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尤又是慌张,欠了欠身,无数次想过再次见他的场景,想过千百种对策,现在脑袋居然是一片空白,她怎能原谅他?现在的两个人,心中隔得却是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潭,令人窒息。
“太子殿下,小如今天身子有些不适,怕扫了太子爷的兴,小如恳请能先回去。”衿尤脸色苍白望着元。
声音小小的只能两个人听见,又听的不太清楚,她紧紧咬着下嘴唇,恳求的眼神似乎一下就能挤出来水。齐华心中一阵烦闷,任如还在想着那个尤六?
“嫂嫂,嫂嫂今日也在这啊。”
他大步流星,笑意盈盈的走了上来,今日似乎脸上还扑了些粉脂,擦了些胭脂,衣服弄得一丝不苟服服帖帖,倒也惹得殿上戏子多看两眼。
大家当然知道齐子罗口中的嫂嫂是谁。衿尤还未得到齐元的准许,便扭头就要走,小梦扶着稍微一碰就要倒的娘娘,谁都知道那场事件,谁都不敢提起那时的人。
“任如,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太子准许你走了吗?”太子妃呵斥着衿尤。
她自然不知道衿尤和太子的关系,一个不受宠的侧妃,再高的地位也只是空架子。齐元瞥了一眼太子妃,那凌厉的眼神吓得太子妃不敢再说什么。太子妃只得愤愤的瞪着衿尤。
衿尤不敢说话,怕身旁的人认出自己,她孤零零的站在自己的桌子前。
怎么办?为何在他面前还是那样不镇定?缓了缓神,衿尤轻飘飘的坐下,不敢抬头,齐元无时不关注着衿尤的一举一动,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好不容易她好像从那件事中走出来,他怕再次出现什么对她有什么不利的事。
齐子罗坐定托着脸,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同时熟悉的那个人,拉拉她的衣袖,衿尤躲了一下,于是他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曾经任如的端庄贤淑懂事,现在怎么会这样?
衿尤扭捏的躲了许久,觉得自己面对他像个失败者,定了定神,嘲笑自己的无能,最后一次见他,他是一身鹅黄,像是重生后再一次见他,还是一身鹅黄,刺眼的亮色十分配这个人,却又被这个人比了下去,在哪里,这个人都是焦点。
齐子罗心头突然一禁,她的眼睛,像极了她。纵使过了那么久,毕竟曾经朝夕相处,别人不知道,他怎会不知道!这怎么可能是任如!
“阿衿?”齐子罗不确定的问,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万丈碧潭谁能存活?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齐子罗在山下找了那么久,就算是看不见尸体,也像齐元说的那样,被野兽叼走了。
“七王爷,托您的福,她,早就死了。”衿尤咬着牙,发着沙哑的声音。
齐子罗惊了一分,这声音……又恢复之前的样子,眯缝着眼睛,嘴角挑起,像是嘲笑,又像是不屑。
她根本猜不透他。“嫂嫂现在越来越像她了呢。”说的像一个不痛不痒的故人,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了这只狐狸?
衿尤不想再理他,多说无益,只会漏出更多事端。表面平静的吃着眼前的东西,心中却是惊涛。这个地方不能再留,赶紧找到解药才是。
她习惯的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的卷着自己额前的头发。
齐子罗面上越来越阴沉,这个小动作是衿尤的习惯,她自己都不会发觉。
易容术!
齐子罗咬着腮帮子,曾经衿尤也用这样扮过小公子模样。
这傻姑娘?总不是衿尤?那就试探试探。
他捏起杯子,恭敬地朝衿尤站立:“还请嫂嫂和子罗喝一杯,算是之前的赔罪吧,希望我们之前不要再有什么隔阂。”
那么多人看着,衿尤自然不能拒绝,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而齐子罗明显的假动作,杯子中的酒洒了衿尤一身。
“哎呀嫂嫂,真是对不住,子罗前些天逗猫被猫咬了一口,手真的很疼呐!”
说着还举着自己带有一排牙印的细皮嫩肉。
“无妨,换了便是。”
齐元把所有收尽眼底,他不明白齐子罗的用意,虽然自己爱任如,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做事情一定有什么原因,并且她最爱的人死在了那件事中。
她既然嫁了过来,心中不可能不对子罗的人完全没有敌意。刚见自己的时候就说要掐死自己的刚烈女人,现在又怎么会对这个最大的罪人如此宽宏大量?
齐子罗抽出来一只手帕,佯装帮忙擦拭,撅着嘴想要扒开衿尤肩头的衣裳,也不管多少人看着。
而衿尤退了几步。“王爷请自重,我已为人妻!”
右肩的伤疤爬满了肩头,真正的任如却没有。
“哎呀嫂嫂,子罗不是故意的,你就让我给你擦擦吧。”
谁能相信?他脑子装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整个宴会中缺少不了有心人,趁着齐元,齐子罗的注意都在衿尤身上,突然舞扇子的戏子转变方向,扇子中多了一把匕首,硬生生的朝齐子罗的脊骨刺去。
衿尤抬眸,心中并无什么念头,条件反射的翻了过身挡在了齐子罗的前面。众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停下来却看到衿尤的肚子上,深深的扎入一个匕首,只剩下一个手柄。
他脑袋一片空白,呆望了许久才要去扶早早倒在地上的人,许是变得越来越急切,眼泪竟啪嗒的落了下来。
齐元身边的一个侍卫,当即押下行凶的戏子,戏子见未成功,当即咬嘴中的毒药。侍卫一把捏着她的脸,逼着她吐了出来。
他疯了一样抱起衿尤往寝宫跑。
“太医,叫太医!”
同时齐元震怒:“苏承,务必找到幕后主使是谁!抓活的!”
“是,太子殿下。”捏着戏子脸的男人低沉的说。太子身边最武功最高的死士,苏承。
“齐子罗,你装什么!”衿尤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再无动静。
齐子罗抱着软踏踏的衿尤,脚步顿了一下,看着衿尤肚子不停涌出的血,手摸了上去,皱着眉头按了下去,顿时血便不再增加。
衿尤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