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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来直接带着我们进了第三重院落,一路上除了狗眼,就只遇到了一个年轻人,对方也跟李如来打了声招呼,除此之外,再没有看到第三个人。
这地方看样子似乎也没多少人,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有点空旷,冷冷清清的。
李如来直接带着我们走进了堂屋,这屋子里相当宽敞,家具都是木制的,虽然看似老旧,但却擦得很亮,甚至都反光,屋子里也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
在一张同样老旧的红木桌后面,坐着个年过百半的老人,他如同普遍的农村老头一样,皮肤黝黑粗糙,脸上布满皱纹,身材消瘦单薄,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不过那双半眯的眼睛,却依然非常犀利,我进来之后被他盯了一眼,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毫无疑问,这老头便是阴阳班子现在的班主,大名鼎鼎的马三爷,也是马家老一辈唯一还活着的人,在这个班子里,他的辈分可以说是最高的。
“三叔,您近来身体可好?”
李如来进屋之后,连忙恭敬的问候了马三爷一声。
老头叹了口气说,“老了,身体大不如前,不过还能动弹。”
他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踱步过来。
李如来连忙上去搀扶他,但是却被马三爷拒绝了,他摆了摆手说,“不用,我还没到行动不便的地步。”
李如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忽然发现,李如来看马三爷的眼神,似乎包含着很多东西,那不光是尊敬,还有更为复杂的东西在里面,不知道是感恩,还是敬佩,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情感,总之我看不懂。
马三爷走过来打量了我跟夜华一番,然后转头问李如来说,“你想让他们进入马家班子?”
“对。”
李如来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好吧!”
马三爷叹了口气说,“反正班子里现在人丁稀少,有年轻一辈的人加入也是好事,不过这一行,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再抽身而退,而且所做的事情,大都逆天而行,少有人能落个好的结局。”
说着,马三爷忽然问我们,“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本来就已经入了这一行了,所以早都做好了准备。”
夜华非常干脆地说道。
可是我却有些犯难了,因为我之前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况且对于这一行,我也不了解,你说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显然是不现实的,我到现在还都处于那种茫然时期。
“你肯定没想好,不过没关系,因为你只能入这一行,这都是命,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得选择。”
马三爷忽然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我只是还不太了解这一行。”
我连忙回道。
“慢慢就了解了。”
马三爷目光深沉的望着门外,仿佛在自言自语,但又好像是在跟我说。
“那我先去安排一下,不打扰三叔您了。”
李如来说着便带我们走出了房门。
“老四。”
马三爷忽然在身后喊了李如来一声。
我们回头诧异的望着他,只见他神情略有些沉重,犹豫了一下,才嘱咐道:“今晚在院子里点一盏天灯。”
我跟夜华自然是不知其意,李如来看起来似乎也有些疑惑,但他终究是没有询问,只点了点头。
“四叔,什么是天灯啊?”
出了院子之后,我变好奇的问李如来。
“就是灯笼。”
他的回答,明显有些敷衍。
“那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点一盏天灯?”
我不死心,于是继续追问,虽然我知道他可能也不知道。
果然,李如来听后,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我们三个人来到前院的时候,狗眼还等在那里,看样子,似乎对我挺上心的,只是不是道他究竟看上我什么了?
“班主没啥意见吧!”
狗眼一看我们出来,便似笑非笑的问李如来。
“没啥意见,你给他安排个房间吧!”
李如来说完便又带着夜华进去了,把我一个人扔给了狗眼。
我看夜华进去的时候,也诧异的朝我望了两眼,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别看了,断指那人整天东奔西跑的,根本没时间教你东西,你要是跟着他,那可就真的浪费了。”
狗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李如来竟然有这么个外号?估计是因为他有一根断指的缘故吧!这些人的称呼还真是贴切。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门说,“呃......狗叔,我是该住在哪个房间呢?”
“这个院子里,除了我这间,剩下的你随便挑。”
狗眼颇为大度的说道。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狗叔,要叫师傅。”
“好。”
我连忙点了点头,自己也觉得狗叔这个称呼,实在是大煞风景。
不过这跟他的外号不起来,似乎又好多了。
“这院子里的其它房间,都没有人住吗?”
我好奇的问道。
“没有。”
狗眼懒散的说,“班子里大部分有家室的人,都是不住在这里,只有我跟断指这样的单身汉,才会住在班子里。”
“原来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行了,你随便给自己找个屋子收拾一下吧!完了来房间找我,我先教你点入门的东西。”
狗眼说完,就懒散的回屋去了,看样子也不打算帮我收拾房间。
最后我挑了狗眼对门的那间屋子,虽然这房子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但是应该有人经常打扫,里面并不脏,我大概收拾了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想着以后,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生活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好奇和新鲜感,但也有点陌生。
尤其看着天色渐暗,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我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和焦躁。
这时李如来忽然提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灯笼走了出来,那灯笼框架是木头做的,用四种不同颜色的纸糊成,分别是红、黄、白、绿,里面点上蜡烛之后,看起来更是五彩斑斓,分外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如来将这灯笼挂在院中的晾衣线上之后,我心里竟然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