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的战士,摸了吧脸上微微的胆怯,扭头看着浅处水流因铁骑激起久久不散的漩涡,再一转身,对着那拉着马匹,望着深林的少年喊道:
“阿述大人,孙志愿追随皇上一同进入这齐贼境地。”
“罢了。”
少年微微叹气,“皇上不会出事,在此等待皇上归来,三日之内,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是!”
众人齐喝,少年望向那深林的脸,又沉了几分。
“不会出事?可是这是齐啊!”
那人站了起来,对着少年又是一声急切,可是得到的回复,却是让人听不懂。
“皇上不会出事,但愿不会。”
……
……
魏屴一路快马加鞭,许是那马也带有急切之感,竟不觉累意,像是早早就熟悉好了地形,或者说是特意被安排如此,行了半日,便到了目的地。
密林总是带着独特的神秘,遮着白天,将林下空间笼罩昏暗,隐隐漏出的一丝光亮,才能让人觉得是白天。
“为何要将封湫将士中毒?”
他缓缓放下宽帽,问道。
他身边男人,魁梧身子,背着手竟无尊敬之感,轻笑道:
“这不正好吗?不战而胜。”
“恐怕你是忘了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士都颓了心思打仗,光是靠这一小小的几率得胜,真到了战场上,将士们还提的动刀吗?”
“皇上多虑了。”他说道。
“多虑?寡人问你,那刘师傅也是你杀的?”魏屴又问。
“不是,是齐华的手下。”
“齐华?”
魏屴偏头,看到那人狠厉模样,不同于魏屴因为颠簸发白的唇,那人紫红的唇又动了动说道:
“齐华有一个义弟,剑法独特,招式狠毒,而且,善用暗器。他经手的人,死相惨烈,而刘师傅就是那般模样。
他为何杀刘师傅,为何帮我们杀刘师傅?后来查出,他确实不知道是谁为封湫饭食动的手脚,只是将用暗器杀人这一手法,做的像衿尤的手法。
齐华又为何偏偏针对衿尤?这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前些日子,魏前宰相女儿李雯雯被送到了齐元那里,皇上这件事儿是知道的吧,李雯雯到底带了什么,可以让齐华保着她?”
一连串的解释和疑问,让魏屴频频皱眉,这齐早就不像个样子了,分崩离析,谁都想从中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偏偏都将矛头指向这个可怜的女人?
“李雯雯,宰相的女儿……”
魏屴思索一会儿,说道:
“掌管国事掌管的累了,寡人让他提前休息入土为安了,怎么这李雯雯,还攀上了齐华?这女人还真是随了她姐姐。”
她是有能力让齐华如此上心,魏国不少国家大事,几乎都是她爹爹经手的,很多关系魏朝与外朝的交好事例等,被泄露出去的话,对魏也是一大坏事。
那么若是这女人手中有这些东西,见了齐华,还真是有些棘手。
“那为何,齐华等人,将所有矛盾都指向衿尤呢?”
那人突然问道,那魏屴面上越来越沉重,望着前方的无尽丛林,心中隐隐不安。
凝重的空气中,偶尔穿过一声鸟儿的鸣叫,又偶尔飞来一两只虫子,见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纷纷躲了去。
“你可知她什么身份?”年轻的君主问道,本生在宫中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气息,被眼底的柔情散去几分。
一旁的人回道:“战神闻人拯缔国前君主宇文笙儿的女儿。”
“不仅是女儿这么简单。”
他沉道,那人还未有疑问的话语,他便又回道:
“缔国现任国君,宇文笙儿的亲妹妹,可曾有人提过?说起缔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公孙冀文,可是公孙冀文只是缔国的一名大臣罢了。
这个君主,像是不存在一般,没人问过,也几乎没人注意到过。天下人口中,也是个若有若无的角色罢了。
可是天下人却不知,这个君主有没有相公,有没有儿女。”
魏屴说完,那人一脸震惊道:
“皇上的意思是……衿尤将会是下一个缔国君主!那冗煜呢?”
“冗煜?”
魏屴勾了下唇,轻轻笑道:
“他欠衿儿的,一个缔国怎还的清?”
……
……
沉闷的大帐中,女人单薄身子坐在床上,呆滞空洞的看着面前为自己诊脉的老太医。
他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令周围在场的人捏了把汗,那手指不停在那人纤细胳膊上点动着,时而叹气,时而惊讶,最后放下那手,朝站在一旁的凝重面孔,恭敬说道: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齐子罗攥着手走到帐外,那老太医便开口道:
“王妃气虚十分不稳,年少时定有人强加灌进一股强大的内力,这已经伤了她血液流速,后来又强制将自己内力分出,乱了气息,她这般糟蹋自己身子,又没及时医治,恐怕……能拖到现在这幅模样,还多亏了公孙先生送来的药。
王妃那生育问题,也是能解决,只要能将这股内力稳住,将身子调理调理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可有办法医治?”
齐子罗心中隐隐不安,那老太医叹了口气,道:
“既然公孙先生曾经医治过王妃,那现在只有公孙先生能医治。”
只有他能救?
齐子罗紧握着手,他磨了磨牙道:
“这普天之大,只有他一人能救?还真是笑话,这人到底是如何厉害,怎就能如此神通广大!”
那老太医也没有畏惧齐子罗的话语,他是个大夫,是个救人的大夫。
他关注的永远都是人能不能救,或者是能不能救活,而这衿尤还有救的希望,为何不救?
“还希望王爷早些定夺,王妃还有希望医治。”
有希望医治?
齐子罗松开了手,不知在想什么,撩开那帐帘,正好对上床上那个空洞的眼睛。
他似乎能看到那人的内心,空的令人沉寂。
床上的人对着他扯了一个笑,在那巴掌大的苍白脸上,勾着嘴里道:
“子罗,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