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卓玉鸣从傅豪的手里抢走了爱婷,傅豪因此厌恨卓玉鸣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连卓玉鸣好像提到傅豪时,神色中也同样是厌恶。
偎依在朱锐的怀中,陈晓菱静静地听他讲叙着关于傅豪、卓玉鸣的事儿。明明那样的远,却感觉如此的近。
陈晓菱困得很,合上双目,正在打盹,门铃声吵走了睡意。
朱锐起身开门,却见卓玉鹏脸色难看地进来:“阿豪真是太过份,不见我就算了,居然平白被他说了一大堆的风凉话!”
朱锐说:“傅杰的话他都没听,你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听的。”
卓玉鹏说:“实在不行,我就对花城、绿都所有办件的窝点一家一家进行排查,我就不信,就没人见过申爱梅。”
“整个南海省办的那么多,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家,而且这里面大多为了逃避警方追查,还是过几日换个地方,你要查到什么时候,是准备排查两年还是三年,你哥就能等两、三年?”
卓玉鹏也知道这只是个笨方法,排查制窝点,难度大,很难排查,大多数躲在暗,就连执法部分都拿他们没办法,也经常发现一个端一个,可这一行有利可图,自然就有人做。你今天端掉一个窝点,明天就再办一个窝点,办理有市场,有钱赚,也就给件的窝点有了生长、发展的空间。哪行哪业皆是这样,有需求,就会有人干这行。
虽然近几年互联网信息发展迅速,可还是被不法份子钻了空子,有的甚至能在网站造假。因为制假的难度大了,收费高了,还是有人干制赚钱的行当。
卓玉鹏说:“大哥等不了那么久,而警方又一时找不到申爱梅。如果在近期之内还找不到申爱梅,恐怕大哥的问题就很难说清楚了。所有举证和证据都对他不利,他身上只有一纸《保姆雇用合同》,他能证明爱梅是他家的保姆,却不能证明爱梅和他没有关系,也不能证明他和索贿、受贿的事儿无关……”
需要尽快找到爱梅,否则这件事再拖下去,移交到执法部门,问题就严重了,也必须走司法程序,到时候一旦定案,对卓玉鸣的前途影响极大。
“阿锐,你是警察,你也认识一些黑道上的人吧,花点钱都可以,只要能尽快找到申爱梅……”
“你也想得太简单!南海省的黑道都归阿豪的干爹管,我认识的那几个都是些小喽罗,根本办不成什么大事。花钱不说,恐怕到时候只会耽误时间,要通过黑道找爱梅,还得找阿豪帮忙。龙爷在南海、港、澳一带的黑道势力不容小窥……”
陈晓菱第一次见到傅豪,总给她一种感觉:对方就是一个痞子、混混。没想到他的身上居然还有一股黑道势力。她说:“让我试试吧!”
“什么?你……”卓玉鹏苦笑起来,自己和傅豪打小就相识,现在傅豪不肯帮忙,还说了些风言风语:“卓玉鸣为了当官,为了卓家的颜面,一直把爱婷当成是见不得光的,一直都要爱婷牺牲,如今他是没栽在爱婷手里,倒是栽在另外一个女人手里,报应,这还真是报应!”
卓玉鹏去可不是想听傅豪说这些话的,他希望傅豪能不计前嫌帮他们一把。
朱锐说:“我觉得可以一试。”
“但是,在我去见傅豪前,我还是想知道他和卓大哥之间的恩怨。”
朱锐表示出无能为力,在他们三人之间,他只是一个外人,更多的事也是在认识陈晓菱之后猜出来的。毕竟当年在国外,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卓玉鸣没去国外找到爱婷前,爱婷是傅豪的未婚妻,他们一直住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朱锐指了指卓玉鹏。示意陈晓菱问卓玉鹏。
卓玉鹏缩了缩了脖子:“why?我不知道!”
陈晓菱说:“阿锐不知道,但你是卓大哥的弟弟,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解不了傅豪的心结,我怎么说服他。玉鹏,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他们三个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玉鹏左右为难,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对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详情,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最清楚。反而这些年来,傅豪和卓玉鸣两个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对于陈晓菱就卓玉鸣事上的态度,卓玉鹏还是有些意外,他越来越相信,爱婷生前期待的事发生了。
卓玉鹏问:“晓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她知道什么。只知道卓玉鸣和傅豪之间结的梁子很大,所以傅豪才会连他哥的话都不听。
“全家福!”卓玉鹏意味深长。
陈晓菱满是疑惑,关于全家福的事儿,她就告诉过朱锐。
朱锐冲她无奈地摇头。
这事不是朱锐说的。可是卓玉鹏为什么突然提到全家福的事儿?现在,她可没心思问细处,最重要的是怎样帮卓玉鸣度过这个难关。“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卓玉鹏心想: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根本就是他想多了。陈晓菱这样帮大哥卓玉鸣,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爱婷与她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帮法,只能说明她对大哥有意思。这样一想,卓玉鹏顿时感到欣慰起来。
朱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今儿太晚了,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晓菱应了一声,转身进入卧室,朱锐则抱了一毛毯准备在客厅里将就一宿。
卓玉鹏看看左右,这里就这以一些东西:“我睡哪儿?”
“要不,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卓玉鹏摇头:“我还是住宾馆!”往门口走去,还没开门,又转过身来:“阿锐,你不会对她打什么主意吧?”
“她是我女朋友?别见到美女就认为是你们卓家的。我想对自己的女朋友做什么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卓玉鹏一时无语,爱婷是他大哥的,他甚至会把晓菱也当成是卓玉鸣的。另一方面朱锐可是玉鸽的男朋友,他分得清主次,玉鸽出国六年了,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这六年除了电话、书信往来,他们就没再见过面。就是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现在这年月,这样的情感还算上真正的爱情吗,不过有恋人之名,却无恋人之实。“你们真是恋爱关系?”卓玉鹏是不信的,因为看陈晓菱的样子,好像知道朱锐和玉鸽之间的事。
“要不然,她为什么住我家。”
卓玉鹏笑:“你们之间不可能。”
“谁?是说我和陈晓菱呢?还是说我和玉鸽?”
当年玉鸽和朱锐交往,卓玉鹏的母亲裴娜就曾表示过反对。在她眼里,只有天下最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天使一样的女儿,而朱锐显然不是那个最好的。后来,卓家上下采取的态度,是不阻止、不挫合。就像今天,卓玉鹏得到了朱锐的答案,也表现出淡淡的神情。仿佛朱锐从来都不是玉鸽的男朋友。
卓玉鹏觉得有些失落,是因为陈晓菱没爱上卓玉鸣。陈晓菱到底猜没猜到她和爱婷的关系?卓玉鹏没了底,本想一语点破得了,可中间还有一个朱锐。
离了朱锐家,卓玉鹏开车前往宾馆。一路上都在猜测陈晓菱究竟知不知道和爱婷之间的关系?都在想陈晓菱帮卓玉鸣最真的原因。
爱婷临终前交托给他的事儿,压在心头越来越重。他不知道,当初那样答应爱婷到底对不对?甚至连最敬重的大哥卓玉鸣都要一并瞒着。如若一开始,就向卓玉鸣点破,也许就不会有卓玉鸣将爱梅误以为是爱婷妹妹的事发生,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风波。
虽说很晚,可陈晓菱躺在上还是辗转难眠,她睡不着啊,她不能看卓玉鸣被毁掉而无动于衷,爱婷倾尽一切深爱的卓玉鸣,甚至为他放弃自己的身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她总想保护什么,虽然明知自己本就不算强大,想到宝宝已经没了母亲,如果再有一个坐牢的父亲,这会给他的一生都带来的遗憾。
卓玉鸣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陈晓菱无法喜欢,却又同样让她无法厌恶、怨恨的男人。当她决定了要相助时,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她蹑手蹑脚地起了,站在卧室门口,问:“阿锐,睡着了吗?”
“没!”
陈晓菱打开卧室门,穿着朱锐的短袖体恤,走近沙发,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拉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无论怎么样,我还是想试试,也许我能说服傅豪也不一定……不,不!我必须说服傅豪,只有他能帮忙找出申爱梅,再这样拖下去对卓大哥太不利,我必须说服傅豪。”
朱锐的手轻柔地摩擦在她的脸颊上,低低地问:“如果不是知道你和玉鸣的关系,我还真会怀疑你对他……”
“不许说这种话,我是你的女朋友。”陈晓菱低头,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你最近几个月都在忙什么?我好想你,都快记不得你长什么样了。”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他时常告诉自己,她是可爱的、优秀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将她拥入怀中,另一只手不安份在她背后游离着。
“阿锐,把傅豪的住址给我。天一亮,我就去找他。”
捧起她的脸,他细细地瞧着,坐起身,一寸寸的移动,她乖巧而温柔地合上双眼,等候着他的亲吻。
“妈咪!妈咪……”
卧室里传来宝宝的呼声,陈晓菱睁眼,转身进了卧室。
“妈咪,我要尿尿!”
“来,妈咪抱给你开灯。”
宝宝方便完,她再陪孩子回到上。正要离开,宝宝的小手却紧紧地握着她的食指,说:“妈咪,给我唱歌哄哄!”
陈晓菱应了一声,唱起了小时候姥姥唱的催眠曲。
明明是她哄孩子睡觉的,朱锐听到耳里,却不由自己的合上眼睛。
陈晓菱唱着唱着,自己也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是被小区里的车鸣声吵醒的,许是昨儿孩子太累了,睡得依旧香甜。
陈晓菱穿好衣服,将头发简单的挽在头顶。
朱锐正准备下楼买早点,卓玉鹏已经先一步到了,带着买好的早点。
桌前,三人方位坐成直角三角形状,陈晓菱离朱锐较近。
“阿锐,把傅豪的地址给我。”
卓玉鹏说:“你真要去找他。我的面子他都不给!”言下之意:你去找了,有可能也是徒劳。
朱锐起身,从抽屉里取了纸,正要写,卓玉鹏说:“一会儿我送你过去。真有必要这么做?”
陈晓菱说:“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可我总得试试。”
卓玉鹏吃着早点,停止咀嚼,说:“昨晚,我想到一件事。”
陈晓菱一直被卓玉鸣的事儿烦心着,这次来花城,就是来找朱锐商量法子的。她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儿,没有经验,也只要找朱锐了。
卓玉鹏继续说:“当年爱婷姐病重时,曾交给我一个带锁的日记本,说是……说是……”
朱锐急了,说:“有话快说!”
“说是如果有朝一日,能见到陈晓菱,就把日记本交给她。这次从香港过来太急,没来得及带上,主要是我没想到会遇见她。”
陈晓菱只是当年利用的工具,和卓玉鹏只有一面之缘,他没想到陈晓菱不仅一直在照顾孩子,还与卓玉鸣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陈晓菱吃惊不小:“爱婷姐要你把日记本给我?”
“嗯!”
日记本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也许是写给她也不一定啊!一时间,陈晓菱开始想入非非起来。莫不是,爱婷病后真的恢复了记忆。为什么她健康的时候没有画下那副《全家福》,后来住进医院才突然绘了出来。
难道一定要等拿到日记本后,从里面知晓了傅豪、卓玉鸣之间的过往才帮忙?不,她不愿意再等。周末就这两天时间,最迟明天晚上她就要赶回绿都,周一还得继续上班。不能因为卓玉鸣出了事,就不好好上班。好不容易才考上公务员,得保住自己的工作和饭碗。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动摇她对工作的态度。
吃过早饭,宝宝还没有醒过来,陈晓菱向朱锐叮嘱了几句,多是要他帮忙照看孩子,自己和卓玉鹏去了傅豪的私人别墅。
车驶入别墅院门内,保姆奔了过来,不等他们下车,就说:“哎哟,卓公子,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傅总说了,今天不会见你。如果是为卓玉鸣说情求助的,一律不见!”
这是一个体形富态的中年女人,剪着一头蘑菇头,身上系着洁白的花边围裙,打扮得干练、精神。
陈晓菱下了车,合上车门,说:“玉鹏,你先回去吧,不用过来接我!”
她既然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昨晚已经想好了对策,是死皮赖脸也好,是烂缠到底也罢,总之就是要傅豪松口,要傅豪同意帮忙找出申爱梅。
她不想管卓玉鸣和傅豪之间的恩怨,只希望傅豪能帮卓玉鸣一把。爱婷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间,可是这两个男人因为爱婷生出的是非对错、恩怨情仇还没有消失。
保姆看着挎着包的陈晓菱,愣了一会儿:“如果小姐是为了卓玉鸣的事儿,我劝你就先回去。”
“不是为他,我是为自己。”
“今天是周末,傅总还没起呢。”
“没关系,我就坐在客厅里等。他中午起来,我等到中午。他晚上起,我等到晚上。”
如果他在屋子里睡两天,她就等两天。如果两天他还不出来,她就再继续等,大不了,打电话回去请两天假,无论如何也要和傅豪说个明白。
保姆无奈,只得让陈晓菱进了别墅。
她静静地坐在客厅里,自己拿了一瓶矿泉水。
二楼的房间里,传出男女的蘼蘼之音,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微吟,时时飘入耳内,时不时还有保姆往返在一楼厨房和二楼卧室之间。
她恍若未闻,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端坐在沙发上,看似平静,可心内早已经波涛汹涌。既然来了,她就不会后退,更会坚持到最后,直至傅豪答应帮忙为止。
午后,陈晓菱和保姆一起吃了饭。
傅豪还是没下楼,倒是一个衣着大红色丝绸睡衣的浓妆女人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怪声问:“是你找傅总?”
“是。我找他有点私事!”
女人身上的睡衣近乎半透,能清晰地看到两条长腿,未着内衣,她每走一步,那部就像罗筛一样的乱晃。连陈晓菱见了都会浮想联翩,如是男人见了,恐怕就想得更多了。
她近了陈晓菱跟前,欲用手勾起陈晓菱的下颌。陈晓菱讨厌这样的举动,还是被一个女人勾住,用手一推,将脸转向一边:“我来找傅豪,只和他说话。”
“既然是私事,傅总可不习惯和女人在客厅谈事。他的习惯是……在上说。他就在卧室,现在身边没女人,你可以上去。”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夜场出来的,就算不是夜场,也是久经搏肉技场。
陈晓菱很生气,从来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过话,赤裸得让人无法忍受。傅豪习惯在上和女人谈事,这个她信,但她更相信这不是真实的傅豪。
“傅豪,你给我出来!傅豪,我要和你说话,你快给滚出来。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不是!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赎罪而已。你对得起爱婷吗?你一直以为是爱婷是背叛了你,其实真正背叛的人是你自己……”
“傅豪,出来!傅豪,你个胆小鬼!”
陈晓菱站在客厅里,大声地叫嚷着,从来她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淑女,也勿须在别人面前装。
傅豪本来想好好睡会儿,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时时传入耳中,坐起身来,颇有些不耐烦:“陈晓菱!有本事你就上来!”
他叫她上去?
红衣睡袍女人面露异色,嘴角划出一抹浅笑。
“上来就上来,你以为我怕你!”
她来的时候就设想了万千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傅豪吃干抹净。可是,她是朱锐的女朋友,傅豪也许会动所有漂亮的女人,可是不会动兄弟、朋友的女人。
陈晓菱提着挎包,高跟鞋踩在楼梯上,二楼的卧室房门虚掩中,她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望见里面的傅豪,薄被的一角遮住胸口至大腿的部位,其他地方袒露在外,他的左臂绘有一个近一尺长短的青龙纹身。龙眼呈血红色,异常耀目。卧室里一片凌乱,满地的纸巾,一地的、鞋袜。
傅豪懒懒地说:“进来,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胆小鬼?”
陈晓菱一脚踹开房门,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我要你帮忙找出申爱梅!”
他本是半眯的双眼睁开来,看了一眼门口的她:“你得有个求人者应有的态度?”他冷哼一声,对于低姿态的人,没有要帮的意思,面对带着命令口吻的陈晓菱,他就会帮忙?
要她说:不是这态度,那是什么?
如果她问了,岂不是给了对方得寸进尺的法子。
她大摇大摆地进入卧室,任脚踩踏在男人、女人的、衣服上,丝毫没有避开这一切的意思,这样若无其事地走进去,俯下身子,看着傅豪的脸:“你得帮忙!如果你自认愧对爱婷,自认对爱婷还有一份感情,就必须帮这个忙!”
“是她对不起我,我没有对不起她?”
“真是这样?”
如果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反目结怨有仇,只能说明这两个男人都曾深爱过这个女人,爱到不可替代,爱到不能自拔。她虽没有恋爱过,可总看过一些言情小说吧,那小说里的东西未必都能当真,但她相信,情至深处,总是相近。
傅豪一扬手,勾住她的脖子,她跌倒在上,傅豪这家伙看似清瘦,似则长得很结实,一个迅猛翻身将她控制在身下。
害怕没有用!
这一切都在她来时的预料之中,她不会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相助。“傅豪,我是朱锐的女朋友!”
朱锐是这么看的,就连陈晓菱也是这样看的。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该为了另一个男人来求情。”
“我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卓玉鸣的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陈晓菱一再重申自己的身份,是朱锐的女朋友,就是不希望傅豪一时激动做出错事来。朱锐说过,傅豪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他的、花心、玩世不恭、无赖、痞子……全都是装出来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做了朱锐的女朋友,还插手卓玉鸣的事,你让朱锐怎么看?我劝你还是安份一些,好好对朱锐,不要辜负了他。”
“我自然不会辜负朱锐,但我也要管卓玉鸣的事!”
傅豪一俯身,只着底裤,脸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如此相似的容貌,如果不是她的声音,不是知道爱婷死了,他还真容易弄错:“你凭什么管卓玉鸣的事?就连他父母对于此事也是静待结果,你凭什么管?凭什么?以为自己是谁?是情圣?是伟大?还是高尚?”
卓家父母并不是不管,也不是袖手旁观,而是想好好地磨练一下卓玉鸣。这一次,就算陈晓菱不出面求傅豪,他们也会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找到申爱梅。可陈晓菱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害怕,想到宝宝没了父亲,就觉得难受。
陈晓菱说:“我没那么好!”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好。她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
“那你为什么管?凭什么管?”
傅豪一再的重复,她是朱锐的女朋友,不是应该为朱锐所想,现在居然为了卓玉鸣求情。
“你一定要知道理由?”
这样躺着说话,还是被他控住很艰难,如果稍也不慎被他吃掉,她只能感叹,她没有慌乱,也不容自己慌乱。有了第一次和傅豪之间近距离的说话,有了一些经验,就是尽量不要去触怒傅豪。他若怒了,对自己不好,更不可以让他帮忙。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次次地迷失,这样的眸子太清亮,虽与爱婷的相似,可眼神却完全不同。“不要妄想骗我!”
“我……是爱婷失散的亲妹妹!”
“什么?”
“我是爱婷的亲妹妹,这件事朱锐也知道,如果你不信,可以私下找他求证。爱婷的真名叫陈晓蕾。”
傅豪直直地看着她的脸,凝视她的眼,仿佛要看穿她心里的秘密。她的诚恳、她的认真,都不像是撒谎骗人。
“姐姐为他倾尽了一切,我怎么可以看他被毁掉,我要帮他,想帮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面的姐姐做点事。这就是唯一的原因,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从她的神色里可以看出:这是真话!难怪他们会长得这般相似,一样的眉眼,就连声音都有七八分的相似,她们竟然是亲姐妹。
虽知是真,可傅豪还是觉得意外:“婷婷的妹妹?婷婷是孤儿!”
“1987年正月在花绿高速高家湾大桥发生了一起严重交通意外事故,我父母都在那场车祸中遇难,而姐姐因为受到重大刺激失去了记忆,后来又被当成了孤儿送到了福利院……这些都是我在遇到卓玉鸣之后,无意间发生姐姐生前留下的全家福才慢慢查清的。卓爱婷是我的亲姐姐。我不希望看到姐姐一生痴爱的男人被毁掉。傅豪,就算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你就帮他一回好不好?如果再找不到申爱梅,他的案子就要被移交到司法机关,到时候他就被毁掉了。”
陈晓菱想到爱婷,心就会痛得想要哭。眼里氲氤着水雾,盈盈闪动,波光照人,他看着这样的眼睛,就会忆起爱婷。无数个日子里,爱婷就曾用这样的无助而痛苦的眼睛看着他。
“傅豪哥,帮帮我吧!帮帮我姐!”
傅豪的心一颤,放开陈晓菱,她翻身坐起,并不看赤着上身的他。
她是爱婷的妹妹!婷婷在这世上,原来是有亲人的。
“傅豪哥,我不管你和卓大哥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一次是我求你,是我姐姐求你,你就帮我们一回。”
傅豪赤足下了,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睡袍,若无其事地穿上,而内心早已经卷起了百丈的浪潮。“这一切都是卓玉鸣自找的!你不该帮他!”
她必须要说服傅豪,无论是用软的还是用别的什么方法。尊严、人格都帮不到卓玉鸣,如果是爱婷,她一定会舍下一切来求傅豪,不问过往与傅豪之间的恩怨对错,一定会抛开一切只求傅豪能够答应帮忙。
陈晓菱拿定主意,重重跪在地上:“傅豪哥……”
傅豪愣了一下,顿时跳了起来:“起来!”
这都什么年月了,居然还有跪着求人的。早不实行这一套了,她居然这样跪在他的面前。
为了救人而求人、跪人膝下,陈晓菱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如果她是为了自己,会觉得的确很让人没面子,可她是为了爱婷,是为了苦命的姐姐。为了自己是爱婷生命尽头三个最放不下的人之一,心就觉得不忍和隐痛。如若爱婷在世,有一天她出了事,爱婷也一定会拼尽一切来保护她。她所保护的不仅是卓玉鸣,还有爱婷的儿子,真的不想宝宝再失去父亲、父爱。
“你给我起来!”
“傅豪哥,你就帮我一回。我求你了!”
他仰起头来,满是痛楚地说:“你……还真是她的妹妹,就连行事都一模一样!当日,婷婷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给我下跪,今日你为了帮他,居然也……”
她是来求人的,既然求人帮忙,她就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如果放下尊严的跪求一回,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她尽了全力。
“傅豪哥,你就帮帮我吧!就帮帮卓越,不要让他失去母亲后,又失去父爱……”
他连自己哥哥的面子都给驳回了,这几日朱锐、玉鹏都来过,甚至还有其他相识的人,可他都一口回绝。当陈晓菱跪在他的面前,他震惊了,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过往,像泛滥的洪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耳边回响着国外时,他和阿婷最后一次争执。
“阿豪,既然你对我有那么多的不满,为什么就不可以放过我,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和玉鸣在一起?”
“婷婷,就算我不爱你,就像你不爱我一样,但你也是我傅豪的女人!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答应要娶的女人……”
男人就是这样,哪怕是件用旧了、用厌的东西,那也是自己的,就算是丢,也只会丢到不会被捡走的地方。就算是抹布,宁愿埋在地下,也不会丢给他人使用。何况爱婷是他的未婚妻,可她居然口口声声地说:“对不起,我不爱你。只是为了我妈,才不得不和你订婚……”
他傅豪怎么了?有着显赫的身世背景,也有着令人瞩目的身份,可无论他做什么爱婷就是不往心里去。
他当着她的面将别的女人带回家,她漠然视之。
当他,对带回家的女人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她淡漠置之,那样的冷淡,就像是在冷笑,而更多的却是无奈。
他甚至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上,她还是一脸冷漠。
对于爱婷,好的、坏的、软的、硬的他都使上了,可她却是一张千年不变的脸,淡然的、漠然的对待,望向他时,她的眼里全是寒霜。即便到后来,他因为暴怒,用自己的方式强占她、折磨她,她还是不为所动。
伤害了她,他觉得痛。
折磨着她,他觉得错。
他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和她紧紧地绑在一起。他错了。他越是折腾得厉害,爱婷就越难忘掉卓玉鸣。直至最后,为了和卓玉鸣在一起,不要夫妻的名份,不要所有的一切,居然还生下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痛得这样的彻底。恨得这样的刺骨铭心。
未曾相爱,却先痛得难忘。
“给我起来!”傅豪大吼一声。
“帮帮我吧!帮我找到申爱梅!”陈晓菱固执地重复着。
傅豪转身低腰,抓住她的双肩,高吼道:“你还真和你姐一样,为了他都快要疯了!”
“我没有疯,我爱的人是朱锐。我和卓玉鸣并没有关系,只是不想孩子失去父亲,我只是……”
“够了!”他大叫一声,陈晓菱小心地止口。
傅豪凝视着面前如此相似的五官,一时错觉,快速地转过身去,脑海里又掠过爱婷的影子。
他和爱婷之间也曾有过孩子,他让她怀过两次,而他知道的只有一次。爱婷说什么都不愿替他生下孩子。可是,当爱婷怀上和卓玉鸣的孩子时,她想都不曾想过,就选择了生下孩子。哪怕这个孩子也许会被冠上“私生子”的名声,哪怕会被人嘲笑她是未婚妈妈……她全然不顾,还是替卓玉鸣生下了孩子。
这到底是怎样的爱情,居然让柔弱的女子可以变得这样的执著和坚强。
傅豪一直看不懂,在他的心里爱婷有时候其实很可恶,可是在卓玉鸣的身边,她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偏偏就是这样的爱婷,让他曾那样疯狂的爱过、恨过、怨过、愁过……他和她的相处,几乎上演男人遇见爱情时表露的喜怒,那一段情几乎倾尽了他一生。
明明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将要娶的妻子,可最后却宁不做他的妻子也要跟卓玉鸣,哪怕卓玉鸣给不了她合法的地位,也不能让她被卓家长辈接受,她还是选择得无怨无悔。
“起来!”
陈晓菱迟疑着。
傅豪忍下伤痛与激动:“我……帮你!”
陈晓菱站起身,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傅豪哥,谢谢你!”
“我可以带你去见龙爷,但是龙爷会不会帮你的忙,我就不得而知。这是我能答应你的。你不要再提任何要求,我做不到,也不想帮卓玉鸣。”
帮卓玉鸣,不仅是说服自己,更是在为难他自己,谁让陈晓菱是爱婷的亲妹妹,当有人在他面前提到爱婷时,那些掩埋的过往就会从心里奔涌出来。困绕着他的身心,也困住了他的爱恨。
“谢谢……”
看着欢喜的陈晓菱,傅豪不愿再多看一眼,这样相似的五官里总会让他想到爱婷。他是不愿意想到爱婷的,可陈晓菱的出现却在声声提醒,本已远去的过往,又像放电影一样的涌上心头。
傅豪从衣柜里挑出要穿的衣服,陈晓菱退出房间:“我在楼下等你,你先忙!”
他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帮自己的敌人、仇人!这些年来,他没有在背后给卓玉鸣使绊就算对得起了爱婷了,可现在居然还要帮他解危。
卓玉鸣有什么好的?这一回还不是栽在女人手里了。如果他真是视爱婷为唯一,怎么可能栽在女人手里。
红衣女人坐在客厅里,喷云吹雾,翘着二郎腿,带着怪异的目光打量着陈晓菱:她上去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十几分钟,而且楼上也没传出她预料的男女浅呻低唱之音,她还是衣衫整齐的下来,没有丝毫的绫乱。只听到傅豪的大吼大叫,红衣女人跟傅豪有些日子了,从未见他这样发怒过。
陈晓菱起身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红衣女人说:“给我冲杯咖啡!”陈晓菱左看右望,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自己和那个红色睡袍女人。
红衣女人说:“是说你呢,给我冲杯咖啡!”
陈晓菱低应了一声,往厨房走去,找了好久才找到袋装的咖啡,给女人冲好,正要递过去,从二楼楼梯处传来傅豪的声音:“安妮,就凭你,也配让她给你冲咖啡!”
红衣女人一听,顿时就站起身:“傅总……”
“往后要咖啡,自己冲或者叫阿姨,不要使唤我的客人。”
傅豪换了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件浅灰色的衬衣,打着蓝底格子花的领带。倒全没了以往那痞子模样,倒更像是有模有样的富家公子。
晓菱笑了笑:“傅豪哥,没事的,真的,不就是一杯咖啡吗?”
“你是客人,不是这里的佣人。把咖啡给我。”
傅豪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笑说:“味道还不错。”转而对红衣女人说:“马上打电话给秘书,叫她订两张去香港的机票,越快越好,我马上赶往机场!”
“我们……要去……”
不是说去找龙爷吗,怎么又说要去香港了。
“我答应你的事,会帮你做到。能不能办成,要看你自个的。”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本是说与晓菱的,却被安妮误会。
难不成龙爷在香港?
安妮应了一声,走到电话机旁,将傅豪的意思转达:“小田,订三张去香港的机票,越快越好。”
傅豪本来还在折腾他的领带。听安妮这么一说,走到她的跟前,恶狠狠地盯着安妮:“你在擅改我的意思?”
安妮浑身打颤,小心地回答:“傅总……一个多月前你就说要带我去香港购物……”
傅豪瞪了一眼,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丝毫没有心软。被人打了一巴掌,安妮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打电话给秘书,就说只要两张。”
安妮怕极了傅豪,就算他一个眼色,都会让她胆颤心惊,何况是他的一巴掌。
傅豪伸手,轻拍着安妮的脸:“往后给我老实点,不要擅改我的意思。”
他在看晓菱时,神色中多了几分和暖:“出发去机场!”
“嗯!”晓菱礼貌地对安妮说:“安妮小姐在,我先告辞了!”
安妮不悦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骂了句:“土包子!”
晓菱上了傅豪的法拉利,只见卓玉鹏开车奔了过来,一摇车窗,说:“阿豪!”
傅豪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怎么还没走?”
“玉鹏,回去照顾孩子,我和傅豪哥先去一趟香港。”
“阿豪答应帮忙了?”卓玉鹏有些不解,昨晚他那样和他说,甚至在西华山豪华别墅群上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可傅豪就是不领情,还说“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而一谈”现在陈晓菱一出面,傅豪居然就应了。
卓玉鹏开始猜测起陈晓菱说服傅豪原因,有意无意又想到了那件事,一个柔软而心痛地声音在耳边响起:“玉鹏,帮我了一个忙好吗?有朝一日,如果你遇到陈晓菱,就帮这本密码日记本交给她。”
那时,卓玉鹏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交给她?是因为你觉得利用了她吗?”
爱婷痛苦的摇头,她已经失明了,再也看不到东西,可是一切就在她未失明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问:“玉鹏,你大哥不在这附近吧?”
卓玉鹏说:“你忘了,大哥这会儿去买便当了。”
爱婷应了一声:“我有一个秘密。我骗了他,骗了所有人,说香港心理医生的催眠术失败。接受心理医生的催眠治疗后,我的记忆就恢复了。晓菱……晓菱她其实是我亲妹妹。玉鹏,我希望你能替我瞒住这个秘密,直至有一天鸣哥哥爱上晓菱,而晓菱不肯接受他时,你就把这日记交给晓菱……”
卓玉鹏越来越肯定,陈晓菱说服傅豪的原因,恐怕就是她和爱婷之间的关系。在陈晓菱全力以赴帮卓玉鸣时,朱锐表现出的冷静,也让他觉得,很有可能朱锐也知晓陈晓菱和爱婷之间的关系……
除了她知晓爱婷是她亲姐姐的原因,卓玉鹏再也猜不到别的理由。所有人都知道了,恐怕只有卓玉鸣还不知道。这么一想,卓玉鹏突然觉得卓玉鸣很可怜。
陈晓菱看着一脸怪异表情的卓玉鹏,说:“给我回去照顾孩子!照顾不好宝宝,回头拿你试问,听到没有。”
卓玉鹏回过神来,笑说:“你放心,阿锐找了个女同事过来帮忙带孩子。我就陪你们去香港。”
一定是这样了,一定是陈晓菱看到了爱婷生下给她留下的暗示——《全家福》油画。除此之外,卓玉鹏实在无法解释她明明是朱锐的女朋友,却这样用心地帮卓玉鸣。
傅豪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哥哥的情面不给,却单因为陈晓菱而改变了主意,传扬下去,还指不定会被哥说成什么样子。
傅豪没有答话,一踩油门,法拉利驰出别墅区。
风,吹拂着晓菱的长发,空气里有海水的气息,还有丝丝点点的玫瑰花香。
到了机场,傅豪要了陈晓菱的身份证去换登机牌,不过十来分钟的样子,就回来了。
卓玉鹏跟在他们的后面,三人乘同一班次的飞机到了香港。
刚出机场,就有人前来迎接。
车上时,陈晓菱想给宝宝打个电话,才猛然发现自己今早出门就没带手机。一开始,她就没想带上手机。
卓玉鹏说:“用我的!”
宝宝听到陈晓菱的声音,欢喜的直喊:“妈咪”,陈晓菱又对自己的举动有些不解,她是瞒着傅豪的,可却在他的面前和盘托出了一切,要找人家帮忙,怎么可以骗人呢:“宝宝,要乖乖的呆在朱叔叔家,妈咪明天就回来了。”
傅豪一脸心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路上少有说话。打了几个电话后,他对陈晓菱说:“龙爷那边已经好了。今晚十天在皇家夜总会碰面。还有几个小时,你可以先回宾馆休息。”
陈晓菱在宾馆瑞安顿下来,傅豪就离开了。
卓玉鹏问陈晓菱:“你是怎么说服傅豪的?”
“女人自然有女人的办法?”
是她的服软,她的下跪求情,此刻陈晓菱想到下跪心跳就加快两拍。人到困境处,原来什么都有可能。当时她多的也没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惜一切说服傅豪帮忙。如果傅豪提出以她的身体为代价,恐怕她也会答应。
卓玉鹏故作误会地问:“你……你和傅豪那个了?”
“那个?什么那个?”问完之后,明白他的话意,抬手就是一拳:“你想哪里去了?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朱锐的女朋友,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朱锐的事。”
“你就这么喜欢朱锐?”
她肯定地点头:“很喜欢。”过早地和朱锐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就是希望用理智来面对卓玉鸣,更准确地确定与卓玉鸣之间的情感。
“你对我大哥什么意思?你对孩子那么好,还那样用心,难道对他就没有一点别的意思?”
“没有!没有!”无论卓玉鹏信还是不信,她就是没有别的意思。
“今晚要办事,你该不会就穿成这个样子去见龙爷吧?”
陈晓菱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衣服:够保守、够庄重,别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挺好的!”
“好歹你也是咱们卓家的人,我让翠西给你送几套衣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