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甲鱼的母亲哭晕了过去,好在左右隔壁邻居都赶来。按照当地的习俗,骨灰需要摆在家中三天,然后再出殡入土。
甲鱼母亲虽然才刚五十出头,却已两鬓花白,估计一直以来日子过得都很拮据。家中来了一些人,人不多,大多都是村里人,亲戚很少。
小喇叭、小鼓,敲得人提不起一点精神。我蹲在大门前的小池塘边,一个劲的抽烟,身下落了一地的烟头,脑中却一片空白,不管想什么都是毫无头绪。
“晚上甲鱼就要出殡了,你准备去哪里?”弹头也蹲到我身边。
我回望一眼,鼓劲明和飞镖两人很是勤快,帮着做这个做那个,心里升起丝丝欣慰。随口答道:“应该回京州吧。”
我其实也不确定,荀昌义一直没有联系我。只是在昨天早上,周秘书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我身体的状况。
“两个哥哥,喝茶。”三凤端来两杯茶水,两眼通红,肿肿的,跟我们一样这几天都没怎么睡。
我和弹头忙是接过茶杯,三凤点点头,嘴里小声的说了几个字,没听清楚,然后就没再说话转身走开。
李家村地处偏僻,进村时就能看出,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就这样恶性循环,十里八村的,数这边最穷。
甲鱼的父亲,听说以前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的债,后来生了场病,肠道炎症之类。病倒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他那时人缘太差,根本没人愿意借钱给他家。后来熬了两年,病入膏肓,死了。
甲鱼在家排行老二,原本有个哥哥,十几岁时在外边瞎混被人打死。甲鱼,本名叫李二鱼,小血毕业后也是瞎混几年,哥哥死后他就去当了兵。最小的是三凤,今年16岁,在德县县一中上高一年级,听村里人都夸赞她成绩优异,将来一定是个名牌大学生。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吵杂的人群中,一个声音突兀的高亢。
家门口土垛走上来一大帮人,有邋里邋遢的汉子,还有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弹头杵了下我,我们站起身走过去。
“我原本不打算今天过来。”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头上稀稀拉拉几根毛,四下瞧瞧,继续大声顺道:“晦气!知道吧?但是我听说二鱼死了?”秃头冷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他不是那块料,就靠莽?现在的社会,要靠脑子!”秃头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嘲讽的看看旁人。
两个小青年和甲鱼母亲拉拉扯扯,似乎要抢她的东西。甲鱼母亲怀里揣着什么,双臂收的紧紧,拼命的哭喊道:“你们不能抢,这是我的儿子的命呐!”
三凤护着母亲,跪倒在一旁跟着大哭。
“你儿子的命?那我兄弟的命呢?这么多人跟着不要吃饭?”秃头面目可憎的喊道:“给我抢!”
“住手!”我见那几人想要用强,赶忙一声喝止。
秃头看到我,微微一愣:“哎呦,二鱼部队的兄弟在呢?”
我懒得与他废话,刚才也大致听得明白,开口问道:“什么情况跟我说,如果是因为钱,我来还!”
秃头笑笑:“你倒是够义气,行,我就跟你说,二鱼他爹欠我们洪哥十四万块钱,已经五年了,不过我们洪哥大人大量,利息就算了,十四万本金,一分不能少!”
“不要听他们乱说,那都是孩子他爹一时糊涂被他们在场子里骗掉的……”甲鱼母亲抢过话来,在一旁哭泣道。
“三凤她妈,你不要说话了!”
“让他们处理吧。”
几个妇女连忙上去劝阻甲鱼母亲,都很怕秃头的样子。
我问道:“赌钱输的是吧?”
“不错!”秃头点点头,“但借给他时也是白花花的票子,是吧?”
我想了想,真不行回头跟周秘书借一点,再不济大不了找荀昌义,说道:“14万是吧,我一分不会少,三天后给你。”
“三天?”秃头一脸惊讶,冷笑道:“你当我第一天跑江湖?三天以后再来一个三天,然后再跟我扯谎说下一周?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我咬牙道:“那就明天,如何?”
秃头悠哉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不可一世的模样吐出一口烟雾,指着甲鱼母亲,对我狠言道:“老子知道她怀里揣了20多万,你特么居然跟我说明天?”
我在想他是怎么知道她那里就有20万的抚恤金,难不成还有熟悉的相邻左右给他通风报信?
秃头见我不说话,又道:“要么你现在给我钱,要么……哼!”秃头冷哼一声,挥挥手示意手下人继续上前抢钱。
弹头挡到甲鱼母亲跟前,三两下把那几个小青年推搡开。
秃头见势,仗着人多却是不能忍,一声吼道:“掏家伙!给老子打!”
我见他喊出口,猛地伸出手,顺带他嘴里的香烟,一把把他摁倒在地。手心传来烟头的灼烧感,秃头也被火星烫的哇哇直叫,惨叫道:“愣着干嘛?给老子打!”
秃头身后那一群人全部从腰间掏出钢管之类,差不多三十多人。这边在场的毕竟都是普通人家,见了这番架势都是吓得惊呼着四处跑开。
弹头护住甲鱼母女,鼓劲明、飞镖冲上去,然后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锅碗瓢盆被打碎不少,这帮人毕竟都是小混混,不懂格斗不说,几个肥胖的也就那架势能唬唬人,根本挨不住我们一拳一脚。三下五除二,几分钟的时间,三十多个小混混全部躺倒在地,各种痛苦的哀嚎着。
秃头躺在地上,鼻梁上烫了一个醒目的伤口,想要伸手去摸,又疼的龇牙咧嘴。从地上慌忙爬起,摸出一把匕首在我面前晃了晃,装狠道:“看老子不捅死你!”
“呜啦~呜啦~”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在场的人中纷纷惊喜的喊道,好像真的是救星来了。
秃头一伙人听到警报声也是有些慌张,我趁着秃头分神瞬间,一把扭了他的手腕,夺过他手里的的匕首。
秃头哎呦一声,摸着手腕站的远远,生怕我用刀捅他一般。
“呜啦~”两辆警车直接开到甲鱼家坡下,下来几个警察下了车纷纷掏出警棍,大喊道:“都住手啊!有人报警说这里聚众斗殴!”
秃头装出一副怂样,指着我向警察大喊道:“警察同志!当兵的打人!他有刀!他有刀!”
几名警察看到我手里攥着匕首,也是有些紧张,纷纷喝斥我扔掉武器。
秃头回身神气的走到我身边,沉声道:“你们很能打是吧?等你们走了,看老子不弄死她们!”说着恶狠狠的瞟一眼甲鱼母女,转身就要离去。
我扭头看向甲鱼的灵位,又看一眼她们母女相拥而泣。如果甲鱼你还在,你会怎么做?心一横,朝着秃头背影厉喝一声:“喂!”
秃头扭头看向我,我双手托起他的匕首,“嘣”一声清脆,匕首被折成两段,当即迈开步伐朝着秃头疯狂的冲去。
“住手!”警察大喊道。
“将军!”弹头跟着喊道。
秃头惊恐的看向我,我双腿加重力道,助跑后狠狠一脚踢出,踹在秃头胸口,秃头倒飞出十多米远,直接摔下土垛,“嘭”的砸在警车前盖,车前玻璃被震的粉碎。
秃头躺在引擎盖上不停的抽搐,“哇哇”的口中吐出鲜血。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毫无保留的使出全部力道。
周围的小混混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围观的左右邻居无不骇然,几个警察也是跟着愣神在那。
瞥一眼秃头,脚下并没有停歇,“啊!”高喝一声后,我腾空而起跃下高垛,双腿半弯,两膝重重的又是落在秃头胸口,“咔擦”能感觉到他胸骨全部断裂。
“嘭!哧——”一声巨响,引擎盖上凹下一个大坑,秃头整个人深陷其中,一个前轮车胎当即爆裂,不停的冒着气,警车顺势往一角倾倒。
我见秃头尚有一丝微弱气息,五指成爪扣住他的下骸骨,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会先打死你?”
————
没太监!不要乱猜!只是不小心又开了一本《不带脑子的三国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