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学角度讲,经神疾病是很严重的疾病。
任何人一旦鉴定有神经疾病,上法庭说的话司法不能采信。
一个人说的话连司法都不采信,怎么可以担当国家大任。
靳昌顺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掉入恐怖无比的洪流旋涡。
要想挣扎出洪流旋涡,唯一办法是要认定周云扬暗杀他。
而他认定周云扬暗杀他,又进入了下一轮疑似经神病死循环。
靳昌顺清楚被戴上经神疾病帽子的厉害,那就是断了前程养老。
到了他这个位子,他还想着再进一步青史留名。
戴上经神疾病帽子去养老他怎么甘心。
他冷静下来认真思索,若是周云扬一个人暗杀自己,自己指证周云扬,安保部就可以确认周云扬是暗杀他的犯罪嫌疑人。
现在掺和进来兰海、邓正仁做伪证,正是两人的伪证使原本清清楚楚的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靳昌顺瞪大眼睛,面现惊愕,兰海、邓正仁是藏在身边的毒蛇啊。
靳昌顺认真梳理周云扬暗杀他的案情,最终得出结论,三人合谋暗杀自己。
靳昌顺立即把自己遭遇暗杀、兰海、邓正仁做伪证,三人合谋暗杀他的情部形成材料交上去。
陈中胜第一个看到靳昌顺的材料。
看完材料陈中胜摇摇头内心叹息,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不作死不得死,你要作死,谁也保不住你不死。
陈中胜把材料送上去。
至此,靳昌顺有经神疾病传遍高层。
至于他遭遇暗杀,只不过是他幻觉杜撰出来的故事而已。
高层决定,靳昌顺暂停公职看经神疾病医生。
接到高层决定,靳昌顺大喊冤枉。
然而,没有人听他喊冤。
高层决定谁都得无条件执行。
靳昌顺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像靳昌顺这样的大人物,高层一旦做出什么决定,有专人负责执行,他想在家呆几天自己找个医院鉴定都不行。
给靳昌顺这样的人物做鉴定,肯定去国家最著名医院。
京都总医院是国家第一医院,负责靳昌顺鉴定的工作人员当然要选择京都总医院。
而京都总医院有神经科,于是决定在神经科鉴定。
国首院办公厅通知京都总医院熊友善神经科做好准备,接待特殊病员。
熊友善当然清楚是什么人过来就诊,立即把李正媛叫去做指示。
李正媛听熊友善讲得神神道道,也有些摸头不知脑,自己是神经科,难道哪位大领导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自己是周云扬的女人,当然知道些青原发生的事情,难道这事给小冤家有关系。
她抠周云扬手机。
“上面叫神经科做好准备,有特殊人物就诊。”
“可能是要神经科搞个经神疾病鉴定。”
“可是我这个神经科非那个经神病院啊!”
“都吃神经饭的,也差不到哪儿去。”
“知道了。”李正媛手机收线。
周云扬手机收线,忍不住哈哈笑。
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好上天。
靳昌顺送那里不好呢,偏偏送到李正媛手里。
靳昌顺感觉倒霉透顶。
他接到高层决定做经神鉴定就申诉,高层理也不理。
鉴定下你有无经神疾病不可以吗?
怀疑一个人有犯错误都可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鉴定你没经神疾病不就更加有利于放手大胆工作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靳昌顺也无奈,只得去医院。
豪华病房,李正媛头戴白帽身穿白大褂,大口罩差不多遮住了整张脸,她身后站着许多老博士。
李正媛看到来人就认出是谁了。
电视新闻经常见到的人物,哪能认不出来。
李正媛做例行检查。
血压、心跳、肺部,翻开眼皮看看眼睛、叫张开嘴巴看看口腔,问些饮食起居大便小便的问题。
靳昌顺原本抱定不说话,看你怎么给老子鉴定。
然而,医生问饮食起居大便小便他能不说话吗?他说:“正常。”
李正媛心忖,只要你说话就好。
她问:“喝水吗?”
“不喝水。”靳昌顺心烦道,他只喝茶。
“吃水果吗?”
“不吃。”
“我怎么见到你牙缝里有新鲜苹果碎屑呢?”
靳昌顺尴尬了。
他的确不怎么爱吃水果,今天吃了半个苹果,被医生给逮着了。
人老了牙齿松了,苹果屑卡在牙缝里了。
他愤愤道:“不吃不等于一点也不吃。”
李正媛问:“内心是不是感觉毛躁?”
“轰!”靳昌顺内心仿佛静水丢下颗深水炸弹爆炸了。
他喝道:“不毛躁!”
说不毛躁,然而他说出的话谁都看得到内心毛躁。
别说靳昌顺遇到这样的事情内心毛躁,任何人遇上这样的事情内心都毛躁。
别说是遭遇暗杀,差点儿丢命,即便是遭遇扇一耳光,脸上看得到被扇红,扇耳光的人说没有扇,旁边跳出来人说没有扇,你说要毛躁不毛躁。
李正媛问:“你最近遇到过什么事情吗?”
“没有!”靳昌顺回答干脆。
李正媛说:“你说话有点冲,怎么像遇到很不顺心的事情呢!”
“是吗?”靳昌顺说,“我没觉得。”
李正媛说:“不管什么人,都要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讲清楚就行了,不要太去在意!”
靳昌顺的火气差点儿就蹿出来,老子遭遇周云扬暗杀讲得清楚吗?老子讲的话有人相信吗?你叫老子讲清楚就行了。老子讲清楚了的呀,可是……老子……
靳昌顺抬手就要拍桌子,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李正媛说:“怒火憋在心里伤身体,该讲出来的话应该讲出来。”
老子也知道怒火憋在心里伤身体,可是老子讲出来都说老子有神经病……
他身体一颤,自己怎么想着自己有神经病了呢。
老子没有神经病,你们怎么把老子当着神经病对待?
你们这是上下串通一气,合伙谋害老子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他们送来鉴定有无经神疾病,其实有也是无、无也是有的事情,鉴定根本就是个幌子。
他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站起身往外就走:“我什么事情也没遇到过。我负责的工作大见成效。影响工作的事情让它过去。楚秘书,下午视察安排好了吗?周云扬以为暗杀我,我就放不开手脚工作,我是害怕暗杀的人吗?面对……”
一众人大惊失色,靳昌顺神经好像失控了啊。
李正媛摇摇头,叹息道:“先住下观察吧!”
李正媛没有做出鉴定,只决定住院观察。
别说李正媛说要住院观察,就连靳昌顺的秘书、保卫都看得出靳昌顺病情严重了,必须得住院观察。
当然,靳昌顺的秘书、保卫管不住靳昌顺,靳昌顺要走他们没有办法。
可是国首院派出的有关人员有责任不许靳昌顺走啊,他们看得出来靳昌顺病情失控,立即向上面汇报。
上面决定,尊重医生意见,住院观察。
靳昌顺彻底傻眼。
他也不只是傻眼。
他清楚自己冤,甚比窦娥冤。
他怒啊。
怒自然要发泄出来。
不发泄要伤身体,
发泄肯定要骂人。
以他目前的处境,挨骂的主要是医生和护士。
医生和护士挨骂当然要向李正媛汇报。
李正媛考虑良久,并取得与靳昌顺同来的人商量,决定给靳昌顺注射镇静剂。
靳昌顺高高在上怎么着,落在李正媛手里,该怎么炖还得怎么炖。
一针镇静剂注入肌肉,靳昌顺睡得鼾声畅快,人也显得憨厚老实。
青原。
饮料厂周云扬办公室。
周云扬看看时间,他要去找陈恬然,再给兰海、邓正仁玩已经没有意思。
陈恬然老爸有交待,照顾好他的女儿,岳父大人吩咐岂敢敷衍了事。
不过,兰、邓的事情暂且得有个了结。
周云扬说:“我叫人发的‘文件’看了吧?”
两人哭丧着脸,那是“文件”吗?
当然也算是“文件”,桩桩件件罪证文件,不容抵赖的罪证文件。
两人愣怔,不说话。
怎么说呢,说没有收到“文件”,顶多辛苦周云扬再发一次。
说看了,好像不妥,有间接承认罪证嫌疑。
两人不说话,既不说收到、也不说没收到,有蒙混过关味道。
周云扬说:“不说话是不是?好啊,我叫他们把‘文件’发到有关人士那里,他们知道找到你们,你们说不说话没有我的事。”
“收到了,收到了。”兰天赶紧说。
“收到了,收到了。”邓正仁赶紧道。
周云扬说:“实事求是讲,你们给我比较好说话一些,把你们交给他们,你们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那是那是。”两人连忙说。
周云扬说:“你们收到的文件就给不雅视频一样,没发出去屁事也没有,发出去对你们而言就是天大的祸事。”
“那是那是。”两人看着周云扬,命都被攥在周云扬里表情。
周云扬问:“承认了啊?”
两人愣怔,对望下,哭丧着脸说:“怎么说呢,董事长。”
周云扬说:“呵呵,不好说是不是?我也不追问,随便问问,那是你们的事,给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