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寒风不要钱的吹着。
不知道为什么安知夏坐上破单车前杠后竟觉得没那么冷了,甚至还有丝丝热气,像春日里的阳光。
天边透出一抹亮光,刺透层层乌云洒落在大地,老房子的檐脚和桥墩被披上了一层金黄,“停一下。”
李牧如领圣旨,吱一下停在凌水桥上,安知夏提着睡衣裙摆踏着拖鞋跑到桥栏边张开双臂感受初春的暖阳,眼光温柔的抚着他的侧脸,这一刻的安知夏变和李牧记忆中穿着仕女服的那个人渐渐重合。
“莫然……”
“什么?”安知夏狐疑的看着李牧。
“没什么,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像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哦,露丝。”
安知夏没有说杰克,李牧张开怀抱后她就走掉了。
天还没完全亮,远处的早餐店已经升起袅袅炊烟,环卫大爷带着他的扫帚骑着三轮车从安知夏身边走过卷起一阵灰尘,几个农民工在桥的另一边揽活儿正和老板讨论着什么,老太太提着菜篮子和菜贩子讨价还价。
教堂的钟声唤醒了都市一天忙碌的生活。
安知夏有些不舍的回到二八杠上,“美好的生活啊。”
李牧蹬着自行车踏板,诧异道:“仙女也会食人间烟火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也需要吃喝拉……”
幸好最后一个撒字安知夏没说出口,要不仙女就真的堕落了。
“坠入人间的仙女吗?”
“我是军政司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是仙女,还有,把你那玩意儿拿开!”
李牧尴尬摸摸头发,“自然反应,自然反应……”
带着安知夏回到杂货铺时若溪和林琳还在睡懒觉,敢这么怠慢工作还给老板眼色看的估计也就这两位姑奶奶了吧。
安知夏饶有兴趣的环视杂货铺,“这是你的杂货铺吗?挺有品味的嘛。”
货架上的物品稀稀拉拉,很是随便,空出来的那角被改成了吧台,昨夜喝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摆在吧台上,后面还有一面大大的酒柜,靠窗的那块成了茶厅,到处是杯杯壶壶,看得出来这两妹纸懒惰到了一定地步。
就是这么一个四不像的地方居然得到了安大仙女的认可。
太师椅的扶手被它的主人抚摸得圆润铮亮,边上放着厚厚的报纸和杂志,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是个闲情逸致的退休老头。
“你们这里有老年人吗?”
安知夏指着太师椅问,李牧赶紧把茶桌上的那个刻着名字的杯子塞到报纸下,摇摇头,“是我那两个无聊的员工,跟她们说过多少次了,回头我扣她们工资!”
李牧是真不想承认那太师椅是自己的专属龙塌,一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就坐上太师椅泡着枸杞一定会被安知夏当成没出息的表现,虽然她很大可能是根本不在意。
听到声响的若溪和林琳从楼上走下来,睡眼惺忪,蓬乱的头发素颜朝天,三个就这么不期而遇,若溪身子一软差点没站稳,颤巍巍道:“林琳,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林琳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篮球,若溪和林琳已经是超极品的美女,但放在安知夏这个仙女面前一比就暗淡了许多。
通常漂亮女人见到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时都是持嫉妒恨的心理,但是任何女人见到安仙女绝对生不出这样的心理,因为那是仙女,仙女都是不食烟火的,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虽然安知夏是个坠入人间的仙女,但是你要是对她生出嫉妒的心理的话那就是亵渎。
而安知夏的想的是,这两个一等一的美女居然在这小小杂货铺里给李牧打工?
李牧觉得自己该站出来了,不然这三个女人得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一整天。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此次保护的目标,也就是我的老板,安知夏,安大仙女。”
转身又对安知夏说道,“这位是徐若溪,是杂货铺的收银员,这位是林琳,林大兄弟。”
林琳破天荒的没有找李牧麻烦,而安知夏也自动无视李牧的介绍,三个女人相视一笑,那是美女们之间惺惺相惜的眼神。
“你们好。”
虽然说她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但对于仙女最基本的仰视还是要有的,“你好你好,欢迎来到心情杂货铺。”
说着若溪赶紧收拾掉一片狼藉的茶桌,给安仙女沏茶,但是拿起两块五的花茶又觉得不妥,林琳早已经从酒柜里拿出李牧和花茶一样视若命的红酒。
“李牧,好好招待安姐姐,不然炒你鱿鱼!”
说完两女蹭蹭跑上楼,李牧看得心惊肉跳担心她们会不会踩到裙摆。
安大仙女眼神复杂的看着李牧,“想不到李大探员还是个猎艳的好手。”
得,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滥用职权的恶霸了,“对于这个问题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们只是杂货铺的员工,而我这个老板是那个随时会被炒掉的可怜蛋。”
“不对啊,你们军政司什么时候回在意这种小事了?”
安知夏转过头去看太师椅不再和李牧争执这个问题,“看来它的主人是个有趣的人。”
不得不说男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当安知夏说到这个并做出这番表情时李牧就猜到了,“咳咳,是啊是啊。”
“是她们当中的谁?”
李牧一头黑线,明明已经知道了久不要揭穿了好吗。
“安大仙女不是已经知道那张破椅子的主人就是我了,好吧,我承认我没出息。”
安知夏嘴角上扬,然而这个微笑却把李牧迷得晕头转向,安大仙女赶紧恢复死人脸,以免造成更大伤害。
李牧回过头来,认真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
安知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李牧挠挠头,好吧这搭讪的语气真的不怎么样,索性不说话了,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摩挲扶手的姿势异常娴熟,看着对面的安知夏就想起了以前那个一壶酒仗剑走天涯的丫头。
安知夏的眼角不了察觉的跳动了一下,从李牧的眼神中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他们之前素未谋面,甚至是李牧来给自己当保镖后在军政司系统里一查才得知这么一号人物,以前不是没有跟特案局打过交道,但李牧这个第一个主动从特案局辞职的确实有些另类,而特案局的允许更是难以捉摸,但你要是就一次保镖与雇主的交易就产生了这个感觉的话未免有些牵强。
李牧的眼神中透着沧桑和世态炎凉,很奇怪这个眼神安知夏也感觉很熟悉,就算自己以前就跟他很熟悉一般,甚至还有些亲切。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来得有些莫明奇妙,来得有些让安知夏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