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嫣解开脸上的围巾,把头小心翼翼地伸到雪屋的“门”前。
“里面有人吗?”
“请进吧。”
一听是邱芸的声音,瞿嫣不由眼睛一亮,飞快地钻进了雪屋里。
“姐姐,果然是你啊!”看着宽敞的雪屋,瞿嫣惊讶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这么快就造好房子啦!”
“没什么的。”
“什么味道,感觉好香!”
邱芸从背包里拿出三碗泡面和三袋牛奶。
她准备了五天的食物,现在看来要多出不少,与其最后带回家,还不如送人,就当还个人情了。
“给你和你爸妈吃吧,”邱芸道,“今天晚上,你可以来我们房子里休息,旁边的一间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真的?”
瞿嫣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这个姐姐不仅厉害,而且人还这么好,还专门给他们一家准备了雪房子。
“姐姐太谢谢你了,我叫瞿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邱芸。”
瞿嫣盯着她想了想,这个名字感觉好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不过没关系,现在两人认识了,而且今晚还有很多时间聊天。
于是她兴匆匆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爸妈,两位老人也是感激不尽。
在这冰天雪地中,能有个挡风保暖的雪房子,绝对比住帐篷好十倍,还有放满了牛肉、香味浓郁的面条,以及热乎乎的牛奶。
看着一家三口住进了温暖的雪屋,两个老外却只能住帐篷,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而且闻着雪屋里飘出来的香味,再看看自己手里冰冷的肉干和面包,那种不平衡的感觉就更为强烈。
“图尔斯,你去跟他们说说,让我们也住进去。”
图尔斯就是之前不让邱芸跟着的家伙,受到同伴的怂恿,他大步来到瞿嫣家的房子前。
“你们这个房子很宽敞,我想还能再住下两个人。”
正在吃面的瞿嫣眉头一皱,直接拒绝:“不可能。”
“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图尔斯道,“我们怎么也是一个队伍,你就忍心看我们在外面挨冻?你们不能这么自私!”
“这是我芸姐的房子,你要住的话,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图尔斯听了一愣,知道是没戏了。
之前他对祁云很不友好,所以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图尔斯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但他越想越不对劲,便开始朝着登山队发脾气。
说什么付了那么多钱,竟然还要住帐篷,这待遇太差了,必须要扣掉一部分钱。
登山团队的领头,正是那个邀请邱芸入队的年轻男子,名叫柏涯,一听可不干了。
他和他的团队历经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这家伙竟然想半路降价?
两人在寒风中一阵争吵,最后柏涯见这人实在不可理喻,便说道:“如果你执意降价,那我们宁可不接待你们,请你们自己把行李卸下来吧。”
图尔斯一听懵了。
他不是想少给钱,之所以找柏涯争吵,不外就是想让他们也搭建一个雪房子给他住。
结果这人不讲武德,直接撂挑子,真有点让他措手不及。
要是没有这些专业人士的帮助,他们那么多的行李和设备,别说上山了,就是原路返回都不行。
最后图尔斯只能忍气吞声,老实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见外面的争吵结束,邱芸便走出雪屋,准备透透气。
“这么冷你还跑出来?”柏涯很是佩服邱芸两人,笑着问道。
“里面太热了,我出来透透气。”
柏涯:……
“我在这里做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柏涯好奇地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邱芸笑而不语,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
而且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就是一只住在白云村,每天吃点蔬菜什么的。
“你为什么做这个行业?”邱芸问,“这应该很危险吧?”
“如果我说是为了钱,你信不信?”
“信。”
柏涯:……
这位美女,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被人误解也正常,可能在普通人的眼里,只有爱钱如命的人,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赚钱吧。
他看向远处的一座山峰,眼里的悲伤一闪而逝,就如刚从耳边刮过的那阵寒风。
……
随着夜幕来临,狂风更加肆虐,气温很快降至零下二十度。
瞿嫣感觉邱芸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很好很好、很善良的人,所以她很喜欢跟她说话,一说就是很晚,最后因为太累,倒在邱芸身边就睡着了。
邱芸没忍心叫醒她,就让她挨着自己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闻到一丝古怪的气味,很淡很淡,但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这让她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便强打起精神,努力撑过这浓郁的睡意。
她用力推了推身边的瞿嫣,发现怎么都弄不醒。
难道刚才那是迷药?
如果是,会是谁下的?
她悄悄从包里拿出一块木板,如果有人敢进来,她会毫不客气地攻击。
不过等了半天,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是听到了图尔斯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这时,屋外传来那两个老外的声音。
邱芸轻轻地解开门帘,看到两人背着巨大的背包,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走去。
而睡在他们旁边的登山队,并没有人惊醒,都在呼呼大睡,看来也是被迷倒了。
但这让她大感奇怪。
两个老外大半夜的迷倒所有人,又偷偷摸摸地跑出去,这是想干什么?
正考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罗卞从旁边的房子里钻了出来。
“芸姐。”
“你也没事?”
“我怎么会有事,”罗卞笑道,“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咱们这一趟应该不会无聊了,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如果是以前,邱芸怎么也不会去。
但现在她不一样了,有信心保护自己,何况还有罗卞一起,所以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去呢?
于是两人也随后跟随。
五个人影,在苍茫的雪地里小心又艰难地前行。
“他们不是去珠峰,”罗卞看了看方向,道,“去珠峰应该走左边,去C4营地,而他们走的是右边。
“但这边没有上山的路,他们去干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登顶。”
“我倒是越来越敢兴趣了,”罗卞道,“这两个老外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
跟在后面艰难行走了三个小时,两个老外终于在一座小山头下停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些仪器开始组装。
几分钟后,在微弱的“滴滴”声中,仪器启动。
两人对着一个屏幕看了半天,又不是地调整,时而又换个地方,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图尔斯终于高兴地惊呼起来:“找到了!那条山体裂缝就在这里!”
“没想到这么顺利,这次我们太幸运了!”
山体裂缝?
邱芸和罗卞对视一眼,心里有点惊讶。
这里是全世界最高的山峰脚下,周围还有三座八千米以上的高峰,常年被厚重的冰雪覆盖,所以对这个地方的地址勘探几乎没有。
可这两个老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山体裂缝的?
再说就一个裂缝而已,又值得这么高兴?
就在两人大惑不解时,两个老外继续说道:“我守在这里,你回去通知其他人,带着东西快点上来。”
“那些登山的人呢?”图尔斯问。
“这个别问我,你回去问队长,让他决定。”
“好。”
图尔斯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武器,开始原路返回。
“有点不妙,”罗卞道,“雪下得太小,我们的脚印还没来得及被覆盖,他会发现被人跟踪了。”
邱芸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此时此刻,想要再快速抹去脚印是不太可能了。
“被发现就被发现吧,鬼鬼祟祟的是他们,我们害怕什么?”
“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他有枪。”
“那只能先发制人了。”邱芸道,“我们一人一个,从背后把他们打晕,然后再溜走,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罗卞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正准备潜伏起来动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都不准动。”
是柏涯!
邱芸和罗卞缓慢回头,果然看到柏涯没有表情的脸。
他的手里拿着两只冰镐,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你想干什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柏涯冷声问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们见那两个老外鬼鬼祟祟,就跟来了。”
“没有别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罗卞道,“真以为我们闲得慌?”
“我不信,”没想柏涯道,“两个人就敢来登珠峰,还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这太不合常理。
“现在你们要么告诉我,你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要么被我埋在这千年不化的冰川下。”
对于柏涯的威胁,罗卞感到有点恼火。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说道:“我们来爬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如果你觉得打得过我,那就尽管来试试,我奉陪到底。”
“罗卞你别冲动,”邱芸伸手拦住两人,转身问道,“柏涯,我们来这里,你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这不关你们的事。”
“是不是跟什么山体裂缝有关?”
柏涯神色一紧,手里的冰镐握得更紧,呼吸都明显加速起来:“你们果然知道!”
“我们也是刚刚才听说的,”邱芸道,“看来这个裂缝对你很重要,不如我们联手,先把这两个老外解决了怎么样?
“他们可是带着枪的,而且还会有更多的上来,到时候你也不好办吧?
“放心,我们不会干预你的事,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登顶。”
柏涯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经过一番权衡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先不要打草惊蛇,”柏涯道,“我们往回走一点,然后再折回来,就说我们发现他们不在,跟着脚印刚找上来。
“等回到营地,我自然能解决他们。”
于是三人按照柏涯的计策,返回一小段后又再次折返,他还煞有其事地大声叫图尔斯的名字,装作是在找人的样子。
图尔斯见有人找了上来,立即对身后的同伴招了招手,两人又一齐跟他们汇合。
“你们怎么半夜里跑出来?出了事怎么办?”
“我们只是想来看看夜景,”图尔斯编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现在已经看够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一行人又原路返回,但到了营地时,发现已经多出来十几个黑影。
瞿嫣一家,还有柏涯的四个同伴都被他们控制起来。
图尔斯拿出手枪,从身后对准了三人,呵呵地笑了起来:“真以为不让你们跟在我们后面,是因为我们小气?
“只是不想让你们发现,我们还有更多人在后面而已!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把别人当做笨蛋。”
邱芸和罗卞对视一眼,没想这个老外,心思竟然这么深沉。
故意装傻充愣,让他们失去了应该有的防备。
“你们想怎样?”
“原本把你们随便丢进一个裂缝,让你们长眠于此也就完事了,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图尔斯道,“你们几个,全都去给我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