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尤回到公孙府,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杜氏那里,那沾满鲜血的衿尤往地上一跪,朝着正在跳来跳去,神志不清的杜氏,不停的抽噎着。
那杜氏抢过来的一把扫帚,而一个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杜氏嘴里一直嘟囔着:
“暖暖,你看,那个地方一直往东方走,是汴唐,汴唐美啊,美啊,你去汴唐,就不要再受罪了。”
突然又变的娇羞,像个孩童模样道:
“娘,暖暖不想离开你……暖暖怕……”
又变成成熟样子,道:“傻暖暖,汴唐糖人儿比缔城甜,缔城的所有,都是苦涩的味道。”
“娘!我是暖暖啊!”
她酝酿了下情绪,跪着朝杜氏去,而杜氏猛地转身,看到地上的衿尤,拿着扫帚,就是一通乱打。
“你放了我的暖暖,快放了我的女儿!”
后面本为那些证人看病的公孙冀文,知道衿尤回来,又匆匆赶来。
他已经听说了衿尤今日的所有,她一定有计划的,便过来商讨一下。
而看到杜氏这般,那一下下打的衿尤疼的咬牙,而脸上的那些血红印子,成珠一样往下落。
他心头突疼,便正要向前拉着,晓绪却拦着他,怎样都不让他过去。
许是杜氏见衿尤不反抗,没了兴致,便扔了扫帚,咿咿呀呀唱起了歌。
“儿女成双,好事多磨呀~喜喜庆庆一辈子呀~”
“娘,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暖暖,可以吗?”
她要赌,赌今日杜氏,是否能回过心智。
她缓缓低头,一点一点走上来,看到衿尤身上是她的,不是她的鲜血,心疼道:
“小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都是血呀,跪在地上干什么?”
“娘,您不认得我了?”
“哎呀小姑娘,怎么逢人叫娘呀,我和你说啊,我家暖暖,也像你这般大,好像……”
她仔细看了看衿尤的脸,嘻嘻笑道:
“那脸也和你一样好看。”
衿尤想了想,道:
“你还记得,家中挂着的那副画像吗?”
杜氏扑通跪在地上,同衿尤一起,本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却抱着衿尤哭道:
“那副画他们拿走了,他们你知道是谁吗?我才不告诉你……呜呜呜,那副画可怕啊,可怕啊,一男一女坐着,他们椅子后面,不知道藏的是什么东西……我怕,好怕……”
椅子……后面?
原来重要的不是画儿!而且画中椅子后面的暗格!
怎会没有想到!
怪不得那副画会被人特意拿走,原来没有参透里面的秘密?!
她一扭头,同公孙冀文对视一眼,而公孙冀文却不为所动。
她又一个眼神给他,他却轻轻摇头,晓绪还是拦着,不让公孙冀文近身。
公孙冀文起码得保证衿尤安全,才能去寻那椅子暗格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去。”
晓绪道,说着转身就走。
而衿尤本想拦着,他去,他怎么去?
公孙冀文又吩咐一些护卫跟着,便蹲在衿尤旁边,道:
“暖暖,你先松开你的娘亲。”
衿尤皱眉看向他,而杜氏果然有了反应,放开衿尤看着她,抽噎道:
“你是暖暖?”
衿尤顺着道:“我是。”
她的神智属于一会清楚,一会不清楚。
而想要她稳定住情绪,还是有些难。
衿尤又道:
“我回来了,母亲,你就别害怕了,好吗?”
“我从来没有害怕,暖暖别害怕。”
她声音渐渐清楚,而且眼神愈加精明。
看着衿尤的脸,目光中散发着慈祥,
“暖暖这么大了,你没事儿,真好。”
“娘亲,女儿现在有一事相求,您能同意吗?”
她满怀希望的看向她,她问道:
“你说。”
那种语气的亲切,偏差十分大。
最近公孙冀文一直在医治她,情况时好时坏,不过,不能刺激她。
而衿尤却在步步语言刺激,公孙冀文也不知衿尤为何这般做。
“过两日,我们将韩思的罪证,全部指出来,好不好?”她求道。
突然听到韩思,她皱眉往后一退,蹲在角落,不敢看他们。
“娘亲……”
“坏人!坏人!”
她将头埋在手臂中,公孙冀文却扶衿尤起来,道:
“让她冷静冷静,如果真的要她好起来,还需些时日。”
是太心急了吗?
衿尤想了想,便朝他道:
“我们先出去。”
于是屋里渐渐静下来,那些侍女收了扫帚,将地上的东西扫干净,于是站在门口,看着杜氏。
衿尤同公孙冀文出门走路,围绕着假山走了半圈儿,公孙冀文从袖中拿出一条手帕,帮她认真擦着脸上被划伤的伤口。
可是已经干了,他道:
“随我去药房。”
今下午摇摇头,道:
“今日,是不是我太急了?”
“我信你。”
这三个字,足矣。
过两日,让她把所有证据找出来,狠狠的端韩思一笔。
衿尤又道:
“在花楼闹那么一闹,这整个缔城,都知道杜暖暖回来了,她回来,是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惜。”
他道,衿尤顿步问道:
“什么可惜。”
“可惜真正的杜暖暖,早就没了。”
衿尤点点头,是的。
真正杜家所有,已经死绝了。
除了最可怜的杜氏,留着她一个人。
如果让神志不清的杜氏知道,她的家人全都没了,会不会彻底疯掉……
起码现在,衿尤还给她一个念想。
突然天空中飞过一寒光,公孙冀文拉着衿尤一闪躲,那利箭便扎在了假山上,两人立马打开,衿尤便是渐渐化些杂味儿表情。
冗煜来了,今晚便到。
五味杂陈,心中那种滋味儿,根本说不出来。
公孙冀文手到空中,正想要拍衿尤肩膀,安慰她,她却发现笑道:
“公孙先生,谢谢你的安慰。”
他收回手,她还是那样客套。
公孙冀文心中说不上来,那种想要冲出的情感,最后忍不住问道:
“今日戏楼,你见了他?”
“见了。”她道,不过反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来了?”
那清茶,莲子糕,还有那那街头身影,是不是都是他?
你还好吗?
他想问,没有问出来。
随着衿尤,一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