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很多人都钟情于雪，喜欢它那份雪白。

　　也有很多人爱怜着雨，那从天而落的美感让人陶醉。雨的倾斜，直线比起雪花的散漫晶莹是各有风采。

　　有人给雪加了些含义，一夜雪后，天地白茫茫的，有人说这是一干二净。

　　只是，这是真的干净吗？

　　人世间的尘埃，不平事都在雪下压着呢，而雪终究有化的时候。

　　那从这个方面说起，雨比雪胜上一筹，天地间的尘埃，被细微却连绵或狂暴却短暂的雨水冲了个干干净净。

　　藏，终究是藏不住的，冲刷个干净，才能在最后得到真正的干净。

　　只是，雨终究只是阳光下空气流通变化的产物，它不是魔法药水，将要发生的事情，起源于心头的愤懑，歪想等，它终究力不能及。

　　人心，在现实中终究是找不到药可制，可医。

　　该来的各种情绪终究还是要来的，即使是因为不可预料事件。

　　“老陈，你办公室的布局还和昨天一样啊！”走进陈卓的办公室，洪光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废话。

　　“那老洪你觉得现在的布局应该是怎么样的啊？”陈卓看了洪光一眼，说道。

　　“这地毯，这桌椅，都该换新的了，至少要得红木雕花缕空的，还有这个镇纸，该换成玉的了吧，还有这个瓷砖，大理石整套的来呗，还有这个……”洪光很详细很细心的指手画脚着。陈卓这总编办公室让他换了面面俱到，只是若是按照他所说的来，这总编办公室绝对是怎么看，怎么像宫殿？而且，还不是王爷的宫殿，得是皇帝的。

　　听着洪光的指点江山，陈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当然，他不是全神贯注的在听，只有一丝的精力在操纵着脸庞表现着倾听的神态。他的大部分精力都在思索，他是在想这事儿该怎么说？昨天太嘚瑟了，今天不太好说了。得意的时候，千万不能忘形啊，否则忘了不太好找回来。

　　办公室里总共也没几件东西，所以洪光全部指点完毕也仅仅只用了小半晌的时间。

　　指点完，洪光向陈卓说道。

　　“老陈，你觉得这样的改法怎么样？是不是焕然一新。”

　　将思绪挪移回当前，陈卓对洪光的说法无语了，都换成新的了，在不焕然一新，说的过去吗？

　　“是很好的。”陈卓先是点了点头道，“只是，老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嗯？”听了陈卓的话，洪光看着陈卓一愣，而后有些诧异的说道，“花钱到这些店里买啊，你想吃白食啊？”

　　“钱从哪里来呢？”陈卓继续问道。

　　“呵呵。”洪光还没说话，在旁看了小半天热闹的王缙便呵呵的笑了，“老陈，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没什么意思啊，刚在律师事务所公证过的合同，等给林先生打过电话之后，可是能够等同很多黄金的。一个聚宝盆一样的宝库在手，老洪说的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会在眼下，不在话下吧？”

　　“呵呵，是啊，成了之后，是不会在话下。”听了王缙的话，陈卓突然失去了继续调侃的精神，轻声说道。显得有气无力的。

　　“好了，老陈，不给你开玩笑了，你给林先生打电话吧，茶我们自己倒，我们品茶赏雨等你的好消息。”在昨天的位置上坐下，洪光笑着说道。同时手掂起了茶壶，将茶盘里翻盖着的杯子翻过来了三个，从茶几的下取出昨日那龙井茶，取了些许分在杯中，依次倒上了茶水。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杯子冲刷干净，消过毒了。

　　今天的洪光手下很留情，没有特地将陈卓的龙井茶泡的太多，一是今天不比昨天，没那么长的时间，从林峰那边得到消息之后，就得回去布置《哈利波特》的发行销售事情了，怕茶叶多了沏不开。二来，昨天那是谈判需要，需要折腾点儿他心头的东西，给他降降温，加加压。今天算是合作伙伴儿了，就算了。也算是微微卖个面子。

　　只是他卖的面子，陈卓没感受到，陈卓现在那还有这个心思去感受他给的面子。洪光在倒水，没看他，但品茶赏雨的另一位则是在笑眯眯把他当雨景赏啊，玻璃外的那小雨淅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我的吸引力在今天还上去了？陈卓有些自嘲的想道。

　　他知道，王缙在看什么，他不是在看，他是在等，等他陈卓打电话，他要看着打，说好听些关心电话内容，难听，就是要全程监控。

　　只是，这电话，刚刚打过了，现在打，说什么？而且，结果已经知道了，连把手机拿出来都用不上了，更不用说拿出来拨号了。

　　“哎，老陈，怎么还没打？忘了林先生手机号了？忘了就说话啊，我们这儿有。”倒完茶，将茶壶放回原来的位置上，洪光看了陈卓一眼，有些不解的道。

　　“这个，老洪，老王。”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没想出招的陈卓决定直接说了，想弄个铺垫，让他们好接受些，他们还不领情，这么着急。陈卓是在赌气，气自己没想出办法，然后把气发泄到了洪光和王缙的催促上。理智，在情绪爆发的时候若是彰显，作用能够最大化，只是，理智的作用一般都是情绪爆发之后，事情落幕，才会彰显它的作用。就好像真理，只有用血和泪证明才能真实。

　　“给林先生的路上，我已经给过林先生电话了。”陈卓轻声说道。声音很轻，造成的效果却不轻，洪光和王缙的脸上的笑意出现了很明显的一刻停顿。而在这一瞬，他们所思索的问题是，提前给林峰打过电话了，说的什么，他是不是想把关于林峰的那个还没有说定的分成再给吞了一部分，这个老陈若是这样做了，该怎么办？……

　　不怪洪光和王缙多心。这是一个固有的漏洞，他们三位总编，是商量好了关于一碗汤式小故事的分成，但是他们商量好的只是一部分，关于他们自己的那一部分，林峰的那一份儿，他们想商量，但是没办法商量，帮林峰做主，不是他们没这个胆量，而是不合适，给多了给少了都合适。多少了，就是多少了。适中，谁知道人家会不户冷眼说一句，还挺正好的啊。为了不让这样的难看的情况出现，他们商量后的决定是让林峰自己说，先把给自己的分成处理规定好，用法律盖章。这便是他们的合同。说白了，林峰的那块不管多大，剩下的他们的分成都如此。当然，最初他们计算的时候，是先给了林峰一个固定分成的，不然不好计算，这个固定分成便是林峰在《哈利波特》上的狮子大开口。只是，顾忌了林峰的同时，这也成为了一个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漏洞的漏洞。

　　说不是，这个空子有林峰这个无法弥补的漏洞。林峰若要大利益可以说，可以开口协商，不需要配合。说是，因为这确实可以成为某人得到更大利益的空子，无法弥补的漏洞是因为有林峰，可是拿这样的事情去问林峰，被砸着脚的可不仅仅只有钻空子的。不管之前什么关系，既然交给你们了，那你们就是一个团队。而对于团队，对外的责任永远是集体的。

　　“咳，林先生说什么了？他对分成有什么意见？”咳了一声，将走的有些远的思绪调回，洪光问道，脸上的笑意，和刚刚一样，没什么变化。

　　“唉。”陈卓叹了口气，刚刚洪光和王缙脸上笑容那一瞬间的变化，他看到了，他知道，他们想岔了。若是，不担心他们想岔，刚刚根本就不用费神想怎么说，算了，想岔就想岔吧，问心无愧。虽然知道问心无愧，在商场上对于对他人不太靠谱，但陈卓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自己写一本一碗汤式小故事册吧，一篇可以，两篇还行，一本，别闹了，有这能耐，我早就带领繁星早就走向全帝国了。

　　“关于分成，林先生什么都没说，我也没说具体数字。一碗汤式小故事凝集成册，从林先生的话里可以听出，已经成书，而书的永久出版权，已经被林先生交给别人了。至于，是哪家出版社，我没问，林先生也没说，我不知道。咱们的昨天的晚上的商量，和今天早上的公证，没用了。”问心无愧的陈卓总编，轻飘飘的说道，声音不大，很轻。若是可以称重的话，应当是比鸿毛还轻。只是，他这轻却非是刻意，只是有些累了。

　　昨日利益上的争斗到夜，万家灯火都熄灭了七千，今早又匆匆忙忙而起，虽然匆忙间也将自己打扮的精神十足，但那毕竟只是外在。从昨晚至今能显得精气神儿十足，靠的是心思，心中有那一事信念支撑。而如今，全都废弃了，精气神儿塌了，人也就飘了。这两天疲惫也就犹如潮水般来了。有气无力，人也就飘了。两者相和，鸿毛太重了。

　　“老陈，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洪光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都这会儿了，我那还有时间开玩笑。玩笑在刚刚开完了，现在没了。”陈卓轻笑了两声，道。

　　“老陈，得寸进尺的事情，不能做，做的多了，容易把自己搭进去。善于抓住机会是好事儿，但太贪了，容易撑着。老陈你若是和林先生通过电话了，那就把正确的，该说的说了，若是没有，那就别开玩笑了，赶紧打吧，大家都很忙。”王缙脸上的笑容没有收起，依然笑的很灿烂，很温和，只是用心感受，却感受不到暖意，反而多了几分寒意。似乎，外面的小雨带来的不是夏季的凉爽，而是冬天的彻骨。

　　“唉。”陈卓再次叹了一口气，“两位，刚刚我说的就是正确的，该说的，书的出版权，林先生已经交给别人了。”

　　“呵呵。”听了陈卓的话，洪光和王缙相视似笑非笑的发出了两声响，没有说话。

　　很明显，他们不相信。

　　陈卓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放下，而后伸手揉了揉额头。这事儿若不是他说出来的，不是听林峰说的，他也不信。时间上还没完全过去两天就完全敲定了，这个事儿就不说了，可能双方当事人王八看绿豆了。但是永久出版权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会有人能干得出全部交出去这样的事情？完全不符合逻辑，金融汇率什么的，可是会变得。以后炖肉越来越香，却因为这一次买肉干太多，再也吃不上了，怎么办？至于，他们想从林峰手里拿到永久出版权，那人不是林峰吗？林峰可不是一般人。也正是因为是林峰，出版权才归了别人。

　　唉，为什么要是林峰呢？陈卓不禁想叹息。是林峰，这事儿可一点儿也不稀奇，只是，这个不稀奇为什么却是别人的了。可若不是林峰，还不一定会有这些故事，真是个矛盾的循环。面对两位盟友的不相信，陈卓满肚感叹。他理解，但是他不想接受啊。太贪，得寸进尺被人说在自己身上，感觉可不怎么好。

　　“老洪，老王，你们看看我现在这有气无力的神态，你们就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不是这么大的打击我能如此吗？何必非得对着不相信呢？得寸进尺，贪心，请不要用这样的词语形容我，我承受不起。没做过的事情，落在身上，太难适应。”收起思绪，陈卓向洪光和王缙说道，脸上挂着笑，苦笑，笑的很涩。

　　“老陈，玩笑，你刚刚的话可以接受，若是认真的，这事儿可就有些让人不好接受了。你开玩笑的吧？”洪光看着陈卓，认真的问道。真的很认真，刚刚以为陈卓又想刷花样，现如今看着陈卓苦涩的笑容，他的态度不由自主的摆正了。至少，不带着利益看沉着了。

　　王缙没有说话，不过，他也同样，认真的看向了陈卓，脸上的笑容也悄悄的收起了。在开玩笑，就没时间了，一会儿还得会公司布置工作呢。

　　“是真的，林先生将永久出版权都交给别的出版社了，虽然还没有签合同，但是听林先生的意思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了，就差正式签合同了。”陈卓点了点头严肃的轻声道。

　　顿了顿，他又道。“咱们啊，白白斗了那么长时间，动了那么长时间的脑子，竹篮打水了。不过，咱们输的不冤，林先生、一碗汤这件事儿折腾出来还没有一天，人家就把永久出版权给拿下了，不管使的什么手段，都是本事。”

　　不了解内情的陈卓，自己脑补了一个画面讲述给了王缙和洪光。

　　王缙和洪光没有立即说话，都沉默着，陈卓说的这个消息，他们现在都相信了，陈卓这样的态度，作为知根知底的他们是了解的。只是对陈卓说的这个消息，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小雨，还在连绵不绝的下着，而且仿佛比刚才下的更紧密了。很多东西，似乎一旦密集起来，就会开始伤人。它开始伤人了。

　　而惊喜交加的事情在短时间里多了也可是说是密集，而这个密集，伤的是心。大起大落，最伤人，虽然这事儿算不上大，但也不小了。

　　好半晌。

　　“唉，竹篮打水。”洪光叹了口气，说道。

　　“一场空啊。”王缙接话，有些自嘲的说道，“三人斗了半天，结果每一个是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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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市的清晨伴随着小雨，没有显示出诗情画意，只是让人们变得更加匆匆。

　　京都无雨，却也未曾见有人停下脚步。

　　哦，不，龙腾大学里，林峰的脚步，确实停下了。因为有人拦路。

　　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林峰看着眼前人，虽然有些纳闷，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

　　“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

　　林峰的眼前人，是一位老者，各自中等，身形偏瘦，但有肉，带着一副老式的金丝眼镜儿，双眼有神儿，眉有浩然正气，头发不是老年人常见的那种花白，或者漆黑，成微白。一眼看过，不管是第一印象，还是第二印象，给人的感觉都是很精神，很有力。

　　“这位同学，在和你说正事儿之前，我先纠正你一个错误，一个很关键的错误。我不是老先生，我今年年底才会在年龄上迈进老年人的行列，而且，我的心态很年轻。你没看到，我身上穿的都是运动服吗，老年人锻炼有穿这个的吗？”老先生，先是温和，然后有些凌厉的向林峰说道。

　　“呃……”林峰微微有些愣神儿，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物，他想到的那人姓周，这个不会是现实版的吧？

　　“当然，我还得说明一下，我只是年轻，不是还有一颗童心。我的心正处在为工作付出创造辉煌的好时期。你要是把我当成那个年轻作家写的那本武侠小说里面的那个老顽童就错了。明白了？”在林峰发愣的时候，他眼前的老先生又开始说话了。

　　清风吹过，校园道路两旁树上的叶子轻轻作响，晃动着阳光投下的光影。

　　光影中，林峰显得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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