋的,就回屋睡下了。晚饭也没吃,不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卓浩然平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给我做碗手工面吧,清淡一点。”
上了楼,在拐角处的镜子前,映出一个身材魁梧,后背微微有些佝偻的男人身影,头顶有些秃发,虽说上了年纪,体形不算胖,却也不瘦。剑眉朗目、高鼻方颌,硬朗的五官里透出威严。
卓浩然的脚步略显沉重,近了二楼卧室前,敲了两下:“新霞!”
“卓浩然!你太霸道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你儿子,是你唯一的亲儿子,你不过问就算了,连我也不许过问!我只是要打个电话去绿都问问老王情况,你凭什么也不许,凭什么还冲我发火?”
知晓卓玉鸣在绿都出事,是在今儿一早的时候。绿都市委王书记的爱人悄悄地打了电话过来,将卓玉鸣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卓老太一听,顿时就急了:她儿子贪污受贿,这怎么可能。卓玉鸣是他们夫妇俩唯一的儿子,现下的确有很多官员会干出这种事,但他们的儿子绝不会。从小到大,他们给儿子的教育就是做一个好官、清官。再说,他们卓家不缺钱。因为不缺钱,卓玉鸣就不会有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来。
虽然相信自己的儿子,可出了事,做母亲的没有一个不会担心着急。卓老太只是想打电话给老王,问清楚情况。卓老太当时一着急,找不到家里那个亲友电话簿,要找老王的电话,自然要打电话去问卓浩然。
卓浩然一听她要老王的电话号码,当即就猜到她要干什么,不待细问,劈头盖脸地将他给狠斥了一顿:“何新霞,你给我老实点!不该你管的事你就不要管。他不仅是你儿子,首先他还是一方官员,不许干扰南海省纪检委的工作。”
敢情他卓浩然一早就知道了,唯独瞒着她一人。卓老太当时气得肺都要爆炸了。想到卓浩然瞒着自己,心头就不舒服。做了几十年夫妻,如今唯一的儿子出了事,居然不告诉她,还瞒着她。如果不是老王的妻子打电话过来,她还不知道儿子出了天大的事。不告诉她就算了,她只是想弄清楚情况,可卓浩然居然不许她打电话去南海省,还说什么不得干扰南海省党、政部门的工作。
气就算了,还有担心。气是火,担心是海,水火交加,她就像放在火上烤、锅里蒸的肉。坐不是,走不是,只有倒在上。一颗心纠结成团,越是想帮上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想做而做不成,只有躺在上生闷气。
这会儿见卓浩然回家,卓老太再也无法平静了,冲他大声地吼了起来:“卓浩然,你太过份了!我只想弄清楚情况,难道这也不行。把老王的电话给我,我要给他打过电话,我要去南海省委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我家玉鸣贪污受贿,这……这怎么可能,他如果缺钱,可以找浩南,绝不会干出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在卓老太的心里“富家养廉”,有点像时下有些人提倡“高薪养廉”,至于富家、高薪究竟能不能养廉,各执一词。
以他们卓家的财力,卓玉鸣怎么也干不出这种事来。卓浩然一家三口全从政。而卓浩然的弟弟卓浩南却是从商,且生意在整个东南亚都还不算小。
当年就在卓浩然上任南海省省委书记之前,卓浩南就举家迁到了香港定居,一则是为了避嫌。二则他的妻子本就是香港豪门千金,又是家里的独生女,需要接手经管娘家生意和产业。
卓浩南比卓浩然年幼十几岁,是卓浩然一手带大的,虽是兄弟,却情同父子。卓浩南更是对这个大哥敬若父兄。只要卓浩然的话,他都奉如圣旨。
卓浩然也不生气,说:“既然你也知道玉鸣不会干出这种事,你还去问什么?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
他不过问,不是不放心,而是太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干这种事。既然卓玉鸣不会干这种事,他就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我已经吩咐过老王。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们不能姑息一个贪官,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官。至于他是不是好官,就交给南海省纪检委去调查。”
“你倒是放心,万一这事就是个查不清楚呢?这不是要毁了玉鸣的前途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他没干,就不会有查不清的事。”
“你……”卓老太一时不知如何争辩,支吾一阵,才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人故意要害他,恐怕这事就很难查清楚了。不行,我得去一趟绿都,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许去!”卓浩然的嗓门更大,不是吼出来的,而是从他的胸腔里迸出来的。
卓老太执拗劲上来:“我还非去不可!”
“你敢去南海省,敢扰乱南海省纪检委的工作,我就跟你离婚!”
什么?他说要跟她离婚!
他们做了多少年夫妻,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就为了儿子的事,他居然要跟她离婚。
“何新霞,我可不是吓唬你,你敢这么做,我就跟你离婚!”
她信的。他说话时的语调很肯定,是这样的严肃和认真,这么多年,她很少看他这样说话。但当他这样认真时,就不会有半步退让,只能说明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玉鸣这个臭小子,不让他在女人的事上栽栽跟头,他是不会懂得红颜祸水的道理。这么多年,在事业上他实在太顺,这回就要好好磨练磨练他!新霞,我可告诉你,不许插手!”
卓老太此刻才算明白了:“你好像对玉鸣的事儿知道不少?”
“废话,我是他老子!”卓浩然吼了一句,双手叉腰,他不知道卓玉鸣的事,难道别人就更清楚。他一直都对自己儿子的情况很清楚,南海省可是他年轻时候奋斗和努力过的地方,那里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是熟悉的。
卓老太小心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他会没事?”
“完全没事也不可能。但是我相信他没贪污受贿,要怪就怪他行事不够谨慎,连个保姆都敢受贿千万巨款,就让南海省纪检委好好地查他。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好了,查得越细越好。我们就等着结果吧!”
通常情况,省级领导家的保姆,通过组织部门选定人选,政审严格。而卓玉鸣只是副地级干部,还没有资格由单位选派保姆。家里请了保姆,就得自己花钱去请。这就意外着,如果出了事,他更得自己担着。而他找爱梅当保姆,一没通过专门的家政公司、劳务中介公司,二又没公正合同,是私下里与爱梅签了合同定下雇佣关系。
话虽然是这样,不能因为单单“信任”这个词就无动于衷。卓老太心头拿不准,她也猜不出卓浩然在这件事的态度。强硬得有些不可理喻,说是要磨练卓玉鸣,可这万一是查不清的事儿,卓玉鸣这一辈子的仕途不就毁了吗。
卓浩然却有自己的把握,一则毕竟是他的儿子,对于卓玉鸣的为人、性格,他还是很了解的。只是这回,他想好好地磨练一下儿子,未到关键时候,他是不打算出手。在这之前,先让卓玉鸣在纪检委里冷静冷静也好。
卓老太左思右想,想得越多,心里就越乱,她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卓浩然的身份和地位在那儿,就连她也不能出面过问这件事。她不能出面,自然还有其他人出面。最信任莫过于卓浩南。
拿定主意,卓老太给远在香港的卓浩南打了个电话,简明扼要的将卓玉鸣在绿都市的事儿说了一遍。
卓浩南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嫂放心,我明儿就让玉鹏去一趟南海省了解情况。”
卓浩南出了书房,一眼就望见客厅的一家人。妻子正与未来的儿媳闲聊,玉鹏翘着二郎腿,正在翻看《策划书》,小儿子玉鸿就坐在玉鹏旁边伸脖看着玉鹏手里的《策划书》。
玉鹏介绍似地说:“这是和南海省天行集团共同开发的西华山豪华别墅。就国内现在的情况来看,普通型公寓已渐趋饱和,加上政府出台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如果再投资这类房产,前景并不乐观。所以,我们准备在南海省分批打造豪华别墅……”
卓浩南说:“玉鹏,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卓玉鹏将手中的《策划书》递给玉鸿,他用手拍了拍玉鸿的肩膀:“学着点,你不是最爱找岔吗,找出问题!”
卓浩南把卓老太打来电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卓玉鹏神色有些凝重:“你大哥在南海省出事了?”随后,将卓老太说的事细细地重复了一遍。
“他不会做这种事。只是你伯母有些不放心,你也知道他们不方便出面,所以这次我想你借和天行集团洽谈的事去一趟南海省。看能不能帮上你大哥什么忙。”
“那我明儿一早就出发!”
“不用明早,马上打电话给秘书,订一张回花城的机票。公司这边,我走不开,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好!”
父子俩商量了一阵,卓玉鹏当即就出了门。
卓浩南这些年全力培植着卓玉鹏这个得力助手和未来的接班人,但凡是跑外、签约的事,能交给玉鹏的都交给他去办。自己则是更多地坐镇在香港总公司主持大局。
见儿子突然就要出门,卓浩南的妻子颇有些不解,正要追问,卓浩南说:“再过些日子,玉鸽也该要回国了吧?”
玉鸿欢喜起来:“姐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卓浩南笑说:“希望玉鹏和翠西结婚后,能尽快安排她和阿锐的订婚仪式。”
卓浩南的妻子惊呼一声:“你不会真要玉鸽嫁给一个警察吧?他们不合适。”
卓浩南面露难色:“和朱家联姻,这一直是大哥的意思。”
“为什么不是玉鸣娶朱小姐,偏偏是我女儿嫁给那个警察。”
丈夫对卓家大哥的敬畏,一直是浩南妻都弄不明白的事,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可他居然还将自己的大哥奉若神明一样。只因为玉鸣和朱敏的婚事告吹,他就要把她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警察。
浩南妻说:“我不管别的,如若玉鸽不爱阿锐,我希望你不要再逼她,我希望玉鸽能得到幸福。”
“就让他们试试吧!毕竟,他们已经好了六七年。”
卓浩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希望和朱家联姻。朱家的孩子,他是见过的,并不算特别出色,反倒是他们卓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更优秀。尤其是他的女儿,就像是一个天使。对于所有的父母来说,自己的孩子都是天使。卓玉鸽是天使,并不是卓浩南夫妇这样看,而是在他们的圈子里,所有的人都视她为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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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菱坐在办公室里,耐着性子忙完手头的工作。想到自己为卓玉鸣准备的换洗衣服,虽然问及卓玉鸣的话题让人觉得有些尴尬,可她还是决定主动去找岳副区长。
正要上楼的时候,办公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是陈晓菱?”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我是。”
“请你到纪检委来一趟!”
“好。”
陈晓菱挂上电话,心里暗自猜测起来,会不会与卓玉鸣的事有关。
本想开自己的车去,可是想到重要机关单位里出入登记制度较严,只得要了单位的车,从自己的车里取出那包衣物。
待她进入市纪检委大院,手机响了。还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到了吗?到了,就请到纪检委办公大楼309室。”
“是!”她与司机打了声招呼,将布包提上,坐电梯上了3楼,不是书记办公室,而是秘书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边还有一个正在抽烟的中年男人,打扮整洁而干练,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
“你好,我是陈晓菱!”她大方地站在门口,用手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年轻男子说:“请进!”
看到陈晓菱带着布包,反倒是中年男子面露诧色:“小郭,给她倒杯水吧!”
“是。”虽只一个字,可陈晓菱还是从年轻男子的声音里分辩出,他就是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如果年轻男子是秘书,那么坐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应该是省纪检委工作组的领导。
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烟头,说:“卓玉鸣说你心脏不好,我担心你受不了。”
担心她受不了,这才让他为难,害怕说话不当,直接将人吓得心脏病发了。
在他看来,面前的女子好像早已经知道了这事。怎不让他觉得奇怪。按理,卓玉鸣出事的事儿,知晓的人不多,只有省纪检委班子,还有省委、市委、政府的少数领导知晓,其他人并不知实情,市政府那边就连卓玉鸣的秘书也不知道,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他的事我已经猜到了。”她心脏不好,只是骗卓玉鸣的,想借此将他逼走。他用强,她则用计。
中年男人感到讷闷:“这样也好。”
秘书倒是有些奇怪:“你……怎么会知道?”
“前天,幸福苑卓副市长家里被洗劫一空。当时,我正好带孩子回去,赶巧碰上小偷,也就猜到了。卓副市长家里的钥匙,只有他和保姆有。卓副市长最爱的就是孩子,没道理连孩子心爱的玩具都送人,那时我就想,他去哪儿了?电话也关机。想来想去,就猜他定是出事了。”陈晓菱低下头来,难道要她告诉对方,关于卓玉鸣出事的事是朱锐告诉她,她自然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自己瞎猜的。
她继续说:“如果卓副市长在,小偷根本不可能这么大的胆子,除非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王书记听到这儿,对秘书说:“这是一个很关键的证词,我们会反映给工作组的同志。卓玉鸣家被盗,还有什么人知道。”
“当时,我报警了!东城区公安分局派人来勘察了现场,我令人重新换了钥匙。小区的保安和警方一致认定,对方是用钥匙从门而入,所以他们才当成了是搬家,而不是偷窃。家里的家具、电器、衣物、厨具……就连窗帘都被人拿走了,我到的时候家里已经空空如野。”
“警方是怎么判定的。”
“目前,保姆申爱梅的嫌疑最大。我和卓副市长离婚后,并未保留房子的钥匙。家里被窃,我重新换锁配钥匙。”
虽然犯错的人并不是她,可对方的言辞竟有些审询和追问的意思,陈晓菱心里不舒服,可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卓玉鸣,只得认认真真地回答。
陈晓菱问:“领导,我能看看他吗?”
如果能看,她去看上一眼也好。
如若不能,她能做的就是把这些换洗衣服交给对方,然后再由其他什么人转到卓玉鸣的手里。
“本来应该私下告诉你这件事,可是非常事、非常时期,就让人把你叫了过来。一会儿,我们工作人员会送你过去。有些工作程序是必须的,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陈晓菱还是提着包,“不知道领导能不能先帮我瞒着他关于家里被盗的事。我想如果能找到申爱梅,这件事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中年男人面露忧色:“申爱梅失踪了!”
“失踪了?”她咬了咬唇。
中年男人说:“有人举报,说申爱梅以卓玉鸣未婚妻的身份进行索贿受贿违法活动。你知道申爱梅的身份吗?”
“卓副市长和我离婚的时间并不长,他并没有未婚妻。我希望领导能先调查一下申爱梅的情况。”
这一刻,陈晓菱相信,纪检委的人一定将她和卓玉鸣之间的关系调查得清清楚楚。她现在的身份是卓玉鸣的前妻。她也不能否认,难道要带出卓玉鸣的另一件事情来。而这件事是她、爱婷和卓玉鸣三个人的事。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死去的爱婷,她都想把自己当年被算计结婚的事遮住。毕竟这世上两个太过相似的人还是不多。
当检举信同时投递到省、市两级纪检委,这件事立即就引起高度重视。省纪检委立即成立了专案小组,将卓玉鸣进行隔离审查。卓玉鸣在一遍遍地回忆中,也提到了申爱梅这个人。可当专案小组通过警方要捉拿申爱梅归案时,申爱梅早已在数日就失踪了。就连申爱梅的养父母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只说她出门旅游去了。
“那你知道卓玉鸣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陈晓菱想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极其重要,稍有不慎就能将卓玉鸣推入另一种路途上,她现在能做的除了说实话,就是还原真相,无论以往她对卓玉鸣有多少不满、多少误会,现在都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是她姐姐一生最爱的男人,牺牲一切都想成全他幸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