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府在京都之中算得上手眼通天了,而她不过是初来乍到,又是个一没权二没钱三没姿色的三无货色,所以让上官煜澈帮忙查才会提升效率吧!
上官煜澈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向街角处那门庭若市的福兴酒:“月儿对福兴酒楼有兴趣?”
冷夜月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我不是对福兴酒楼有兴趣,而是对餐饮业……”
想到又要跟个古人解释大半天,而且以她的口才又未必能解释得明白的概念,冷夜月立刻便收声改口:“我是对开酒楼有兴趣。”
“原来如此!”上官煜澈了然的点点头。
看着那生意兴隆的福兴酒楼,冷夜月不由的蹙起了两道秀眉:“这酒楼还真够神秘的,我打听了这么些日子,可是究竟是何人的产业却一直不得而知。”
上官煜澈将小二送来的糕点摆放罢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月儿若是想开酒楼,重新盘个铺面即可,为何非福兴不可?”
更何况这福兴酒楼的生兴如此兴隆,可以说得上是个财源滚滚的聚宝盆,那店家又岂非亲易将其出手?
冷夜月自然明白他心中所虑,但却依然坚持非福兴不可:“福兴酒楼与你这专走高端路线,专为皇权贵胄们提供服务不同,是与你反其道而行,走的是平民路线,这与我的想法完全不谋而合。”
说着长叹一口气:“我看遍了京都其它的店铺,可是地段、店面的大小总是没办法让我满意,看遍了这京都所有的店铺,对我来说还真是非福兴不可了。”
为了能得到这个福兴酒楼,她都已经做好要大出血到让自己痛心疾首的心理准备了。只要能得到这家酒楼,还愁花出去的银子赚不回来吗?
见她志在必得的坚定,上官煜澈亦只能支持:“好,我会尽快打听到的。”
冷夜月感激的笑了笑:“谢谢!”
正事谈完了,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之间气氛尴尬的让冷夜月恨不得起身就逃,更莫名其妙的是,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做贼心虚般的不敢抬头看上官煜澈的脸。
见她目光躲闪,胡乱拿起面前的糕点拼命往嘴里塞的模样,上官煜澈便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联想起在睿王府花园中那个的确是清冷如夜月,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却又立场坚定的她,上官煜澈还真是没有办法将此刻眼前这副小女儿娇憨模样的她联系在一起。
想到宏悲大师跟他提及过,或许此夜月非彼夜月的怪论,他不仅没有丝毫的诧异,反倒觉得或许他所认识的冷夜月真的不是从前那个冷夜月。
上官煜澈因自己这种混乱又荒谬想法,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收敛心神后,斟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小心别噎着。”
嘴里塞满食物完全口不能言的冷夜月只是点着头,忙端起茶喝了起来。
上官煜澈沉思了许久后,终于还是迟疑的开口试探道:“要不要御王府出面助你?”
“不用!”冷夜月想都没想的立刻拒绝:“你能帮我查到是谁的产业,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看到上官煜澈眼中那似是受伤的神色,冷夜月心中一软,柔声道:“若是遇到什么需要帮忙之事,我自然不会与你客气的。”
强迫自己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你看,今天我不就是让你帮忙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会如此,可是被她完全不带任何犹豫,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拒绝,上官煜澈心中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难道……难道就是因为他非她交付真心之人吗?
可是他的确是没办法做到如她所说的一般,今生今世只她一人。
即便他没有娶侧妃纳妾之意,但皇上依然会赐婚,族中之人为求枝叶繁盛也会源源不断将人塞入府中的,现在御王府中的侍妾就全都被安置在侧院当中。
他虽从未临幸过任何人,甚至连个通房丫鬟亦不曾有过,而且往后也从未打算过临幸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但也没有想过将她们驱逐出府。
那些女子即便是清白之身,但入了御王府在世人看来就是他的人,若真将她们遣散,那那些弱女子又当如何存活于世?
他是杀人如麻的鬼魅王爷,可他手中却从未有过任何枉死冤魂。
可若真因此而被她拒之千里,得不到她的真心交付的话,上官煜澈隐隐觉得自己定然会抱憾终身。
回到府中,冷夜月满脑子想的都是上官煜澈那不解却又备感为难的神情,心口莫名的一窒。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些期盼,期盼着上官煜澈的与众不同,期盼着他能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冷夜月惯性的抬手拍着自己的脑袋,以此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统统都打得支离破碎:“脱离社会久了怎么连思想也变得幼稚起来了?”
这可是在三妻四妾跟吃饭一样平常的古代,她竟异想天开的想要一夫一妻制,她这个异类果真是够可笑的!
被七公主慕容嫣缠得在自己府中都无处可躲的钟铭哲只能躲到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御王府中。
“你今天看似心情奇差?”御王府上官煜澈所居的沁春园的花园中,钟铭哲难得的发现从来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好友竟有些心神不宁。
沁春园是以奇门遁甲之术所建,若是不得要领便擅闯其中,恐怕就只能落得个有来无回的结局,所以即便是老皇帝派来的隐卫也绝不敢入其中监视,故而亦不必担心有人会发现他们的关系。
上官煜澈淡淡的看了眼直接以酒坛为杯猛往口中灌酒的钟铭哲:“你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钟铭哲一怔,眼前浮现出那个清晰如初的空谷幽兰般的身影,心下痛楚的他又是一阵猛喝,随即露出苦涩的笑意:“若是早知会有今日,当天我便应该不顾一切的与她远走高飞!”
“后悔了?”
钟铭哲摇了摇头:“可是当日我若真不顾父母生死与她一起走了,想来此时又会因未能救下他们而悔恨吧!”
上官煜澈自他手中接过酒坛,同样仰头一阵猛喝:“人总是要面对如此两难之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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