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不禁气愤的吼道:“那是我接的生意,你凭什么来抢?方一峰,你居然当真要和我作对!不必猜了,阿七一定也是你收买了的对不对?我就说,他一向本事不小,接到手上的活儿还从来没有白白就失了手的,偏偏轮到我这里就成了个特例!上一回我在海边教训他的时候,你又那么巧的正好出现,给他当说客,充当好人!其实你们是早就暗中串通好了!见着他犯了错被我教训,你赶忙上前再让他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指使他做事情就更加好下命令了是不是?”
阿芒越说越气愤,越想越火越大,说到最后,不禁脸上都变了颜色。小巧的耳朵上染了一抹红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要真给她点儿厉害,她又没有办法闹出什么大事件来。这小模样,倒让她平时掩饰着过分完美,佯装自己是太过要强坏女孩儿的臭毛病给破坏掉了,只露出普通女孩子吵吵闹闹的孩子气来。阿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发火,没有平常那种不耐烦的情绪上来。他觉得有意思,这个人还是这个人,可一旦他对她动了点儿不同的心思,似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只会仗着自己的父亲胡作非为的臭丫头,可是现在,他以一个正常男人的眼光来看她,发觉她竟然也有着令男人着迷的特质。这真是个有趣的发现。
阿峰托着下巴,也不和她争辩由着她先说了一通,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说完了?骂爽了?没说完的话,你继续,我听着。”
他这种不太正常的冷淡和平时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冷淡完全不同。好像,似乎多了点儿什么,可好像又缺了点儿什么。他的不寻常令阿芒心里毛毛的,倒谈不上害怕,总觉得他哪里不对了,让她有点儿措手不及。他这么一来,她抓握不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会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对付他。阿芒干脆短暂的闭上嘴巴,昂高了下巴才问:“人呢?你现在立刻把人给我交出来,那么你挖我墙角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阿峰像是同意般点点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气人。他问:“要是我想要挖你这个墙角,怎么样,你还能既往不咎吗?”
他现在是不单单乐忠于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拾掇到他手底下去,连着她这个人也彻底不放在眼里,想要撕破脸和她真刀对着干起来了吗?不,他早就暗地里对她动起手来了的。阿芒见状,也没有气恼跳起来,反而冷静了些,她哼哼的冷笑:“你的意思,是想要把我彻底从帮派里赶出去?这一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你是要连我爸那个帮主也不认了!”
阿芒很不乐意将自己的父亲搬出来压他。可是在对付他的招数里,偏偏只有这一招最有用。她心里是不平的,愤恨的,可是在她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她没有办法,只有忍气吞声。
阿峰果然站直了身体,不像刚才那样半弓着腰,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罩在影子底下,踩在脚底下一般。他昂首,左手抹了抹下巴,才低下头来看着阿芒问:“上次海边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许桁?我要记得不错,他就是这一次下单的主顾家里那位少东家。怎么,嫌弃帮主千金这个位置,你是的打算要借着他上位,洗干净了自己的底细,去尝一尝上流社会名媛的生活?”
他话题转得还真够生硬!阿芒没有这个心思和他谈这些,她私人方面的东西,他有什么权利过问?还真当自己是她的兄长了?
眼睛瞄准他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阿芒心里打转,她刚才就想要过去看一看,她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在那个房间里面。可是被阿峰给拦住了。趁着阿峰说话的空档,她挪动脚步往阿峰身后走。
没想到却被阿峰察觉到了,他边说着话,边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嘴角挂着一抹笑,很有点儿戳破她心思的得意劲儿:“回答我这个问题,你要是答得我满意了,把人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你和我到底是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心里是疼你的。”
看看他一张脸长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哪里能看得出来他说那些下流不要脸的话居然顺溜得难以想象。阿芒憋着心里一股劲儿,站住脚仰头看他:“要我回答什么?许桁是谁家的儿子?那我可答得够快,没错,他就是你抢的我那单生意家的少东家,怎么样,满意还是不满意?要是不满意,我可没有别的办法,事实是那样子。”
她说着,两手一摊,像是学到了阿峰的无赖劲儿。耸肩缩脖,一错身,立刻就要冲过阿峰往那间房间冲过去。
阿峰快手将她胳膊一握,借着冲力的反作用,他把阿芒给箍到身前。阿芒的身高是不高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假扮清纯去迷惑许桁的缘故。
这会儿她又被阿峰抢在身前,阿芒不禁又是懊恼又是挫败。好像在他这里,她永远也翻不了身似的。这种感觉令人非常不快,非常非常的不快。
她扭了扭身子,抬头狠狠瞪着他:“放手!你刚才要我说的我可都说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阿峰低着头,两只眼睛望到她眼睛深处去。他才发现,这丫头的眼睛和寻常东南亚人的眼睛不同,带了一点点的幽蓝在里面。越看越令人有味道。这大概和她的母亲是法兰西是有关系的。阿峰不禁感叹,虽然是一同长大的两个人,虽然彼此争斗了这么多年,可他居然到现时现刻才发觉,这个丫头是长大了啊!
不,不,不,他早就发现这个丫头已经长大了。那一回,她独自一个人在家里。正好是过节的时候,老头子有事情要出差,指使了他回去陪陪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他见着家里没人,就想去敲她的门,问一问她家里的佣人都到哪里去了。可她居然也没有关门,哗啦啦的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一路走进去,看到上丢着的准备换洗的衣服,他看到从浴室底下透出来的,诱人的灯光……
阿峰回想到当时的那一刻,不禁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他可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怎样诱人的景色。他从来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衣服底下的曲线是那样令人血脉喷张。惹得他当时几乎是落荒而逃了。现在想起来,阿峰都禁不住呼吸加重,神情恍惚。
他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儿,把视线从她那高低起伏的胸口移开。他嘴角挂着一抹笑,低头靠到她额头上。阿芒很不耐的一扭头,将他的额头撇开了。阿峰也是个固执的人,她越是躲避,他越是要让她不能动弹。空出一只手去按住了她的脑袋,他令她不得不和自己四目相对。那双藏着幽蓝的眼睛里是愤恨和不屈服。很好,小豹子一样的女孩子才令人生起征服的快感,才会让人觉得有意思。
他说:“我要你回答的问题,重点在最后。说,你是不是想钓了许桁当方家的女婿,借着他爬到上流社会去当阔太太?”
阿芒下意识要骂他放屁。她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可在方家,在帮派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被爱着。谁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她想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学那些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上流太太?阿芒是忍不住要嗤笑的。可是这一会儿,她却忍住了不屑,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阿峰的脸上打转。他紧绷的脸孔看不出一丝端倪,看起来和平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阿芒知道,他今天不太对劲,非常不对劲。以前的他可不会过问她这些事情。在他,大概恨不得她赶紧找个男人嫁了,他才好将她彻底踢出帮派里去,才好一个人把持了整个帮派的生意。
阿芒可不是什么无知少女,她虽然因为身份的关系,还没几个男的敢不知死活追求她,和她开展一段充满了危险的恋爱道路。可是她在男女感情问题上还是有所研究的。嘴角一勾,阿芒露出得意的笑来:“阿峰,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我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比我清楚得多,要是被爸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都不是不可能的。”
阿峰果然眉头一皱,松开了她。阿芒高兴的扭了扭被他握疼的胳膊,想要往他身后的房间走。
“打断我的狗腿?”阿峰拦住她,嘴边的笑很有深意。阿芒皱起了眉头。
他贴到她的耳边用若有似无的嗓音问:“哪一条腿?是会让你喜欢那条腿?我可舍不得。”
阿芒的脸色顿的一变,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他实在是过分了,且不说他们两个人在名义上还是兄妹,就说她身为方其的女儿,他也不该这么不知道分寸,居然用言语来侮辱她!
阿峰将她的手截住,摇头,做出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第几次了,还是学不会。”
他说话嗓音迟迟的,像是染了磁石的水流,在她耳朵边轻轻的流动,着她的耳廓。激得阿芒忍不住震颤。
她下意识要躲,阿峰不放:“你要逃到哪里去?逃得再远,逃到天边,那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乖女孩,你要听话,哥哥才能给你。”
这话落在阿芒耳朵里,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不敢相信般瞪着他。
阿峰笑了笑,松手,让她走。
可是这一回是阿芒不让他走了。她拦住他,眼里似要滴出血来,她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峰露出诧异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什么什么意思?你是爸的女儿,我是爸的儿子。你喊我一声大哥不为过。现在你要从手上把人弄走,怎么,我让你乖一点儿跟大哥要人,这话说得不对?”
阿芒眼里有怀疑,她的眼珠子在他脸上来回打转:“你真的只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