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品轩抵达皇子所中阳寒麝所在之处时,阳寒麝正在埋头苦读;他手中持着的,正是向昆仑与敬妃所著的。,。因向昆仑如今已是安驻永福宫,他倒是多出许多时间,来与敬妃钻研,又写了不少新的心得与体会进去,专‘门’为阳寒麝所著。阳寒麝虽心中依旧对向昆仑心存芥蒂,不过因敬妃的几番劝阻与开导,他倒是能安心收下这份向昆仑为他准备的礼物——况且他刚刚心事达成,自然心情是要比平日里好出许多的。
高品轩才一进来,阳寒麝便放下手中书卷,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道,“他们可是走了?”
高品轩恭敬对着阳寒麝行礼,后道,“回大皇子的话,朱将军与雪槿姑娘已经乘马车返程;而八皇子也因疾留在将军府休养,由薛南烛亲自照应。”
“因疾?”阳寒麝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必定是朱雪槿那丫头的小心思,如今她完全知晓了我的目的,约莫是怕她不在的日子,我会对阳和煦出手,方才出此下策。薛南烛和她向来影不离形,这一次因为此事而留下薛南烛,看起来她对阳和煦那个废物还真是重视。”
“大皇子难道不担心雪槿姑娘将我们之事告知八皇子?”这可是高品轩一直担心的事情,这般问阳寒麝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提着的;尽管他已经跟朱雪槿跟的很紧,可是也并不代表她与阳和煦的话,高品轩便能一字不漏的听到。他多怕万一阳和煦知晓之后,禀告夏王,那么他们计划的一切,怕是都要失败了;那赌上的,是阳寒麝一辈子的命运,他如何能够放心的下。
“朱雪槿是个聪明人,可也就因为她太聪明,太懂得权衡利弊,太懂得两国邦‘交’大于一切,所以这一次,她是明着暗着都只能吃瘪,什么都不会说与阳和煦听的。”阳寒麝少有的‘露’出得意的笑意,又难得调皮的眨巴下眼睛,直看得高品轩都呆了,十几年了,他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的阳寒麝,像个抢玩具抢赢了的孩童一般——谁能想象的到,素日里深沉又稳重的阳寒麝,竟还有这样一面?
“尚有一事,”阳寒麝或许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很快的就收敛了所有笑容,换回那张冷漠的脸,才道,“你一直跟着朱雪槿,可否见到她与阳玄圣相见?”
“大皇子当真聪颖,未见到却能猜到,”高品轩颔首,道,“不错,他二人的确曾相见,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会面,并未说几句话。不过臣看到雪槿姑娘递了封信给四皇子,或许她猜得到臣在暗处,有些话便没有与四皇子明说。”
“这般的谨慎小心,是朱雪槿的作风,”阳寒麝略微的蹙了眉头,后又冷笑一声,道,“不过再怎样折腾,对她来说也是徒劳。阳玄圣的为人与智慧,不止我们,朱雪槿也看得到。以我猜测,她约莫是将整件事情以信件的形式告知阳玄圣,阳和煦会冲动,没脑子,但阳玄圣不是。若将整件事告知,他会提前做出许多预防,且能够更好的保护阳和煦。朱雪槿怕是已经做出了她能够想得到的最大的方法来阻止我伤害阳和煦,这丫头……”
阳寒麝说着,面‘色’忽的漆黑,牙齿也是咬的吱嘎作响;就算没有任何爱存在,可那毕竟是他日后的‘女’人,一颗心全都系在其他男子身上,与自己为敌,这还是让阳寒麝的嫉妒心忽的就爆发了。
高品轩见阳寒麝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立在一旁,候着阳寒麝的吩咐;阳寒麝沉默了阵子,方才对高品轩道,“这些日子你继续盯着将军府的动静就是,只盯着,不需要有任何动作;至于与朱雪槿的亲事,父王已经书信一封,飞鸽传至辽国盛京;母后的传书,可是比父王要早的。鸽子的速度,总比马要快出许多。朱雪槿,她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是。”高品轩拱手,打了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
朱烈在外头赶着马车,朱雪槿就呆呆的坐在马车之中;双眼无神的透过车窗,望着外头湛蓝的天,青青的山水,偶尔飞过的鸟儿,还有若有似无的‘花’香传进来。可这些美景又如何能够抚慰朱雪槿的心,她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也不知道自己与朱烈这番日夜兼程的赶往盛京,是否能够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脑海中一幕幕掠过的,都是与阳和煦的曾经。她本不知道阳和煦何时在自己心中已经这般的深驻,直到发生了这诸多的事情,听到了阳和煦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朱雪槿抱住头,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在马车角落里,哭的浑身发抖,却不敢发出一声;她怕被赶车的朱烈听到,怕他看到自己这样脆弱的一面,怕他也跟着伤心;自己与阳和煦,朱雪丹与阳寒麝,本来好好的两双有情人,只因为一个‘阴’谋,就被拆的七零八落。阳寒麝得到了自己,就真的开心了吗?从那时他的表现看来,他又何尝是真的愿意?
阳寒麝的说法没有错,的确,马车的速度赶不及飞鸽;而后一只飞鸽的速度也赶不及前一只。辽王最先收到的,是敬妃的飞鸽,在他死死蹙着眉头看过之后,还没多久,夏王的飞鸽便也抵达。他将两封信再三品读,眉头越蹙越紧,又何尝不是心痛。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无力的放下了手,重重叹息一声,对着一侧‘侍’奉着的人吩咐道,“去将军府,请朱王氏前来觐见。”
朱王氏抵达王宫之时,还有些呆愣,她是不明白,一大清晨的,辽王特意没有上朝,却传自己前来,到底是何用意;直到瞧见辽王心事复杂的模样,朱王氏还是有些懵,拱手打礼后,开口问道,“大王,可是有心事?”
“不错,还与你一家有关。”辽王开口的工夫,语气之中都满是叹息。
“大王所言何事?”辽王的语义朱王氏不懂,可是辽王的模样看在她眼中,实在是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安;饶是从前,发生再大的事情,辽王那乐天的‘性’格,也从未有过如此的情绪。如今,到底府上出了什么事?
“敬妃与夏王先后发来传书,要孤成全一对璧人;且……”
辽王话尚未说完,朱王氏已经黑了脸,抱着手臂道,“大王您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让朱雪丹和夏国大皇子一起的。姑且不提敬妃打的是什么主意,朱雪丹这丫头的来路,大王与我一般清楚,大王是我的亲兄长,怎能让我受这种委屈。”
“唉,”辽王摇头,道,“这一对璧人,并非是朱雪丹与夏国大皇子,而是槿儿与夏国大皇子,阳寒麝。”
“什么!”朱王氏当真以为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立即反驳道,“不可能的,以我看来,槿儿与夏国八皇子阳和煦倒是情谊深刻,至于大皇子阳寒麝,槿儿不过辅佐他几次出征而已,怎可能就因此要与槿儿联姻?”
“夏王的书信之中,只提了和亲一事,但是敬妃的书信,你看看。”辽王说着,叹息着摇头将敬妃的书信递与朱王氏;朱王氏一目十行的看着,看完之后,几乎是暴跳如雷,死死攥着那信件,铁青着脸‘色’,几乎一言都说不出,辽王见状,叹息一声,道,“你该知道,这些年,孤的心都是向着你的。可这一次,事情已经发展至此,孤也毫无办法,唯有同意这桩婚事,这一次的和亲……”
“不,不行,”朱王氏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语气却不再似之前那般强硬,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无法被扭转的未来,“雪槿不可能与敬妃之子做出那样的事情……不会,雪槿的酒量一向很强,怎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对,这一定是敬妃的‘阴’谋,是她对我们一家的报复!”
“王妹,如今,就算明知是敬妃的‘阴’谋,我们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走。她毕竟是辽国的公主,与辽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如今明摆着要得到我们的全力协助,帮大皇子登上王位;这样一来,日后夏辽两国邦‘交’定会更加稳固。可万一他们此次篡权失败,那么夏辽两国,也必将走向矛盾的冲突制高点。蜀国向来野心勃勃,一直苦于没有机会,难道我们要亲自给他创造机会,让我们两国一举灭亡吗?”
辽王说的,是国家大事;可朱王氏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女’儿是否幸福。在她看来,辽国如何都无所谓,她只想要朱雪槿幸福就好,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任‘性’,的确是任‘性’;她也向来任‘性’,不然二十几年前,她又如何能够闹的改变了自己嫁去夏国的命运,可却也种下了今日的种种恶果。
“不,不,会有其他办法的。大王,您先不要应承,想来发生此事,将军与槿儿也定在速速往回赶,待回了来,我们商议一下,再进行回复,可好?”朱王氏见辽王这般,也唯有先拖着此事,能拖得了多久算多久,总也要亲眼见到朱雪槿,知道事情的原委才行。
辽王见朱王氏这般,也唯有点头同意,道,“你说的不错,夏王信中告知,将军与槿儿已经启程回盛京,待他们回来,你们再一起过来,孤……再与你们商量。如今,孤先给你个口信儿,王妹,你心中要有个数才是。”
见朱王氏点头,辽王又叹了口气,道,“王妹,孤再奉劝一句,这一次与当年你那一次是完全不同的,你要清楚,雪槿毕竟是个‘女’子,她的贞‘操’已经献给了大皇子,日后……也不好嫁人了。或许让她嫁给大皇子,也并非是太坏的抉择。饶是不算上两国邦‘交’,大皇子你与孤都是见过的;他学识渊博,智慧过人,又几次领兵打仗,皆是大捷而归。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国君人才……”
“他就算是不可多得的国君人才,可也并非是最合适的夫君人选。”朱王氏这般回了一句,后对着辽王拱手作揖,方才告辞。
从王宫到将军府这一路,朱王氏的内心都充斥着气愤,义愤难填;待回了将军府,往院落一走,正见到抱着书卷向琴房而行的朱雪丹;朱雪丹才一回头的工夫,便见朱王氏怒气冲冲的对着自己就过来了;她的心一紧,忙对着朱王氏福了福身子,口中恭敬道,“给母亲请安。”
朱王氏看到朱雪丹的那张脸,便觉得讨厌至极;再加上这会儿的心情已经差到极限,所以没有任何缘由,她高高的抡起巴掌,对着朱雪丹白嫩的小脸就狠狠的招呼了过去;那重重的“啪”声过后,朱雪丹手中的书卷落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却依旧不敢抬头看朱王氏,也不敢问任何缘由,只是那么卑微的低着头,话也不敢说。
朱王氏自是更加气愤,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朱雪丹的鼻子,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丝毫文雅,直接破口大骂道,“你这小‘浪’蹄子,说,是不是你在槿儿耳旁吹了什么风,她怎么可能会和敬妃的儿子好上!一定是你这小贱人说了什么,你就是不想我好,也不想我槿儿好!你知道我不想你与阳寒麝在一起,所以你就鼓动槿儿和他在一起,想活生生气死我,是不是!”
朱雪丹本还有些懵,可是越听朱王氏的话,她的心就提的越高,直到最后,她瞪大了双眼,定定的抬起头与朱王氏对望,那双眼中,满满的都是震惊。可这看在朱王氏的眼中,却满满都是挑衅,她的双眼就要冒出火来,一把揪住朱雪丹的衣领,力度之大,‘弄’得那棉质的衣裳都撕开了条大口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被我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