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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鸣谦拧眉跪在了雪地里,墨承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雪光的映射下,赫连鸣谦那张本就俊朗雍雅的面孔,更加的风姿绰约,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就是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把她迷住的吗,迷得她连一国之母的位置,都看不上,连他这天子都放不在眼里。
“跟朕进来~”
墨承乾猛甩衣袖,大步流星的漫步进了乾坤殿。那道衣袖甩出的劲风呼啸而过,震的真个乾坤前的人蓦然心惊。
赫连鸣谦怔了怔,迟疑片刻,李安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后,他才随着墨承乾进去。
李安招了招手,在乾坤殿里侍奉的宫人有序的退了出来。随后李安才将殿门小心翼翼的关好,唯恐动静大了,惹了那阴晴不定的帝王。
“鸣谦,这朗朗乾坤,在你眼里真就比不得一个她?”
偌大的乾坤殿内只留有他们俩个人,墨承乾凌厉的语调在此时突然缓和下来。赫连鸣谦在他缓和下来的语调了,听到了不堪负重的疲惫感。这份疲惫感自己也在上面加了重重一记。
“皇上只要容臣去苍灵一趟,贤妃滑胎之事,臣愿意任凭皇上处置。”
临都两股势力突然有了冲突,起因就是因为贤妃有孕,因为此次赫连鸣谦下手快且狠,让贤妃娘家的势力大大削弱。贤妃本就刚刚有了身子,胎还不稳,听闻此事,一着急上火,这龙胎就没保住。
“朕没想到,你能成为一个情种?”
赫连鸣谦十二三岁就出入江湖,怎样的佳人没对他青眼想看过,他始终守着一颗本心,不曾有丝毫动摇。
墨承乾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出手下了一步险棋,没想到这一步险棋还没收到预料的效果,便先让赫连鸣谦折了进去,给他自己埋下了一颗毒瘤在心上。
“臣也没想到。”
自小因为自己娘亲的性情跟模样少有人及得上,所以从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让他动心。曾几何时,他也以为,他可能不会有红鸾星动的那一刻了,直到遇见了她。
“若是,朕要你给朕的龙裔陪葬呢?”
墨承乾威严的历目横扫赫连鸣谦的面部,赫连鸣谦镇定如斯的朝着墨承乾拜了拜,沉声道。
“臣方才说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墨承乾愕然一怔,若有所思的盯着赫连鸣谦,仿佛要从那层雍雅的姿容下,瞅出点别的什么东西来。
“苍灵,你真的非去不可?”
赫连鸣谦表面上是天朝的太宰,但他那骨子里信奉的却是江湖的快意恩仇,所以他的决定的事情,一般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只要确定她安然无恙,臣立马就回。”
他留在苍灵的探子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锦月的行踪,而且现在听风楼多处有混乱的趋势,就连跟听风楼井水不犯河水的修罗门,也蠢蠢欲动起来,不去看看,他难以安心。
“罢了,或许只有你去,才能寻到她吧。”
赫连鸣谦如星子的眼眸,徒然愣在眼眶里。他若探寻不好锦月的行踪,或许是锦月有意的欺瞒,凭借她的机智,没准能够做到。但锦月身边有凤影存在,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那里。
“皇上的意思是?”
赫连鸣谦难以置信的问出口,他的声调都在打颤,他怕听到那个他已经猜测到的答案。
“不瞒你说,慕锦月现在在何处,朕不知情。”
赫连鸣谦脚下一抖,仓皇退了一步,将手抵住了一帮的桌案上,方才站稳了,颤声问了一句。
“凤影也消失了?”
皇家的凤影若非丧命,锦月是不可能将凤影从身边调离的。所以如凤影在,墨承乾不可能不知道锦月的行踪。
“此时一两句说不清楚,你自己到苍灵去查吧。”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发生,墨承乾真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于是他颓然坐到了龙椅上,抬手狠狠的揉了揉眉心。
“臣即刻就动身。”
赫连鸣谦颔首一拜,墨承乾没有抬头,只是摆摆了摆手,赫连鸣谦会意,躬身退出了乾坤殿。
“咦~,鸣谦哥哥,你怎么在?”
赫连鸣谦刚一脚踏出乾坤殿,便跟迎面走来的秋澄和毓秀撞了个正着。
“这话该我问才对,你们俩这些天躲哪里去了?”
最近临都发生了一件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临都礼部的一个欺男霸女的小吏,被人给废了,这下手的便是他眼前两个人。
那小吏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他身后却有一个高权重的家族做靠山,而且还有一个在宫中颇受宠的姐姐,又是家里几代单传的独苗,受宠的很。
此事一出,那小吏的姐姐每日都要到皇上案前哭上一哭,他那背后根基深厚的家族,也经常的肆意闹事,对此时不依不饶。
“谁躲了,本姑娘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躲?”
秋澄头一仰,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架势,心里早就慌了,面上却完全的不承认。
“就是,我们这叫惩恶扬善,有什么好躲的。”
毓秀立马接着秋澄的话音,补了一句。她家谷主从小就教育她跟钟灵,人可以犯小错,但要会辨大是大非,不能向恶势力低头服软。
“哦,两位侠女让让,下官就不耽搁你们俩惩恶扬善了。”
看到赫连鸣谦打算离开,两个人立马一左一右的将赫连鸣谦架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谦哥哥,皇上今天心情好不好?”
秋澄尽量让自己笑成一朵花,这些天她确实跟毓秀躲起来了,毕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按照她以前的作风,打死都不露头的,但皇上让李公公亲自到傅府传话,她跟毓秀就不得不过来一趟了。
“不是不怕吗?”
秋澄哭丧着一张脸,正打算服软,毓秀伸手拍了秋澄一下。
“咱不怕,真有了什么事,罪责我一力承担。”
秋澄第一次发现毓秀很讲义气,从前惹了事,她总是麻溜的逃回潋滟谷,反正那地方没人进得去,进得去的也不会特意抓她去。
“皇上都亲自找我了,这时我怎么能不怕,谦哥哥,我阿姐不在,你就是我亲哥哥。”
秋澄觉得,这时候不是讲义气的时候,这灾能躲过去,干吗不躲过去。
“甭套近乎,我没你阿姐这么好的福气,你说你肯怕怎么还过来?”
因为他们这一行人中,秋澄年岁最小,所有人无疑都让着护着她,所以养成了她这样无拘无忌的性子。而毓秀长在潋滟谷,除了是非曲直秉性正之外,从来没有什么尊卑贵贱的概念。
这俩人凑一块。没把这个天下不平事最多的临都掀翻天,那不是她们手下留情,而是临都根基够扎实。
“阿姐不在,这不是怕人家说我傅家人敢做不敢当吗?”
以往傅风致在的时候,傅秋澄觉得傅家门楣有她一个就够了。如今在临都,傅家人就剩下她一个,她自然的担傅家一家之主的担子不是,不能让人瞧了她们傅家。
“哟,长大了,知道护傅家的面子了?其实你不去外面丢,傅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感谢你的。”
赫连鸣谦伸手揉了揉傅风致的头,毓秀白了赫连鸣谦一眼,心想着,你就瞎掰吧。
“谦哥哥,你在宗人府天牢有熟人不,待会皇上一生气,把我跟毓秀扔进宗人府的小黑屋去,能不能给我俩个优待,挑个向阳点,干爽点的。”
秋澄一本正经的给自己铺后路,她三个月前,刚闹了宗人府刘大人儿子的婚礼,这时指望她是没啥戏了。
“啊,这么严重,我现在回潋滟谷来得及不?”
秋澄一把将毓秀抓住,她就知道,毓秀没她说的那么讲义气。
“每次惹事你都先跑,这一次你甭想置身之外。”
看着这两个丫头胡闹,赫连鸣谦沉甸甸的心舒缓了些。但傅秋澄把进天牢说的跟住店似的,还挑房间,这事不知道皇上听了有何感想。
“我看皇上也不见的能把你们怎么样,你们还是快进去吧,让皇上等急了,就不好说了,我还有事,先回府去了。”
赫连鸣谦将被秋澄跟毓秀圈固的手臂抽出来,便急步朝外方走。
“谦哥哥,你别忘了帮我到宗人府大声招呼。”
赫连鸣谦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但还依旧扬声答了秋澄一句。
“知道了,我保证你在天牢里待的舒坦。”
秋澄对着赫连鸣谦撇了撇嘴,在天牢能待的舒坦,骗鬼呢,依照她跟宗人府刘大人的过节,扒层皮都算刘大人心慈人善。
“傅小姐,毓秀姑娘,皇上等着呢,进去吧。”
李安是在赫连鸣谦离开乾坤殿后,才上前和颜悦色的唤傅秋澄跟毓秀。
李安心里惦念着,好在这俩祖宗来的晚一些,若是看到方才皇上跟太宰大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肯定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若是这样,他可就不好找人了。
“李公公,皇上今天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秋澄从小就在皇宫里打转,这是傅家子孙都有的殊荣,李安算是看着秋澄长大的。傅秋澄虽然平时是胡闹了些,但一直没什么主子的架子,李安待她一向亲和些。
“皇上向来疼你们,一会小心回话就好了?”
即便待秋澄再亲,李安也不敢将方才的事讲给秋澄听。先前那件事闹到了御前,李安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以往比这更大的篓子,傅秋澄又不是没闯过,都是皇上私下暗暗的压下了,不知道此次怎么就兴师动众的将她俩一并叫过来了。
“李公公,一会你一定要帮我们说句话。”
秋澄半求半推着李安,李安心里打怯,皇上现在的架势,他可不敢说话。
“秋澄,毓秀,在外面傻站着干嘛呢,外面暖和吗?”
秋澄本还想从李安嘴里多套些话,墨承乾的声调已从窗棂里飞出来,她心里咯噔一下,怯怯的看了毓秀一眼。
听这声音,皇上今天心情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她肯定不来,管他傅家的面子不面子的,面子再大,也没她的小命值钱不是。
“秋澄这不是怕皇上在忙,不敢进去打搅吗?”
傅秋澄一把扯住想要溜走的毓秀,死拉硬拽的往乾坤殿里拖。毓秀能回潋滟谷躲着,她家就在天子脚下,能躲哪去。
傅秋澄跟毓秀进去后,李安也随着秋澄跟毓秀走了进去。
秋澄推开乾坤殿的门,彼时墨承乾正阴沉着一张脸,掀着一本奏折看。
秋澄立马三步并成两步,绕到墨承乾身后,狗腿的帮墨承乾捏肩,顺便给了毓秀一个颜色。
毓秀会意,立马笑嘻嘻的帮墨承乾倒了杯茶,殷勤的递了过去。
“皇上喝茶~”
墨承乾沉着脸接在手里,毓秀立马蹲下身,帮墨承乾捏腿。
“今天都这么懂事?”
毓秀是学医的,手下的力道用的恰到好处,捏的墨承乾十分的舒服,阴沉的脸也缓和不少。
“我们一向都懂事呀,是不是毓秀?”
秋澄察觉到墨承乾神色的转变,帮墨承乾捏的更加的卖力气,能免一场牢狱之灾,她干什么都成。
“就是,就是,皇上是天子,我们再不懂事,也不敢在天子面前不懂事不是?”
毓秀盈盈一笑,让墨承乾怔了一下。钟灵跟毓秀一直是被南宫霖当弟弟妹妹养着的,除了对她敬仰的谷主外,墨承乾还是第一次听她跟自己说句奉承的话。
“这惹了祸,不但人乖巧了,连嘴巴都甜了。”
毓秀嘿嘿的笑了两声,趁着墨承乾心情好,赶紧再补一补。
“我俩来之前灌了一坛子蜜,才敢来的,说话必须甜才行,皇上您听得还舒坦不?”
墨承乾看着毓秀拧了拧眉,毓秀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她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不太对,她着第一次拍别人马屁,没拍对地方。
“李安,朕记得,朕这里还有几坛子百花蜜是吧,你时刻备注,每次毓秀过来见朕之前,都给她灌两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