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安初被安驰说出'棺材'两个字惊的心脏猛跳,快速出言打断,"哥,你能别这么说话吗?"
让人听着就心生不祥。
安驰看着妹妹心急的模样,缓缓地露出一抹笑容来,真的难以想象,他们兄妹还会有这样的一天。笑容后,淡淡的苦涩又蔓延开来。"如果爸爸妈妈都在,该有多好。"
安驰对父母的感情要比安初深很多。要知道在安初出生之前,安家也曾是父慈子孝妻贤和美的一家。就算后来安初的出生打破了这一切,父母对安驰的爱还是一只维持着的。尤其是在母亲死后。父亲亲自带着安驰成长,这其中的陪伴绵长,是安驰无论如何都难以忘怀的记忆。
提起爸爸妈妈,安初就沉默下来。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父母还活着,如今会是什么样子。记忆太痛苦,她惯性的选择逃避。
大概安驰也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而且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现在再提那些,不过是扰人心绪,徒添伤感罢了。
"警察已经找过你了吧?"安驰转移话题,说到正事上。
安初也很快从伤感的思绪中抽离,立刻回话道"是。哥你刚出事的时候,警察也来了。他们说哥,那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安驰却并没有否认,"公司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
"啊?"安初惊讶。
安驰想到这个也很头疼,他说"原本这件事不打算告诉你的。当时爸爸发现下面工厂进厂原料量与出产量对不上。层层排查下去,才发现是有人更改了原始的数据,让工厂生产了一些不该生产的东西。"
"是d品?"安初立刻问。
"嗯。"安驰显然很不想承认这个,可这又是不争的事实,"爸爸说先不要打草惊蛇,顺藤摸瓜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到底是什么人更改了下面工厂的数据库,没想到"
"没想到还没等你们查清楚,就发生了车祸。"安初接话。
安驰点了点头。
当时他跟父亲只是发现了一点异样,根本还没来得及查,就出事了,一切都来的太快。容不得他们思考。
"那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呢?"安初疑惑。
安驰摇头,"那东西终究是从咱们家的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一旦曝光,咱们家的名声就全完蛋了。你也知道医药这个行当,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基本就等于被判了死刑,爸爸哪里能舍得。我们原本打算着找到这个人,再向警方说明情况。戴罪立功的同时也能把声浪压制到最低的限度。"
安宁生物原本叫做安宁制药厂,原本是政府主营。后来厂子破产,是安初的爷爷拿出毕生的积蓄转包下来。安初的爷爷是厂里的技术员,不想看到工作了半辈子的厂子落败。从一个破产的厂子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安修和会舍不得赔上名声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大张旗鼓的调查行不通,那么就只能够暗中摸索,安初问,"能篡改公司数据库的人,有多少?"
照理说如此重要的东西不该是什么人都能碰到的啊。
"只有高层几个人而已。"安驰皱着眉头,"当时我跟爸爸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也是因为能动数据库的人很少。查出内奸的范围并不大。"
"内奸?"安初被这个词语吸引。
提起这个安驰的情绪显然生出波动,"是!可不就是内奸!咱们家的公司近二十年来没有任何新的股东加入,所有的人都是爷爷在世的时候留下来的。他们都是当年跟爷爷一起撑起公司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们怎么舍得看着公司背上这样的罪名,怎么舍得"
当年跟安家爷爷一起创业的老一辈,如今去世的多,仅剩的几位也已经高龄,早已经不参与公司的治理。基本上都已经交到二代、三代手里。人心易变。当年肯跟着安家爷爷抛弃稳定工作撑起公司,现如今也就能舍得为了一己私利,毁了公司。
安初对人心倒是比她哥冷漠许多。
看安驰整个人都绷紧了,她急忙劝,"哥,你消消气。"
安驰深吸一气,"那些人做的隐秘的很,当初连爸爸都能被他们瞒下来,都已经生产出来了,我们才发现。警察查了几年也只查出个皮毛,深入的还摸不到头绪。原本我想着大难不死,这事情就不管了,警察爱怎么查怎么查。反正爸爸已经没了,我我这病也不知道能活几天。索性偷生度日罢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赶尽杀绝,连这一点日子都不给我过。"
,病房里安静了一阵。
安初才抬头问,"也就是说,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具体是谁?"
安驰抿紧了唇,"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人,咱们安宁虽不是家族企业,但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家。当年我跟爸爸刚查起来就出了车祸,这些人不是心虚是什么。"
公司的事情安初实在完全没有概念,她能想出来的人也只有陆元盛
"难道是陆叔叔他们?"
就跟'偷斧头的人'一样,一旦怀疑起来,就会越想越像。从安驰出车祸开始,陆家就一直非常照顾这种亲热关照,实在是让人忍不住不怀疑。
安驰摇摇头,"找不到证据。"
想起当初,他跟父亲发现公司异样,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身边的人。这种感觉非常恐怖,平时都是几代人结下来的交情,是最亲密的伙伴。突然之间,就看谁都像是坏人
"安初,那可都是几辈子结下交情的人,没有证据,绝不能指证。"
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更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这就是最令人纠结的地方。
说完这话安驰突然就咳嗽起来,他咳嗽起来可不得了,像是难以抑制一般,安初急忙叫了医护人员。很快给安驰处理。他如今的身体,破败的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情绪波动。
医生把安初训了一顿,说过多少遍,千万不能再让安驰再激动。一点点都不可以。
安初一个人坐在哥哥的病房门口。耳边好像还能听到哥哥手背上那点滴滴答滴答的声音。第一次安初生出她需要保护里面的那个人的责任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跟叶崇谦在一起之后,她也是一直被藏在身后。
被宠爱着当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可安初并不甘于此。她也想长大。也想像个大人一样去守护自己心爱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有护士匆匆跑来叫安初,"叶太,叶先生出事了,正在楼下急救。"
安初眼珠子都像是要弹出来,她人蹦起来,什么都顾不得就往楼下跑。
叶崇谦刚被推出急救室,他一侧腿上有血迹,血量不少,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安初双手举着,站在他的病床旁,甚至都不敢靠近。
一看到安初。叶崇谦立刻瞪旁边的沈助理,"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她?"
沈助理也很冤枉啊,他没有说。
安初急忙上前,带着哭腔。"你都这样了还不让我知道?!"
叶崇谦就怕她这样,尽管疼的厉害,还强装着平静,"没什么一点点小伤,你别急。"
安初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她扭头望向沈助理,气势汹汹,"他不说。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安初自己都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多么的不容置疑。
沈助理哪里还敢瞒,当下就说"我跟叶总开完会从公司往医院这边赶,原本好好的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很多翻倒的树木。我们车速快,躲闪不及,就"
翻倒的树木
安驰所在的医院在半山腰上,是很好的疗养之地。但相对的,交通就不是很便利,要过来,就要上盘山路。
叶崇谦平时很少来这里,今天急着往这边赶,无非是因为安初在这里。
安初心里酸酸涨涨,像涨了潮一样,连带着眼眶里有热热的水意在蔓延。可她忍住了,她转身看着表情还有些心虚的叶崇谦,真觉得这个男人怕是这世上最傻的了。她带着一丝凶巴巴,"急什么呢?我还能跑了不成。"
叶崇谦手上还带着血迹,他其实受伤不重,可就是伤到了血管,血流的多,看起来就夸张的很。伸手去牵她,"我担心你。"
简单四个字,弄的安初又想哭了。
这一次她没忍住,"你怎么这样啊。"
叶崇谦反而笑起来,"吃东西没有?"
吃东西安初没答话。
"你这样怎么能让我不担心。"叶崇谦被推进病房,安初紧跟着。
一下子哥哥、丈夫都进了医院,安初成了照顾他们的那个人。她忙进忙出,跑上跑下的,虽然忙碌,却也不觉得疲惫。
"叶崇谦。"安初在一切都安顿好之后问他,"这车祸不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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