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顾一切的爱,让临渊感觉窒息,心里又不禁想起离羽琴,若是她不那么善良,何至于留自己在这人间界苦苦寻找,只是脱胎换骨之后,还能不能再遇见呢?
放不下离羽琴,就注定要负了刘婷莉:“算了吧,何必为了一个负心人去受一万年的酷刑。”
临渊很严肃,刘婷莉也严肃的回答:“可偏偏就是爱了,有什么办法呢!”
知道不能说服也就不再说了,后事如何,随缘吧。
第四天早上,祈祷刚刚开始,天空连续传来数声惊天旱雷,每一声都比前一声近一些,最后几声雷声似乎距离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强烈的声响把这些肉体凡胎震得几乎吐了出来,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头,一个个的脸上充血。
此时,他们的内心五味杂陈,有些恐惧,有些不甘,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把生命交代在这个地方,而且这里还叫鄙夫宫,鄙夫者,真小人也,自问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能够把生命终结在鄙夫宫。
临渊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刻,他也要保持最高贵的尊严,即使生命就要结束,也要堂堂正正的站立,不折不扣,不屈不服。
但这只是别人的看法,上古异族虽然法力被禁制,这雷声却对他没有多少影响。
同样没有受到影响的还有鄙夫宫的那些人,此时,一个个都吊儿郎当的坐在走廊上看笑话。
最后几声雷声几乎是在头顶上响起,感觉就要晕了过去,好在雷声总算在这关键时刻停止了,他们幸运的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
稍稍缓过神,鄙夫宫的牌匾之下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人,他身上的气质高贵、威严、又不失亲和,让人臣服,却不会有恐惧感,毫无疑问,这就是肥遗上神。
等雷声停下,临渊拱手作揖:“上神,叨扰了,勿怪。”
他摆摆手,临渊对另外的人说:“这位就是鄙夫宫的主人,肥遗上神,见神应当三扣九首,五体投地。”
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已经见识了神仙的能力,也不敢放肆,连忙下跪行礼。
见到临渊没有下跪,只是轻轻拱手作揖,其余的人都好奇,这个大哥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他身份尊贵,那就是他们被耍了,当然,这个时候都选择相信他身份尊贵。
在他们行礼的时间鄙夫宫的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跟肥遗告状,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肥遗将他们留下来。
一个闪身来到临渊跟前,不等他开口,上神很不开心的说:“临渊,立刻带着你的人滚蛋,以后,你和你的师门任何人不要再来。”
听到肥遗这么说,由不得这些人不震惊,临渊的师门,究竟有多强大,连这个上神都要让三分。
对方可是上神,不管他态度怎么样,都不敢轻易得罪,拱手作揖说:“上神,这千面森林是你的地盘,我等兄妹借路此处,又无意间冒犯了你的规矩,望你恕罪,另我两个妹妹贪玩,无意高登龙椅,还请上神大量,放她们随我离开。”
肥遗看了看贝雪和苗淼,两人连忙叩头行礼:“请上神恕罪,饶了我二人高攀之罪。”
对这个态度还算满意,就告诉两人:“你两并没有受到鄙夫宫戾气的侵扰,我没必要留下你们。”
听到主人要放这两个姑娘离开,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跪在地上大喊“不公平”。
这些天已经被他们吵得烦了,转身喝到:“住口,鄙夫宫乃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小人修建的,你们能在这里生活,享受荣华富贵,避开生老病死,这已经是上天极大的恩赐,若是胆敢生事。休怪我将尔等打入无间地狱,受冰火两极永不超生之苦。”
一个弱小的身影跪拜向前,伏地上颤抖的声音质问:“主上,我何时曾选择留下,如果说坐上龙椅就等于留下,那这两个小姑娘就该留下;凡利欲熏心之人,进了鄙夫宫就是最后的归处,这是鄙夫宫的规矩,可是如今,规矩何在,既已无规矩可言,就请主上开恩,放我等离开。”
肥遗冷笑两声,面无表情的对他说:“你问我公平何在,那我今天就明确的告诉你们,选择去留的不是龙椅,龙椅只是一个交换工具,选择去留的是你们自己,是你们自己选择了长生,你们所付出的都是长生的代价。”
这时候,那家伙已经失去理智,抬起头说:“那好,就请主人收回我的长生,还给我作为人应该有的东西,放我离开鄙夫宫。”
肥遗摇了摇头,似是惋惜的对他说:“这可是你要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的。”
说完挥了挥衣袖,解除了鄙夫宫对他的禁忌,而同时,也收回了给与他的生命,他立刻满头白发,躺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几次想要站起来都失败了,只能恐惧的看着肥遗,认为是肥遗对他做了什么。
冷漠的看着,回答他的疑问:“不用看我,我收回了给你的寿命,还给你原来属于你的东西,你进来的时候三十一岁,入我鄙夫宫至今已有七十八年整,在人间的寿命已经所剩不多;如果没有进来,你应该在四十三岁的时候发生车祸,余生在轮椅上度过,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他的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面容,用沙哑无力的声音祈求:“主上,我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冷漠而惋惜的声音告诉他:“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你已经用光了,但可以赐给你一个恩德,我会把你送到千面森林之外,至于之后的事,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见了这人的惨样,另外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个最让人讨厌的书生三跪九拜、五体投地才开口:“主上,请告知我的人生是怎样的。”
肥遗轻轻挥动衣袖,那人头上立刻增添了许些白发,肥遗对他说:“你进来已有三十三年,进来之时二十六岁,人间应享年七十八,尚有十九年寿命。”
他对肥遗抱拳致谢,匆匆离开了鄙夫宫;看到他远去的身影,肥遗摇头叹息。
见肥遗似有惋惜,临渊猜不透,拱手作揖说:“上神,他尚有十九年寿命,离开这里可以回到尘世完成未了的心愿,人生百年,不就是为了无怨无悔?”
肥遗苦涩的笑笑,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一群人对我们说:这些人每个都有非常的才华,原本是来造福人间的,只是最后抵不过红尘间众多诱惑,才会沦落到鄙夫宫;三十三年,万事变迁;如今他在高楼林立之间是否还能找到回家的方向,他的家是否还是他的家;就算能够相见,如何面对别人怀中的妻儿,如何面对漂泊拾荒三十年、行将就木的父母;如此,不如不见,下半生也不过是在疯人院中栖身,苦思苦忆这半世得失,最后郁郁而终,如此而已。”
这样的结局,果真是生不如死!
那个很有心机的女人表现出乖巧的样子,跪着向前到了肥遗脚边:“主上,我不想回到人间,就是想知道我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是一个善于思考、工于心计的女人,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至于诚信,鄙夫宫的人恐怕没有人需要。
但这点小把戏,又怎么瞒得住上神,都不屑于看她一眼,回答她说:“你进来之时二十八岁,今年应该五十六岁,人间享年一百二十七岁,儿孙满堂。”
听到是这样的结局,她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笑容中有一丝邪恶,随即又问:“那我晚年是不是没病没灾?”
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对她说:“想的真美,没病没灾,你四十二岁患上性病,七十三岁出车祸半身不遂,一百零一岁儿子亡故,被家人赶出来流浪街头,至一百二十七岁死于身体溃烂发炎,死时骨瘦如柴,面黑如碳。”
女人听完脸色惨白,跪着退回到人群之中。
见还有人要问,摆手止住说:“你们也不用一个个的问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你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善始善终,在人间的结果都是惨不忍睹,无一例外。”
已经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他们都还不想死,都唯唯诺诺的退回鄙夫宫之中,对这些人而言,死亡和不幸的恐惧是无比巨大的,所以宁愿在这里做一个不会死的活死人,也不愿意出去为自己曾经的过错忏悔。
贝雪和苗淼走上前行跪拜礼,向肥遗致谢:“多谢上神宽恕贪玩之罪。”
肥遗看着鄙夫宫的牌匾告诉两人:“不用谢我,放你们离开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心静如水,人净如玉,鄙夫宫是留不住你们的,你们必须出去履行上天赋予你们的使命,等有一天你们跟他们一样,自然会再来的。”
正事已经谈完,临渊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双手奉上给肥遗说:“我兄妹几人多谢上神不追究乱闯之罪,另晚辈此次前来还为将此玉佩物归原主,还请上神大量,当初之事不要再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