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上,士兵们惊魂未定,提弓搭箭面面相觑,双方相隔数十丈对峙。1357924?6810ggggggggggd
岸上的是一整路骑兵,数量差不多有千人,武备整齐,绝不可能是从长城上偷着翻过来的。看着这些人,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所有人心头闪过,长城失守了!
万里长城一旦被攻破,关内是一片平原,再也无险可守,狼群般的匈奴骑兵将直切心脏地带。那些大城还可以固守,可城外的百姓无处可躲,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全军听令,所有船只开向下游,绕道常山,立刻把消息送达京师!”另一艘船上,杨督尉嘶声呐喊。军情紧急,匈奴能过来一千人,就能过来一万人!十万人!一旦势大,京城都岌岌可危!
得了军令,林平拍着船帮大喊,四艘船同时转头,顺流开向下游。
渡口上,那些匈奴骑兵叫骂一番,拉上卸下去的几十辆粮车,掉头向北呼啸而去。看见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地,敌人显然并不满足这几十车粮食。
杨督尉并没有下令弃船跟踪,他们的人很少,大部分又都是步兵,根本没法和这么多匈奴人对战。
船调过了头,路晓明抓住了闵秋的手,嘱咐说:“你跟着军队去京城,我下去看看。”
路晓明说完转身欲走,刚迈出脚步,手腕被一把拉住,回头看,闵秋嫣然一笑,说:“我们现在既然是夫妻,又怎么能分开?”
闵秋目光说不出的温柔,又异常坚定,路晓明根本敌不过,他重重一点头,打着横把闵秋抱起来,“那就一起去!”
官船上忽然响起一片惊呼声,路晓明抱着闵秋连跨几步,纵身一跃,十几丈一掠而过,落在了另一艘船上,杨督尉大惊失色,扑在船舷上喊:“路公子,不可轻易犯险!”
“我就去看看,没事儿!”
路晓明不回头大喊,说话间兔起鹘落已接连蹿过两艘船,踏上了离岸最近那一艘。船上士兵们只觉一阵狂风刮过,吹得他们东倒西歪,狂风过去,路晓明已抱着闵秋登岸,脚下不停飞奔向北。
“大人!”林平快步走到杨督尉身边,欲言又止。
杨督尉目送路晓明夫妇消失,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大局为重,下令全军抛弃辎重,全速前进!”
“得令!”林平恶狠狠大喝一声,转身离去下命。
杨督尉目光一直落在北方,喃喃自语:“路公子,路夫人,但愿还有重逢之日……”
官船离开了,越来越远,路晓明回头看了一眼,抱着闵秋继续发足狂奔。前方提升隆隆烟尘滚滚,抢得军粮的匈奴人正在疾驰。
“晓明,人太多,打不过!”闵秋紧紧抱住路晓明脖子大喊,声音被狂风吹得支离破碎。
路晓明很清楚,那是上千剽悍的匈奴骑兵,自己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硬抗。他对着闵秋耳语:“我不会胡来的,咱们从旁边超过去,通知前面的村民撤离。”
说完,路晓明斜蹿几步下了官道,在刚收割过的田野里狂奔。
北方不比江南,地广人稀,前面一望无际都是农田和旷野,暂时还看不见村庄,这让路晓明稍稍安心了些。他抱着闵秋发足狂奔,速度仍然惊人,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匈奴骑兵队。
自从来到这第二个世界后,他的能力似乎又增强了一些。
大地轰鸣,上千人的骑兵军阵在官道上奔驰,盛威骇人。路晓明不管不顾,抱着人拼命跑,速度竟比烈马还要快得多!
这一幕奇景立刻就引起了匈奴人的注意,那边传来大声呼喝,一支骑兵脱离大队,斜刺里冲了过来。从上俯视,两条“黄龙”齐头并进,其中一支从队列前端走了个大弧线,向着路晓明这边包抄。
马未到,弓马娴熟的匈奴骑兵纷纷张弓搭箭,向着路晓明攒射,几十支箭攒成一股,带着摄人心魄的怪响呼啸而来。
路晓明仿佛没看见,继续狂奔,直到快迎头撞到时,双脚突然一错,斜着打了个旋,瞬息闪开,箭矢全部落空,原本的落脚点长了一层“毛”。路晓明脚下不停,借着斜刺的惯性向外一兜,绕开冲过来的敌军前锋,继续向前冲。
人冲了过去,一大片黄尘卷了过来,马队顿时一片杂乱,匈奴骑兵们大声怒骂,等冲出烟尘再看,路晓明已经跑出了弓箭射击距离,绝尘而去。
“那是什么人?怎么能跑这么快!”一个面相阴鸷的匈奴人失声惊呼。
带队的首领面色铁青,摇了摇头,“不用理会,快去和扎尔罕大人汇合。”
远处路晓明清清楚楚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中更加焦急,看来预料的没错,踏过长城的果然不止就这么点人!
思忖间,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村庄,路晓明再次跑上官道,向那边狂奔。
几里路转瞬即至,路晓明一头扎进了小村子,正准备大声呼喊,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立刻充塞满感官。放眼看,村中央的晒谷场上堆了一地的尸体,鲜血流了满地,犹自蒸腾着热气。
晒谷场的另一头,竖着四根木杆,顶端被削尖,插着四颗满是血污的狰狞头颅。
来晚了!
看见这一幕,闵秋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她从路晓明怀里挣下来,呆呆向那堆尸体走了几步,终于失控,抱着自己蹲下嚎啕大哭起来。她看得清楚明白,那堆尸体里既有耄耋老者,也有刚“咿呀”学语的孩童,光着屁股躺在血泊里,姿态扭曲。
“混蛋呐!”路晓明恨得直跺脚,抢东西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残杀百姓?!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细微呜咽,路晓明一惊,立刻闪了过去。
这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面光线昏暗,同样血腥气扑鼻,路晓明冲进去一看,顿时就红了眼。堂屋里,一个身穿羊皮衣的匈奴人正伏在地上疯狂蠕动,喉咙里憋出野兽般的闷哼,在他身下仰躺着一位还未成年的少女,喉管已被切开,正随着动作一股股向外冒血块。
“畜生!”路晓明头发都炸起来了,他怪叫一声,一把捏住那个匈奴人的脖子拎起来,摔破口袋似得掼在地上。
门口一暗,闵秋追了进来,看见这一幕,顿时面无人色。下一秒,她连忙扑在少女身上,手忙脚乱在背篓里翻找,可等她终于翻出纱布针线的时候,那少女喉咙里“咯”的一声,就此大睁着眼睛死去。
闵秋无力瘫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路晓明揪着自己的头发,想哭却哭不出来。
“猪猡!我要杀了你们!”
角落里传来疯狂咆哮,犹如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路晓明瞪着红眼看过去,是那个匈奴人!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路晓明神情冰冷一步步走了过去,“你喜欢杀人是吧?”
匈奴人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反手在腰间一抹,拔出一把短刀,向着路晓明刺了过来。路晓明随手一把抓住刺过来的手腕,向回一拧,只听“喀拉拉”一阵,那只手臂被路晓明绞得粉碎。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犹如厉鬼,路晓明面无表情,右手回缩成掌,向着匈奴人的后心窝切了过去。
“把他给我!”闵秋大喊了一声,路晓明的指尖紧贴着那人后心窝停住。
闵秋坐在死去少女的身边,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被拖过来的匈奴人,眼中满是仇恨。那个匈奴人疼得死去活来,涕泪横流,面容已扭曲的不成样子。
人被丢在了闵秋脚下,翻滚如蛆虫,路晓明看得心浮气躁,狠狠一脚踩住。闵秋默默抓过身亡少女一只手,拨出食指,将指尖顶在了那个匈奴人的咽喉旁。
“记住了,这样就可以杀死这些畜生!”闵秋咬牙切齿,狠狠一使力,少女的指尖捅开皮肤,扎进了颈大动脉。
那个匈奴人大睁着眼睛一愣,紧接着喉咙“嗤嗤”作响,鲜血如同水喉,向外狂喷。
匈奴人还没彻底断气,捂着咽喉在地上挣扎,外面传来密集如雨的马蹄声,那一队匈奴骑兵到了!
闵秋艰难的从地上爬站起来,背上了自己的背篓,路晓明默默在旁边守着。他们生在和平年代,还从未经历过战乱,这等灭绝人性的行径简直想都不敢想。
低矮的门外光影绰绰,骑兵们在村子里来回游荡,大声呼喝。一把弯刀伸了进来,一个匈奴人撩起下垂的茅草屋檐,疑惑向内看。
“等等再走。”路晓明嘱咐一声,一步就跨到了那个匈奴人面前。
下一刻,在外游荡检查的匈奴人只听“嘭”一声炸响,那名窥视民居的匈奴人连人带马倒飞了出来,摔在地上软的像烂泥,大睁着灰败的死鱼眼,已死的不能再死。
“这里有人!”骑兵们大声呼喝,打着呼哨,抽刀声响成一片,几十匹马同时冲了过来。
不等他们杀到,屋后“轰隆”一声,一道人影撞穿土墙从另一边狂奔离去。匈奴人猛带缰绳,绕到墙角看,一路黄尘,那人已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