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面上挂不住,水尹仲离开正位走向罗衣,侧眼下罗衣看见银杖近在身前,却始终未动而是选择慢饮,全然不理会眼前的人。
水易寒和水行也都站起身,相互交换眼色,似乎在问彼此是否要劝阻水尹仲?
水尹仲的能力远超于两人,比起水墨有过之而不及,但唯一欠缺的是脾气很大,且非常执着,此时两人见水尹仲面色不悦,故都重视起来。
“如果我不是和你商量,是让你做呢?”
罗衣丢下手中的杯子嗤笑一声。
“笑话,我既不是梁府什么人,也不是月族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求我?也许你不知,连你们的大长老水墨也都无法呢?”
“你认为你还有别的选择?”水尹仲的这个话,让人听着意味是入得梁府,就是任人宰割之地,哪还有你说不的时候。
“那要看我心情咯,可还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罗衣说着便站起身,眼朝着水无月望去,那目光似在说:我人在你府中,你就要对我负责,难道请我来就是让你爷爷们欺负?
“我倒想看看。。。”
“二哥算了,大家途中都劳累了,说起话来不免生硬了些,就让罗衣姑娘先休息,我们改日再问问。”水行走到水尹仲的身边,其语气和善打断了水尹仲余下的话。
“是,是,还是让罗衣姑娘先休息。”水易寒附和着说道。
“见康靖王的事情,不用急于一时。”
“对。”
水尹仲皱起眉头,听着三长老和四长老你一言我一语,他也抚平内心爆发的冲动,慢慢压制住火气,沉声道。
“无月,送送罗衣姑娘。”
“好。”水无月站起身点头道。
转身前罗衣将目光在水尹仲的脸上停留三秒,她不是为了记恨这人所以停留,而是那张与现世爷爷同张的脸,无论经过多久,穿越何地,亲人之间都会流着相思的血脉,剪不断,隔不开。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等到罗衣离开,水尹仲望着身后的两人,问道。
水行抚着胡须坐在椅凳上,思虑了一番说道:“你心中明白,这姑娘非一般的人,又何必走极端的路,何不尝试着另辟捷径呢?”
“另辟捷径?”水尹仲不解。
“可不是吗?无月都已经告诉你了,这姑娘是主动来到梁府,想来也不会轻易离开,刚才虽然进入中厅的时间不长,但却被我看见她与无月间眉目传语,真是好登对的一双人,你又何必说出那么生硬的话,引得众人不开心呢?”水易寒也坐了下来,低声说道。
“你们这是。。。?”
“二哥,无月明年就是受礼之年,难道你真的忘记受礼之日?”水行端了杯茶水喝了起来,放杯之际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血镯既已认主,便不会轻易更改,除非。。。”
水尹仲的话令水行和水易寒顿悟,忙于将脸色变了下来,水行握了握旁边的茶杯,低声问道:“难道你是想。。。”
水尹仲点点头,望着罗衣离开的方向,眼中眸光凌厉,令人猜摸不透。
水行和水易寒侧脸相望,眉头紧锁,彷佛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
“这里你还习惯?”水无月和罗衣慢走在回屋的路上。
“你说呢?”
“刚才是不是让你生气了?”
“你说呢?”
水无月顿了顿,余下的话未及时说出,他担心会接到同样的话,过了片刻之后,两人绕行另一端时,才慢慢说道。
“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是梁府,你可放心。”
“你可问过了你的爷爷们。”
罗衣知道水无月是个孝顺之人,千年前是,今生亦是。梁府如何,月族又如何,凡是爷爷们的一句话,他还不是照做,不然怎会急着到了莱郡县。
“放心,我会和他们说。”刚才水尹仲的气势他都看在眼里,虽刚才无声,但不表示心中没有想法,他已经想好等送完罗衣,便折回找爷爷们缓解这事的方式,方法。
“其实也不必,因为我是我,不会听命与任何人。”罗衣大步朝前走去,全然不理会身旁停顿的人,这一次她既然来了这里,就想好绝不受命于任何人。
她要改变,那便从应付几个长老开始。
“水无月,你我因为有缘,所以才会相遇,但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水无月似乎听不懂,他停顿着脚步望着远去的身影,以及停留在空气中的那句话,竟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够怔怔站在原地。
罗衣知道水无月没有跟随,便放慢了脚步,她与水无月之间何止是缘分这么简单,是情,是爱,更是历经千年的等待。。。
“习惯就好了。”这时白十二突然出现,近在罗衣身侧低声道。
“你不怕被那几双鹰眼盯上?”
“有何惧,其实你也不必帮我挡着,难道我怕他们不成?”
“不是不见,而是时机未到而已。”罗衣走到假山旁,寻得一块矮些的石头坐了下来。她将头靠在一旁,抬头仰望天空,见夕阳西下,那漫步天边的红晕异常好看,也让迷失了罗衣的双眼。
幸得白十二听到她的心声,否则这般自语定会吓倒身旁的小玉。
自中厅出来后,小玉一直走在罗衣的身后,她清楚的将水无月的话听在耳朵里,同时也将罗衣的回话记在心里,不知为何,听到罗衣的回话小玉心中却是窃喜,这时见罗衣独自靠在假山处,她也没有前去打扰,因为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需要有一刻的安宁。
“这只是你的想法?他们会同意吗?”白十二也靠在一边,问道。
“这事他们说了不算,除非。。。”
“除非什么?”白十二侧眼望着罗衣,疑惑的问道。
“除非你想见他们,这样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白十二淡然一笑,并未再语,他也抬头看着漫天的红际,刚才中厅里所说的一切,他都听得见,抛开所有只有一感:你确实变了,变得遇水则刚,遇风则扬,不再是那个柔弱的罗衣,也许重走对于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你在说什么?”罗衣正闭着双眼,偶感有人在说话,于是问道。
白十二一惊,刚才只是有感而发,发自心里比没有说出口,罗衣又怎么能够听得见,难道罗衣已经能够用心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