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寒麝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朱雪槿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陷入昏迷之中,也是这样的脸色;他忍不住缩回了解开她腰间衣带的手,竟然开始有些犹豫。不知为何,明明已经策划了那样久的时间,今日也已是天时地利人和,可他竟然有些下不去手。脑海之中,朱雪丹的身影挥散不去,朱雪槿的样子又时而浮现,弄得他异常的矛盾与烦躁。
阳寒麝起了身,负过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漆黑天空中的明月;时而有阴云掠过,那光便暗了一些,待阴云一过,月色便又明亮起来,让他的意识都有一瞬间的朦胧;想要成王的心思,他一直没有改变过;想要得到朱雪槿的助力这一点,他也一直没有怀疑过。可如今,他竟然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些许的退缩之感。
阳寒麝重重的叹了口气,回头去看朱雪槿的工夫,却发现她昏迷之中嘴唇似乎在动,好像在叨叨说着什么;他走回床榻旁,将耳朵微微侧向朱雪槿的嘴唇,定定的听着她的话。可也就因为朱雪槿喃喃着的话语,终于点燃了阳寒麝心中所有的愤怒;他几乎无法自控的将朱雪槿的衣袍粗暴的撕烂,也不顾她的身体就那般在床榻之上被撞来撞去,待看到她一丝不挂的模样后,阳寒麝依旧没有任何动心之处,只是冷着脸将自己的裤子褪去,将朱雪槿洁白的双腿高高举起——
而这一切的狠心与决断,都来源于朱雪槿口中喃喃着的话语:八皇子,八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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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和煦在将军府生生的等了一夜,期间,他也去寻过朱烈,可朱烈与荣耀两个老友因分别,已经喝的东南西北都不辨,阳和煦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如今陪着他一道守在将军府大门口的,唯有同样心情焦急的薛南烛,两人就这样坐在将军府大门口,一夜没有合眼。
一直到太阳东升,阳和煦才失魂落魄的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才站起,就靠在了一侧的墙壁上。薛南烛也是三魂七魄都不见一般,口中还说着“姐姐和大皇子能去了哪里”的工夫,阳玄圣已经匆匆打皇子所赶来,带着一脸的惊恐。那是阳和煦从未见过的情绪,因为阳玄圣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胜券在握的,即使有些时候计算错误,也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失措之时。一股极度不安的情绪就这般包围了阳和煦,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阳玄圣身边,死死抓着他的肩膀,紧紧蹙着眉头,开口间,语气都是沙哑的,“四哥,怎么了?”
阳玄圣的眼睛瞪得老大,面色极其苍白,不,如今可以说是有些惨白了;他尚带着一丝侥幸,问阳和煦道,“雪槿昨夜可是在将军府?”
其实阳玄圣本不该存着这一丝侥幸的,在他看到薛南烛与阳和煦顶着这样大的黑眼圈、无力的在将军府大门口出现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阳和煦的摇头同样打击到了他,让阳玄圣的双腿似乎都失去了力气,看到了那个并不想看到的日后。阳和煦见阳玄圣这样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那股不安愈胜,他加重了自己双手的力度,死死瞪着阳玄圣,再度开口道,“四哥,到底怎么了!”
“现在……整个王宫都在传,永福宫那边……”阳玄圣咽了口口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阳和煦来传递这个消息。
“永福宫?敬娘娘那里怎么了?”阳和煦还没有摸到头绪,以他的思想与对敬妃的信任,他如何能够想到敬妃与阳寒麝一直以来策划着的事情。
“大哥和雪槿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独处……一夜。”阳玄圣尽量把事情往轻的方面说了说,而不像外人那般传的那么不堪入耳,“如今敬娘娘人已经在承明殿与父王和母后会面,再加上雪槿昨夜的确不在将军府,怕是这件事,不会有误了。”
“大哥和雪槿独处一夜……能有什么,雪槿已经答应了会等我,再者说,大哥他也不会……不会的,”阳和煦的眼圈忽的就红了,后又蓦地变白,他拼命的摇头,好像在给自己催眠一般,“我要去见雪槿。”
阳和煦说着,拔腿就向着永福宫的方向而去,却在向前跑了几步之后,猝然倒地,昏迷不醒。阳玄圣惊呼一声,忙拉着薛南烛上前,薛南烛哆哆嗦嗦的帮阳和煦把了脉,后惊恐的抬起头,望着冷汗都滴出来的阳玄圣,开口的声音愈发的小,“四皇子,八皇子因为一夜未眠,加上受了些刺激,方才晕了过去;您差人抬他回皇子所,好生休息,应该会好起来。”
“有劳了。”阳玄圣重重叹了口气,后差一旁的侍卫将阳和煦背起,走了两步的工夫,又回头,对依旧呆在原地的薛南烛道,“你也快回去好生休息吧,怕是……这几日不会有什么安稳的过头了。”
薛南烛似懂非懂的颔首,一路走回去的工夫,脑子里却还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朱雪槿与阳寒麝同处一室一晚,他们行军之时,也总是在大营之中,有时候可能一待就是大半晚。不过阳和煦与阳玄圣的表情,还是让她的心凝重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感觉总是怪怪的。还有阳玄圣那句“这几日不会有什么安稳的过头了”,让薛南烛的心提的老高,还哪有什么心思休息,直接奔着朱烈的小院就一路小跑了去。
朱烈前一夜喝的的确有些多了,清晨醒来的工夫,还是感觉头都要炸裂了;正晃着头准备稍微清醒一下的工夫,薛南烛那急促的敲门声已经响起。这可是让朱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迷迷糊糊间好像记得昨夜阳和煦似乎是来过,但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朱烈披了衣袍,踏上靴子,开门的工夫,见外头是个头尚不及他胸口的薛南烛,倒也有些怪了,“南烛,这一大清早的,可是有事?”
“昨儿个夜里,姐姐被大皇子带走,一夜未归。南烛和八皇子在将军府门口等了一夜,今早四皇子来了,说姐姐和大皇子在永福宫独处了一夜,敬妃娘娘今天又一大清早的便去了夏王与王后所在的承明殿,八皇子听完这些之后便晕倒了,四皇子又说什么没有安稳的日子了,南烛听不懂,但是觉得不太妙,便来找朱将军……”薛南烛前后次序也不分,就这么紧张的把自己知道的、听到的一股脑的倒给了朱烈听。
朱烈终于明白昨夜阳和煦来找他到底是为何了,怕就是为了朱雪槿之事,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与那声响亮的“啪”声,让薛南烛整个都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朱烈也丝毫不解释,回到屋里迅速给自己整理干净,便马不停蹄的同样赶往承明殿,唯独留下薛南烛一个人,傻傻立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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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雪槿醒来的时候,浑身没有任何力气不说,下身又有些痛;她稀里糊涂的睁开眼,蓦地发现自己是光着的,而手臂上又有几道已经发紫的抓痕;她整个人都懵了,当发现阳寒麝在一旁,冷漠的走过来时,她条件反射性的以被子遮住身体,此时此刻,终于抵达了愤怒值的的顶点,开口便声嘶力竭道,“阳寒麝,你做了什么!”
“敢直呼大皇子的名号,就算你成了我的女人,也不能这般没规矩。”阳寒麝定定立在床边,眼神毫不避讳的盯着朱雪槿;可却一直不改那丝冷漠,就好像在和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人说话一般。
“你说什么,你……你的女人?!”朱雪槿似乎明白了何以自己身下会带着疼痛的原因,可一想到这里,她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阳寒麝指了指一侧掉落在地上的锦帕,那可是敬妃特意要他铺在朱雪槿身下,且以此来打破朱雪槿心理的重要物件。
朱雪槿顺着阳寒麝的手指方向望了过去,那丝鲜红几乎刺破了她的双眼,她痛苦的大声吼了出来,“阳寒麝,你这个禽兽!你到底为何如此!”
“为了把你留在身边,”阳寒麝此时此刻,倒是丝毫不避讳,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意思;毕竟另外一边,敬妃已经行动,朱雪槿已经在他们的手心里,无法再逃离了,“你不知道我们费了怎样的心思。”
“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又如何!”朱雪槿几乎恨得咬牙切齿,她当真是太过小瞧阳寒麝了,或许是之前的那种崇拜、又或许是阳寒麝两次救了她的命,让她对阳寒麝完全放下了戒心,如今……才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已经足够了,你的心在不在这边无所谓,我要的,就是你的人。而且,我既然得到了你的人,自然有办法让你甘愿与我一起。”阳寒麝这话说的,倒是颇有道理与信心。
朱雪槿如今脑子里乱乱的,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而飘过阳和煦与她的点点滴滴,时而飘过与阳寒麝一起,阳寒麝曾经几度救她的景象。她如何能够想到,阳寒麝竟是这样痞赖之人,竟就这般夺得了她的纯洁。
“你能有什么办法让我听你所言,大不了我结束我的性命,让你连人带心,全都得不到。”这或许是从小到大,朱雪槿第一次心死之感,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活不下去了,可她又怎的甘愿就那般变成傀儡,为阳寒麝所用,她怎会让他这般得意下去!
“你的生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我自然无法掌控;可我可以掌控其他人的生命,比如说,你念念不忘的八皇子?”阳寒麝说着,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却并没有再度对朱雪槿做出任何的侵犯,反而与她保持了安全距离,一直稍微遥远的站着,“如今你我二人之事,已经在整个王宫传开,你到了待嫁的年纪,我也刚好尚未有皇妃,再加上这一夜的鱼水之欢,你我二人成亲,还真是理所当然。”
“阳寒麝,你别想得那么美了,我虽无清白之身,但愿终身不嫁。”朱雪槿说着,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你别以为八皇子是那样的瓜皮,可以任你宰割……”
“没错,”阳寒麝打断了朱雪槿的话,突然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这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你的八皇子的确不会任我宰割,但你的出现,绝对会让他就像一只小绵羊一样,只会在我面前咩咩的求饶。毕竟,他可是愿意为了你而放弃夏王之位的,可见在他心中你有多重要。所以,得到你,便成了我打击他最重要的一环。”
“你终于承认了,我没看错,你一开始便是冲着王位而去!”朱雪槿死死盯着阳寒麝,如若现在身边有弓箭的话,她宁死也要与阳寒麝拼出个高低,绝对不让他如此得意。
“没错,不止如此,日后,你也是与我一道走向王位之人,我需要你的辅助。”阳寒麝恬不知耻的说着,尽管带着笑意,可语气中,依旧是冷漠。
“我绝不让你如意,况且,我爹,我娘,还有大王,都不会让你们母子如意!”朱雪槿瞪着眼说着,如今,她能够威慑到阳寒麝的,唯独那双死死瞪着的双眼了。
“朱雪槿,你是个聪明人,我们来做一个假设。不错,你娘是辽王的亲妹妹,辽王待你们一家自然是极其宠爱。我与母亲虽在夏国,可体内流着的毕竟是辽国的血液,如果我二人因谋篡而被砍头,那么同样坏掉的,还有夏辽之间百年来的情谊。而若辽王助我二人一臂之力,使得我坐上王位,那么日后辽国得到夏国的经济帮助会只多不少。作为一个君主,朱雪槿,你觉得辽王会如何选择?他是选择牺牲你,还是牺牲整个辽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