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战争么?”
听到江临主动问道,花开便立刻回答:
“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
“你可知战争,有什么用?”
花开想都没有多想,便回答道:
“从古至今,战争推动着各国的发展,成王败寇,这不无道理。战争虽然令百姓民不聊生,可是却是国家发展的不得不。”
江临轻哼一声儿,又转脸笑道:
“不得不,这个不得不带来的,却是更多的难民。”
花开沉默,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些战争。
而且,他为何要来找江临?一是因为,江临本就是齐国之人,行军打仗的时候,脑子里运用的所有一套一套的,尽量把伤害百姓,降到最小化。
而且,他那种对于和平的渴望,可是非常伤悲,他却是那个打仗的。
一个人创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惊涛,一次又一次以少胜多。
这种贤能之人,谁不想要。
“唉,我就是一猥琐大叔。”
他叹道。
……
曾经因为不对一个小村庄带来伤害,他特意绕了几里地,才围剿了姬朝送粮的人,粮是一个战争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东西。
他若是没了,那么整个军队,饿都饿的走不动了,谁还有心思去打仗啊?
“那老前辈,你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战争,可以讲讲你亲眼看到的战争吗?”
江临沉了几分,花开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帧儿祯画面……
“那一排排的投石器,从空中整齐落到对方那里。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爆炸声儿音不绝于耳,到处炸的都是碎片。将士们的脸上,腿上,衣服上,全是被火星儿侵蚀过得。
随后便是一场兵戈。场面很乱,甚至有人分不清是对方人,还是我们这里的人,一通乱砍。
战后……将士们一排排的尸体,对方一排排的也是尸体……
老人没了孩子,孩子没了父亲,妇人没了丈夫,友人没了知己,无疑是可悲的。
我见过更为可怕的,触目惊心,也是我以后不动他们没有的一分一毫的原因。
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他们抢着去拿那些残留的武器。大多都是不能用的,从死人身上扒出了的。
因为战争,将他们的家园摧毁,使得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枪击。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家人在互相呼喊……
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枪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辎重车和炮车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兵土和军官互相找寻。
在这一切中,有些人还抱着阴沉的冷漠态度。一个女的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条腿断了,也背靠着墙,一面流血,一面镇静地给马枪装上子弹,向前面黑暗中放枪。有些人卧倒在地上,把枪放在马车的车轮中间开放。不时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喊声。
而那投石器……还在运作着,炸药……还在不停的制造着……”
他说着,那眼睛中便流出浑浊的眼泪。
花开默默的望着他,又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一个躬,随后翻身上马,准备回去。
缰绳刚被拉直,马蹄还未移动,花开耳后,突然传出来一个年老声音,
“带我去吧,大齐需要我。”
……
封湫关的骄阳,实在太过厉害,空气中到处充斥着闷热,半睁着眼,远处只有一片片水波纹似得热气。走两步,全身热气都闷着整个周身皮肤,黏黏腻腻,令人头疼脑热。
封湫关周围五里城郭,衿尤尽量挑阴凉地带走,偶尔发现整齐的女墙下倒影的影子微微抖动,她抬头看了看,那些站哨儿的兵满脸都是汗水,不停的涌出,还有些皮肤直接晒伤了不少。
她看不得,也没有办法,步子像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又绕到了一个不同于别的地方的硬石砖建成的楼前,大约有不同于别处多出的两倍士兵把手,不时走出来几个胸前带有“士字”的步兵,就算衿尤一介女流,也都知道这是一座城池重要论事基地。衙署。
才到三天,衿尤还没有来得及将这里逛一遍,毕竟军事重地,没有齐子罗她也不好意思单独行动。可是这次她溜达来,好像也没人拦着。她便不再像做贼一样躲在墙后,直接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
周围士兵看到衿尤,可能无论男女,只要是个美人都会通融,让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有些有心人虎视眈眈,不要让她沾染了什么污名,衿尤听了进去,道了谢后便扭头又溜达一圈。
闻声辩步,在衿尤十五六岁的时候,经常和她的那些弟兄们一起闹腾,一人装作偷偷摸摸,令一群人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偷摸的人脚步总有些犹豫,而忙着干自己事情的人却是干净爽朗。
一旁整齐走过的小兵步子声音略微出现一丝走走停停,衿尤轻偏头,脸上虽不在意,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她故意走到一个脱离大众视野的偏角,正好帐子挡住衿尤的一举一动,她左手指轻轻触到右手腕处,又用左手指夹着禁束的袖口,像是无意,将它散开,顿时一只小巧不出众的木镯掉到了衿尤手掌中央。
后面跟着的人,正偷偷摸摸的望着她,眉毛蹙了起来,令人琢磨不透。
衿尤轻微举了举,像是宝贝似的擦了擦它,慢慢套到了自己手上,无意间摸向头上束发的,被头发挡住的发簪,面露一丝凌厉,手指飞速旋转,待发簪脱离手指,她突然扭头,只看到那个人身子一闪,却不知道他怎样运用的轻功,手中便多出了一个发簪。
这个人的轻功?怎会如此精炼?
衿尤禁蹙的眉越来越紧,可是那个人仿佛知道被衿尤发现了,却不肯走,一点儿一点儿的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