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和他怎样。”她解释着,但明显是底气不足。
“但也没不怎样,对吗?”
那么久不接电话,接到电话后还需要二十几分钟才能下楼,丝袜又破损,这种情况会是什么情况,萧天怎么会想像不出。就算没真怎样,那场面恐怕和真怎样也不会差太多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这么近的距离,采月轻易就听出了他说话时脸部肌肉绷紧的味道。
萧天的话她无力反驳,因为那是事实。
他若无知无觉,她还不至于勇敢到主动承认。但他感觉到了,她就做不到再故意欺骗他了。
曾经她对他提过要求,如果有一天他不爱她了,他可以离开她,但至少请他要对她真诚,不要骗她,不要背着她去找别的女人。
她如此地要求他,所以现在她也应该推己及人,如此地对他。
采月用沉默代替了回答,表示默认。
过了几秒,萧天姿势还是未变,只是微微地呼吸有些不匀了。采月看不到他的脸,无法判断他此刻表情如何,但她还是清楚感觉到了他的伤心。
她的眼眶再次地红了。
她无数次想过要离开萧天,却从未想过要像现在这样地背叛他。她与他就算不是恋人了,哪怕就是成了敌人了,但他们还是亲人。他是妈妈的义子,他还是她真正的姐夫。
她虽然怨他甚至恨他,但她知道他的确一直是关心她、爱护她的,即便不是因为真的爱情,仅仅因为她是林宛云的妹妹,他对她也一定是倾力保护的。
他们之间的一切怨和矛盾,只因为她无法接受他为保护她而对她的欺骗、无法接受她身为替身的地位、无法接受他和她之间还有别的暧昧女人的存在。
除了误会他杀了妈妈的那阵子以外,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萧天终于拉开了与她的距离,重新坐正。
采月等着他对自己怒吼,他却只是一直低垂着头,也不说话。车里是令人感到极度不适的沉默和心痛气氛。
良久,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刚刚在车上给珠儿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希望她退出明耀。”
采月像个傻子一样地,完全呆了!她觉得胸口有团东西堵着,让她简直没法呼吸!
她原以为她的这个近乎蛮不讲理的条件,萧天怎样都要犹豫个几天才能做决定的,因为这件事的后果的确会很严重。
她的双眼模糊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总是改不了?为什么总要等萧天做出如此的姿态,她才能相信他对她说的话?
上次是把萧天逼到用假死来自证他未杀害妈妈,这次又逼得他抛却信誉和他一贯的为人准则,让他以伤害楚明珠和得罪楚氏为代价,证明他是真的在乎她。
她后悔了!她真的不该如此地逼他的!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可她真的不想毁了他、也不想毁了云天。她的愿望是他和云天都好好的,一直好好的,而且可以越来越好。
只是这个好像是个悖论,如果按她的愿望来,他就没法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她真的好贪心,既想让他通过抛弃一切来证明他是真的在乎她,等他真的向她证明了,她又不想他真的失去一切了。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太贪心了!”
“对不起”三个字甫一出口,采月的眼泪就滚滚而下。
萧天为了她而决定抛下一切时,她却正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亲热。她原本已负罪的心,此刻更是痛到无以复加。
她紧紧地揪着心口的衣服。她这会儿真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的胸膛剖开,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如此地难过。
萧天终于将脸朝她扭了过来,“看着我!”
采月听话地看向萧天,她看到的是一双发红而含泪的眼睛。
“所以,你终于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了吗?”
如果赔上那么重的代价,但终于还是让她愿意放下一切的误会和曾经的伤害,那么萧天会认为,一切还是值得的。
“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的。”采月断断续续地边哭边把话说完。
从萧天假昏睡醒来直到现在,两个人僵持了这么久,采月怀疑了萧天这么久,现在,她终于承认,她错了!
萧天缓缓地伸出手臂,将她拥入了怀中。他将下巴轻轻顶在她的头顶,轻声说道,“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怀疑我了!”
她将脸埋入了他的怀中,放声痛哭!
这个怀抱是她心底最最眷恋的。一直是!从未变过!
“我答应你!不再怀疑你了。”
怀疑终于被撤走,她与他曾经火热的爱情仿佛瞬间就又回来了。
当萧天吻她时,她刚刚心里的排斥已完全不见。她是他的,一直都是!即便她和裘岩真的怎样了,她也还是他的。
虽然昨晚他们在厨房亲热过,但现在才是真正的久违的温柔和久违的相契。
只可惜,两人合好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太适合让他们尽情地释放这重新燃起的热情。眼看两人是越来越刹不住车的架势时,车窗被人敲响了。
两人分开,快速地各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萧天才按下车窗,扭头一瞅,是交警。
萧天的车是超豪华车,但他却并没有像别的土豪一样,弄一个牛掰到不行的车牌。
“对不起,这里是交通繁忙区,又是交通繁忙时段,请不要把车停在这里。”
毕竟是好几千万的超豪华车,交警的态度还是蛮友好的,既没黑着脸向萧天要驾驶证,更没有递罚款单。
交警的话是实话,他们的车现在停在这里,的确是相当地不合适。所以,萧天很配合地道了歉,立刻重新发动了车。
采月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望向窗外,不敢看萧天。
萧天双眼一本正经地望着车前,左手操着方向盘,右手却抓过她的手来。
她嗔了他一句:“好好开车!”
“我开了自动挂档。”萧天解释了一句。
采月这才没再说什么,任他抓住她的手。
到了兰丝坊,老板亲自取过最新的画册,请采月挑选。采月一款都没有选中。老板又带着她和萧天到了新款样衣展示间,这些样衣都是还没来得及上画册的。
样衣看完,采月选了一款香槟金的双肩礼服,微微有些小透视,但并不过份。萧天却选了一款宝石蓝的单肩鱼尾礼服。
“这款我也喜欢,可是会把我肩上的疤痕露出来。”采月摇了摇头。
她的肩很性感,以前裘岩每次帮她选礼服,都会选露肩礼服或是单肩礼服,而她也并不排斥。但自从萧天在她的肩上留下那个很深的咬痕后,她就再不穿露肩礼服了。
“我倒觉得那个疤特别的性感。”萧天边说边揽过她的肩,还故意用手指在她那疤痕的部位摸了又摸。
云天的周年庆,身为董事的裘岩一定是会到场的。样衣中有好几件单肩款式,却唯有这款是露左肩的,所以采月知道萧天选这款礼服的用意,就是要让她的这个疤痕露在裘岩的眼前。
因为之前的负罪感,采月没有和萧天争,按他的意见选了那件单肩鱼尾礼服。
选好礼服,两人还是去了诚敬斋吃饭。萧天在采月看画册时把座位又重新订了回来。
吃完饭,两人并没有立即回别墅,而是手拉着手到了海边栈道散步。
听着海浪一浪一浪拍岸的声音,采月想起上回来这里还是和赵飞一起来的。她心里不禁难过了。只是她没有对萧天说,怕萧天难过。她和赵飞谈不上有多熟,她想起他的死都会伤心,何况是萧天呢?
赵飞刚离世的那一阵子,正是她和萧天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是如何撑过来的呢?
这样一想,采月就无比地心疼萧天了。那段对她而言如炼狱一般的日子,恐怕萧天比她还要难捱吧?那阵子,妈妈、孩子、赵飞和程怡,还有她都一一地先后离开了他。
她停下来,轻轻地挽住了萧天的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对不起!”她没说太多,因为不想一一地提起那些令人无比伤心的往事。
“傻丫头!”萧天用手抚了抚她的前额,“你的性子实在是太倔的,经过了这些事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变化。”
她将头从他肩上抬起,有些顽皮地逗他,“要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我依然还是那个傻丫头,怎么办?”
萧天敲了她一记脑崩,“怎么办,凉办!不然还怎么办,把你红烧完丢进海里喂鱼呀?”
她嗤嗤地傻笑,笑完了就抱住了萧天,搂着他的腰,双手揪住他腰后T恤的布料,将脸贴在她的胸膛上。
“萧天,”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他轻轻地应她。
“你假昏睡时,我每次去看你都喜欢用手感觉你的心跳。我总是想,只要你的心还跳着,我就什么都不怕!”
采月说这话时,用力地收紧了自己圈着萧天身体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