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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的声音穿过层层高墙,萦绕在耳畔,虚掩的门扉里有跳动的烛光,赫连鸣谦猛然想起,在奁宝阁中秋澄提起,她不喜烛火,一向是用明珠取光的,到了这成王府日日用蜡烛,到也不曾说过什么。
夜深人静,推开门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他放在绕着成王府外的河流走了许久,心始终静不下来。
听到开门的声响,那昏黄烛光下静谧的女子,眼帘都不曾抬起,手中握着一本书卷,看的很出神,她把他扰的心神不宁,她反而还是这样云淡风轻。
“在看什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握着书卷的左手猛烈一颤,是不是太放心了些,连人进来她都不曾发觉。
“《一梦华胥》”
锦月将书翻过来,举到赫连鸣谦能看到的位置。
“名字倒是新奇,讲什么的?”
赫连鸣谦将书接了过去,随手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批注,上面的字迹清秀温婉,精致堪比天际的寒星,字字可做成拓本,供后人临摹,她的字他不是第一次见,却依然感到震撼。
“这书是一位游离山河的隐人奇士所著,收集了他所到之地听人讲述的各种奇闻梦境,我觉得有趣闲暇便翻翻,消遣罢了。”
赫连鸣谦又草草翻了几页,翻到最后看到书的落款是仙翁居士,深邃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小姐认识李斯先生。”
看到仙翁二字,实在不难想到闻名遐迩的李斯,听闻先帝曾要拜他为相,他以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为官的拘谨而拒绝了,此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因此,民间还有他早已被先帝所杀的传言。
“是。”
锦月单说了一个是字,一双清灵似水的眼眸静谧的盯着赫连鸣谦。
“听风楼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除了李斯已经归属听风楼外,赫连鸣谦想不出还有何种缘由能让他们相识。
“月盈则亏日中则昃,所以听风楼数百年来,从不入仕插手权贵。”
听风楼的存在一直像一个无据可查的传言,除了内部的人,从没有人捕捉过一丝一毫的痕迹,如今似乎不同了。
“既然这样,小姐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
他是朝中举足轻重之人,如今她这样将听风楼的实力展示给他看,就不怕他告知圣听,为听风楼引来无妄之灾。
“因为大人想知道,而月……”
锦月将话停住,转眸幽静的望着赫连鸣谦,似有千言万语要讲。
“而月想赌上一赌。”
锦月的手掌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她向来心静如止水,如不是此刻不容忽视的心跳加快,她怕是早忘了,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姐赌的是什么?”
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答案早在心中流转千回,到了嘴边,才知道说出来是这样的难。
“赌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赌一颗魂牵梦绕的人心,赌一生不可扭转的宿命,最想赌得的是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