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有些冷,她早上出来太急,穿的略少了一些。
此刻等她回神,才察觉道有些冷。窦娆拢了龙衣服快步走着,她以为韩正英能靠得住的,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演变成了这样的状况。
早知道,韩家这步棋她就晚点走。
她想到临来应天前,她姐姐和她说的,让她来了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江阴侯府找韩正英。
她姐姐出嫁前,曾是江阴侯府做婢女,就在韩正英的院子里,虽不是贴身的,可却有些交情。
她来前,姐姐就写了信去府中给韩正英贴身的婢女,告诉她们,她来了锦绣坊。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是韩正英先找的她。
这是个示好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的找上了雀儿,雀儿那么单纯,自然被她捏在手心里。
窦娆快步走着……江阴侯府为什么送一个小妾给司三葆她不知道,但是那个小妾颇有些手段,待冯姑姑到来时,陆思秋想要苏瑾死的时候,她就动了心思。
让冯姑姑去下手。紧接着,她就可以顺着这风声,做掉焦振英。
不管她死不死,只要她做不了绣长就可以了。
事实上她成功了,若非没有苏瑾她会更成功。
这件事顺风顺水。没有想到的是,老天也助她一臂之力,让段掌事死了,她一死掌事的位置就空置下来了,她厌恶邱姑姑,那个人太过偏心,眼里根本没有她,只有刘三娘和焦振英以及苏瑾。
所以,选择王姑姑是无奈之举,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事情又出现了意外……帮她们办事的妾死了,伸去司三葆后宅的手,忽然就断了。
“先回去,看看刘姑姑死了没有。”窦娆穿过巷子,自言自语着。
这三日,锦绣坊门口很热闹,王姑姑搭了一个吊唁用的棚子,来吊唁的人不用进去,就在棚子里上香,她正要进去,忽然就看到门口有人出来,她脚步一顿,脸色骤然就变的很冷。
是刘姑姑,她好好的站在门口,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昨晚,她明明去看过了,房间里气味很浓,里面的人晕睡在椅子上!
不应该的,就算不死,这些人至少也要晕睡好几日,等刘姑姑再醒来,一切都迟了。
为什么会这样。
窦娆站在街对面,面色极冷,好一会儿她往那边走,王姑姑也带着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似乎见到刘姑姑完好无损她也很惊讶,笑起来干巴巴的,“我刚要去找你,你怎么一早来这里了。”
“找我?是准备给我收尸吧。”刘姑姑整理着香案上的东西,回头撇了一眼王姑姑,“你我共事三十年,我以为就算争掌事的位置,也都是各凭本事,没有想到,你连杀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王姑姑脸色变了变,看到了走过来的窦娆。其实她也没有想到用这样的手段,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忠诚于锦绣坊,和自己一起几十年的姐妹,就算关系没有那么的亲,可也有感情。
她不想杀人。
可这个丫头一出手就是要人的命,她动了心就没有拉着她。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王姑姑不承认,“掌事尸骨未寒,你在这里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刘姑姑几十年没脾气,可此刻心里也凉透了,“这几十年,我和邱氏都让着你,当年你要锦绣馆,我和邱氏都没有和你争,大家都是姐妹,你现如今为了一个位置,就要置我于死地。”
王姑姑心虚,喝道:“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说着,又逼近了一步,压着声音道:“这是在外面,有话我们回去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刘姑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个时候和我说要脸。真是笑掉了大牙。”
“你!”王姑姑冷哼一声,“刘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昨日拿着银子出去做什么了,你还有脸来和我说各凭本事!”
刘姑姑看着王姑姑道:“王氏,你我的情分,从现在开始就断了。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她说着,推开王姑姑去迎来吊唁的人。
“姑姑!”窦娆走过来,福了福问道:“在说什么?”
王姑姑撇了一眼窦娆,“你没看到吗,她没死成,现在来和我挑衅呢。”王姑姑气的不得了,“我倒要看看,我和她到底谁先死!”
窦娆目光扫了扫四周,指了指外面,道:“姑姑指两个婆子给我,就现在,要靠得住的。”
“好。”王姑姑不多问,她现在除了这个窦娆,没有人能靠得住,就连她手底下的几个绣娘,也不中用,“你们过来。”
她指了两个婆子,“跟着窦绣长去办事。”
两个婆子应是。
窦娆就站在棚子里,四周打量了一眼,又看着刘姑姑,和两个婆子低声说了及几句,两个婆子听着脸色瞬时间苍白起来,结结巴巴的道:“这……行吗。”
“我说你们做。有事还有你们姑姑在呢,怕什么。”窦娆说着,拂袖出了棚子,两个人犹豫了一下,对视一眼快步走到撑着棚子的两根柱子那里……
刘姑姑正和人说着话,来来往往的都是和锦绣坊有走动的府邸,她正随说着话,忽然有人高喊一声,“棚子倒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头上一痛,随即,人就被倒下来的棚子砸晕过去,埋在下面。
棚一声,今儿就让她接客去!”
这样的人死个千儿八百回都抵不上他儿子的半条命。
想到朱公公,司公公伤心不已,快走着坐了马车走了。
锦绣坊内外一片死寂,窦娆被拉扯着起来,满身的血迹一脸死气,她朝锦绣坊里面看着,远远的就看到苏瑾靠在如意门边上,抱着手臂,也正歪着头看着她。
“苏瑾!”窦娆大怒,眼睛发红,“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远远的,她就看到苏瑾朝着她轻蔑一笑,随即,转身而去。
她背影笔挺,气质透着少见的清冷,窦娆看着,很清楚的感觉到,苏瑾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她……
凭什么,大家都是绣娘,你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窦娆气怒,倒在地上。
醉春楼是什么地方,满应天的人都知道,窦娆昏昏沉沉,背上的疼开始蔓延,她被一盆凉水泼醒,入眼就看到两个赤膊的大汉蹲在她面前脱她的衣服,她怒道:“你什么人,给我滚,滚!”
“长的不好看。”大汉摇着头,嫌弃不已,“伤成要上点药才行,不然接几趟活小命也就没了。”
衣服被撕开,窦娆贴在地上,背上的皮黏在衣服上,她想立刻死了。
“我有钱,我给你们钱。”窦娆急着道:“要不然,你们去江阴侯府找韩大小姐,她会帮你们谋一个前程。”
大汉愣了一下,朝门看去,门的另一边坐着司三葆,他猛然站起来,摔了手里的茶盅,骂道:“果然是她!”
苏婉如从角门出去,在一间茶楼的后院里喝着茶,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院子门打开,随一带着阮思颖从门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