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在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以及大地朦朦胧胧的之间,笼罩的着的轻纱,在此刻已经散的很是干净了,完完全全跳出云层的太阳,仿佛舒展筋骨一般,在天空酣畅的闪耀着,就好像林峰言语之中的那平静的得意一般。我出现,一切都只能明亮。
晨练的操场并不平静,分部在草上各个地方,进行晨练的学子们,在交流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天南海北的聊着。声音不大,却也占据着操场的空间。
在很多时候,人能管住很多东西,而且,能够管理的很好,但是同样是在很多的时候,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尤其是在身边有人的时候。好似不说两句,人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能耐,存在一样。即使,是在进行晨练,脑袋应该保持空明,气息应该保持稳定的时候。
在操场处处嗡嗡中,有一处,在这个时间,显得格外的突兀。竟然静寂无声。
静寂无声只是现在现实的状态,刚刚林峰说话了,而此刻,他那句话,还在这寂静中一人的心中荡漾,如同平静的湖面突地被投入了一块儿石子一般,水面的波纹在一层层荡开,久久不得平息。
林峰的声音并不高昂,并不激昂,很平静,只是,却比将喉咙放开更有层次。这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这是一个事实。
作为天才级的少女钢琴音乐家,蔡雨不表现,但是不代表没有,她有她的自信。对自己演奏的自信,对自己所了解的曲谱数量的自信,以及为钢琴这门艺术魅力的自信,等等。只有不过在平时不曾有太多的表露罢了。所以,林峰的话,她理智的,或者说对自己维护的选择了不相信,不愿意相信。然而林峰平静的话所蕴含的自信,却让她的直觉本能觉得这是一个事实。矛盾,在蔡雨心间出现。相互碰撞,却不相互抵消。
“林峰,自信的一个进化方向,被称为自负。”在两种判断的矛盾思维中徘徊了许久,蔡雨看向林峰说道。一句话,一个词,表明了她对林峰所说话的站位。林峰,言过其实了。当然,他没有给林峰岸上不可大用的罪名。
听了蔡雨的话,林峰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带着笑意,思索着。
他不是在恼怒蔡雨的不信任,生活方方面面的时间本就不够,若是再用些时间交给恼怒,那就更不够了。这样的怀疑,用其实很宝贵的恼怒来打头阵,太不合算。林峰只是在思量,该怎么说,对于‘自负’这个词儿,该怎么应对。是先申明立场,表明自己一直在相信的阵营,还是向她阐述巴洛克音乐的具体思想呢。
思维,瞬息万变。现实空间的时间流速,永远也赶不上,思想运行的速度。所以,现实几秒钟后,林峰拿定了注意。
“蔡雨,还是耳听为实吧。”林峰将放在远处天空白云之上的目光,收回,很郑重的看向蔡雨说道。
“这个,我洗耳恭听。”蔡雨点了点头,道。心中涌现出了一股非常期待的感觉。这是痴的影响。
当然,期待归期待,蔡雨还是分得清状态的,这样的音乐,如果有,也是做辅助作用的。即使把耳朵洗的再干净,也不可能在当时就不听到多么明显的效果。所以,这个洗耳恭听中,要把自己的乐理知识发挥到最大化的水平,用知识去分析,才能够在短时间里得到长时间的东西。
“你今天上午有课吗?如果没有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琴房。”笑了笑,林峰说道。
“没有,我来龙腾,属于游学行为。我的课,一直都不多。”蔡雨摇摇头解释道。
“那就好,正好,今天上午有机会解决这个事情。”林峰笑道。虽然,他知道这个机会不太多,毕竟,他所要用到的这些曲子,都是世界级别的,都是不好练习,弹奏的。但是,万一呢,眼前,这位可是天才。
笑了笑,蔡雨没说话。弹奏了这些年的钢琴,她演奏过的曲子有很多很多,其中自然有很难的。所以,没做,还是不要提前衡量的好。
“那,咱们现在先去解决早餐问题。我请客,白粥鸡蛋蒸饺子。”扶了扶眼睛,林峰将目光从眼前,移到校门口,说道。
“这当然可以。”蔡雨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商定完毕,两人迈开了步子,走向了操场大门,操场门前有往食堂的路。
清风吹拂背影,吹散夏日残留的炎意,人心越发轻渺。
……
……
两碗粥,两个鸡蛋,两人是平分的。至于两屉蒸饺,则是林峰吃的多些。毕竟,身材是一个巨大的牵绊。
食堂白粥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鸡蛋和蒸饺还是那般的香甜。三者的搭配,是刚刚好的。两人默默的,用心品味着早餐,没有说别的其他。
从操场到食堂的路上,两人默默无言,用餐时,依旧无言,从食堂出来,这样的情况依旧。人,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的话说。有时候,显得话多,只是因为尴尬,或者说,人们把无声当做了尴尬。而这两位,心理状态都是相当强大的人,这样情况下的尴尬什么的在心底从未曾留痕,都是浮云。
一路无言,默默的走,路自然就会变的短暂。走过几条直道,拐过几道弯儿,穿过两三片丛林,绕过几栋应该是用作研究的大楼,琴房,到了。
作为学校的一部分,琴房,不管是属于谁使用的,自然都不会单独的脱离其他异类或者同类的建筑,存在。蔡雨自然也不例外。
在龙腾她所使用的琴房,是在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习练习基地。微微不同的,就是,她的属于它,而它包含着她的。
或许是因为钢琴发源于西方世界,所以在龙腾大学大多数绿瓦红墙微微有些陈旧的中式建筑的丛林中,这钢琴基地是龙腾大学为数不多的不同于其他的建筑。雪白的墙壁,大理石块儿叠加,半圆式样的长窗,寻常的物件通过不寻常的组合,多了好几分的严肃,或者肃穆。当然,这样子的肃穆只不过是认真的一种偏向,和教堂的那种感觉,差别的很大。
此刻,已经到了快要上课的时间,已经有不少在这个时间有课的学子们,在钢琴基地外等候了,主大门还没开。
林峰是和蔡雨一起的,而蔡雨的身份,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又有些特殊,所以,他,他们自然是不需要等候的。跟着蔡雨,林峰从钢琴基地这座占地面积相当大的建筑的某个侧门,进入了钢琴基地的内部。没有迟疑,蔡雨很熟悉这里的路,几个绕弯儿,几番攀登之后,两人来到了这基地的顶层。而后,就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的了最接近另一端的地方,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门是雪白的单扇门,其上的花纹很多,很好看,很有艺术性。但这并不能掩盖一个事实,它是锁着的。锁的很牢固,没有一丝缝隙。
看着,这扇门,林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门,等待着。既然是这里,那蔡雨自然有钥匙。有钥匙,门自然便会开,人自然能够进去。
林峰的等待中,蔡雨一番轻微的操作之下,门开了。
“林峰,请进。”蔡雨以一个主人的姿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谢谢。”林峰很有礼貌的还了个礼,率先走了进去。对于龙腾,他们都是流动的主人和客人。而对于钢琴基地的这个小房间,蔡雨没离开之前,她就是主人。就好像,林峰之于求知公寓六零六室三号房间一样。待林峰走入,蔡雨也没有迟疑,也随后走了进去,并关上了门。钢琴基地的房间都是隔音的,为了不相互打扰。而如是门开着,隔音也就没用了。
“林峰,觉得这里如何。”蔡雨向林峰问道。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得意。
转着身子,四周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林峰点头,出声称赞道。
“很简单,很好。”
林峰说的很简单,但形容这屋子,却也够了。而蔡雨,想要听到的,也就是这个几字的答案。这是实话也是赞美。
屋子里,真的很简单。一架钢琴,一张小桌子,一个凳子,一扇小窗,桌上一些纸张一支笔,仅此而已。
“这是我平常练习,思索曲子所用的地方,和老师以及其他同学交流是在别处,这钢琴,是学校特批的。”蔡雨向林峰简单的额介绍了来一下这里的情况道。
“很好,学校也很好。”笑了笑,林峰说道。
“是很好,至少有钱花的出去。”蔡雨同样笑说道。
这次林峰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音乐的成本,着实太高了些。
“林峰,请坐,可以开始了。”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蔡雨很认真的向林峰说道。
“开始。”林峰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做到了那唯一一张凳子上,拿起了笔,拿起一些没有用过的五线谱,写了起来。这些曲谱,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等他写完,就有了。
……
……
屋内很静,微微笔尖同纸张沙沙的摩擦声时不时的响起。
林峰在座,在写,蔡雨在站并没有在看。单个的音符,看来并没有什么。不过,doremifasollasido,七个音节罢了。音乐的美和文字一样,都在整体,不在单个。
时间的流逝,无声无息,就好像天上那轮太阳的运转一样,在你不曾直觉的时候,它已经从你的眼前来到了你的头顶。而你,,依旧不知觉。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林峰才将手中的笔放下,轻呼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搬运的只是这一部分的全曲,而没有其他曲子相连贯的乐章,但是这工作也着实的不轻松啊。五线谱的音符终究不是常用字。
正透过那扇小窗,望着天外的白云苍穹的蔡雨听到林峰的结束语,急忙走了过来。天上的白云这一会儿已经几分轮转了,但她心中对这些让林峰不知是自负还是自信的曲子的期待,却丝毫没有减弱,相反的,还愈发的期待。
林峰并没有留恋,那个唯一一张的凳子,在放下的笔的时候便站了起来,蔡雨也没有客气,很自然而然的坐下了,让客人站着也就站着了。
拿起纸张,蔡雨并没有感叹林峰字里行间的苍劲和沧桑,不是她不动欣赏,而是在此刻,直接无视了。
时间在蔡雨的阅读和思考之中,缓缓的流逝,人不知其所动。而林峰,则是站在了刚刚蔡雨所站立的位置,望着天外,静静的等待着。思索着今天中午,赴金石总部的这趟行程的事情。这个级别的大公司,前世今生好像真的没去过。
……
……
估摸着时间,林峰从窗前移开了脚步,走到了桌边。时间刚刚好,蔡雨眼前的正是曲谱最后一页。
“用大小调体系替代了“教会”调式。在一个乐章之内保持一种基本情绪,在乐章与乐章之间才形成对比。,不追求渐强和渐弱的细微变化,而是采用较为清晰的‘阶梯式力度’。这样的方式,比已经有的类似的乐谱还要过。”蔡雨将目光从纸张上移开,看向林峰说道。
“所以,它的效果会更加的明显。”点了点头,林峰笑道。
“可是,它太过于……过于理性了。”微微思索了一番,蔡雨说道。
“学习,需要的不就理性吗?”林峰反问道。
“不,不。”摇了摇头,蔡雨微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这不是那样的理性,而是一种可以说极度乏味的理性,太过于平淡,太过于单一。乐句长度不一,气息较长,显示出的虽然是华丽复杂,但是格局太小。这其中的复杂,乏味的掩盖下,很不容易凸显的出来。”
“脑袋思维辨别的了,就够了。”林峰笑着,似是随意的道,“听着,只要知道这个感觉,即使描述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有了,就够了。知道,懂得的要求,不应该也划给听众。”
“可是,不用心理解,其中的情感,该怎么宣泄,没有感性的东西,理性的沉浸,只是一种公式化的享受,而不是情感的宣泄。”蔡雨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将目光落在纸上,注视着五线谱,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她又道。
“理性的共鸣,有时候比感性,来的更厉害。”林峰简单的道。
蔡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思索着。
让蔡雨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林峰又出声道。
“而且,这些个问题,并不在咱们今天的讨论范围之内。把有助于调动大脑活跃记忆的东西,显露出来就行了。”
“音乐应该给更多的人欣赏。”蔡雨转过头,看向林峰,一词一顿的说道。仿佛化身成为了正义的使者,在照耀,准备让思想有些狭隘的林峰显形,忏悔。
“可是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帮助我的两位室友,在攻占法律书海的时候,可以不晕船。”林峰不被正义的光芒所动,微笑着道。坚定着,自家的小格局。人,在现实,脚踏现实,看着现实,行走在现实。自然还是现实些的好。崇高之类的事情,有野心,就去做,没有算了。
“…………”蔡雨无言。林峰说的是事实。
把目光放到纸张上,静静的思索着,蔡雨心中千变万化。
抛开在各样情况下,她所思的各种情况,各项因素,就从曲子本身上来说,从节奏、和声、通奏低音、速度、风格等多个方面来说,来分析,都绝对是世界级别的,虽然不是顶级,但也是。只是,这样的曲子,却又这样或者那样的不算问题的小问题。
“一切问题或许等演奏出来也就不再是问题了。”在蔡雨思量的时候,林峰心中无奈的暗笑了一番,出声说道。
对于,蔡雨所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林峰其实并不想多说什么,自家搬运的曲子,自家知道,虽然改动了不少,但是《降e大调第五钢琴协奏曲》,可是乐圣的作品,而且还是他所有的钢琴协奏曲作品中,规模最为庞大的一部,被人称为“皇帝”协奏曲。在当时被誉为无可争议的‘协奏曲之王’。整部作品在工稳的结构中蕴含着壮阔的波澜、变化无穷的旋律。光看曲子还想要挑毛病,真是,有些过了。曲子,可是用来听的,而不是看的。就好像水果是用来吃的,而不是装饰的。
“是,你说的是。我就试试你说的这个记忆钢琴曲。”点了点头,蔡雨道。
而后,她拿着纸张转过来身子,以标准的姿势,进入了状态。
“请听。”拉下遮尘布,打开琴盖,将曲谱放在架子上,蔡雨含笑向林峰很有礼貌的说道。
“请。”林峰峰点头致意。
将头转回,蔡雨将手抬起放在了琴键上,手指微微用力,按了下去。
随着,她的动作,一声响开启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