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和周铭说话根本没有引起周铭想象中的波澜,下午的课上完都没人对他有什么异样的态度,这让周铭觉得自己有些太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了,甚至顾虑事情顾虑的有些过头。不过周铭也只是能在学校里和其他人有比较平等的地位,也难免他过于在意他人的看法。
周铭下午放学之后回公司吃了晚饭,取了吉他就直奔詹妮家里,虽说他感觉有些早,但是早到总能给人有诚意的感觉,万一自己计算错误晚到了难免被人觉得不重视对方。
“呀,你来啦,先进来吧,我还没吃完饭呢。”
当周铭带着最和煦的笑容敲开詹家的门时,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妈子,不过倒是周铭还没说明来意,正对着门吃饭的詹妮就看见了周铭,于是大声招呼了起他来。周铭忙给那位开门的老妈子道了谢,再一脚跨进了门,眼睛一扫见詹家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心里一急,觉得自己真是来早了,现在的尴尬让他有些懊恼,只不过他的脸上还是带着见到公司大哥时绽放的笑容,还主动打起了招呼。
“叔叔阿姨好,不好意思啊,挑吃饭的时间来了。”
詹妮的父亲人很壮,也蛮高的,坐在主位上吃饭时背还是挺的直直的,很有种气势,见到周铭进来脸上并没有不快,反而给了个笑脸,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詹妮的母亲却是一副苗条清秀的模样,这个当妈的倒是比她女儿好看了十倍,看来詹妮是随了她爸,要是随她妈的话,说不定现在都有男生追了。詹母见周铭进门倒是满脸的笑意,还开口招呼了两声。
“这位同学吃饭了没有,没吃坐下来一起吃嘛。”
“吃了吃了,谢谢阿姨。”
周铭赶紧推辞,却站在了院子和詹家客厅的交界处,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好,顿时他的心里觉得窘迫起来。还好他刚刚站定,詹妮就去拉了架椅子递给周铭,让他坐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凉快,你先坐这乘凉,我们很快就吃完了。”
听完詹妮的话,周铭甚至觉得有些感激她把自己从窘迫里拉了出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一个像周铭这样,以前打过交道的人都不是这种类型,甚至登别人家门都没机会,又没有家人教的少年,第一次碰到到别人家的状况,难免失措。所以当他坐定下来之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詹妮就在饭桌上和她的父母有声有色的讲起了周铭的事情,间中还插着詹母对周铭本身情况的询问,周铭也认真的回答了,不过在周铭的心里,感到压力最大的是那个始终没有说话,只是聆听,却掌握着周铭是否可以去他的舞厅打工赚钱的詹父。一会儿之后,周铭总算等到了詹父开口。
“你选一首你最拿手的,弹来听听吧。”
周铭二话没说就拿起放在脚边的吉他盒做起了准备工作,反道是詹母埋怨起了詹父:“人家是客人,我们还在吃饭,怎么能叫人家……”
周铭听她这么说,赶紧打断:“阿姨,没事的,我现在可算是在面试呢。”他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对方家里人拌起了嘴,如果真起了矛盾,那帐大都会算到自己头上来,不知不觉里就被人反感了。
“我就弹一首when`she`cries,当她哭泣的时候。”
这首吉他曲其实是美国吉他指弹大师Andy`Mckee的作品,曲子对于在乐器方面有天赋,又靠吉他弹唱吃饭的周铭来说并不难,所以,当清脆动人的吉他声从周铭的指尖流淌出来的时候,这首描述一个旁观者看着美丽女子独自哭泣而感到爱怜心碎,充满想要温柔安慰她的心灵诉说的曲子刹那就让周铭成熟的表达了出来,在吉他上耗费极大精力的周铭操控起这首曲子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所以他仍有余力来充分的表达这首曲子里孕满的浓浓情感,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听众的耳朵。
吉他可以风靡世界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广的范围,它的魅力如果不是成熟的吉他手根本很难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那些校园里的吉他王子们往往习得了一些皮毛就敢凭借着这一手泡妞去,往往能勾到几个不懂吉他而上钩的女孩子,她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那个吉他王子可能连指法都没练熟呢。
不能淋漓尽致表现吉他魅力的生手往往让听众只懂得听,却听不懂曲子里在描述什么,叙说着什么样的感情,只有那些成熟的吉他手,吉他大师演奏出来的曲子才会慑人心魄,轻轻的一个拨弦就能抓住听众的耳朵,让你难舍一个音符。但要说一下子就能让听众沉浸到吉他曲所要表达的意境里,除了纯熟的吉他手法和大量曲子的锤炼,还要有乐器天分。
周铭就是这样的一个吉他手,可能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吉他水准其实已经到达了一个普通人能达到的很高的地步,但是,如果他没有得到别人的教学,或者进行更深一步的学习,他也只能达到这种程度了。这首when`she`cries如果不是他经常练习,又特别喜欢以至于懂得了这首曲子要表达的感情,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让詹家的人全都停了筷子,静静的听他演奏。
一首“当她哭泣的时候”完整而又淋漓尽致的结束了,因为这一次的面试对周铭来说很重要,所以有些超水平发挥的他也觉得今天弹这首曲子简直是他有史以来弹的最完美的一次。而显然詹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当周铭送了一口气面露喜色的放下吉他时,詹家三位也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最挑剔的詹父也承认,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吉他曲,相比于他舞厅里那些唱摇滚的,还是单人弹唱的,在他听起来总难免有一股要么腐朽,要么风尘的气息,甚至有些老手更是油的不行,一首曲子让他弹出来简直就和枝叶掉光的老树,而周铭弹起来却像一棵生机盎然的大树,同样是树,感觉就是不同。
“好,不错。等下坐我的车跟我一起去场子里,虽然我听起来觉得还过得去,也还是要让内行人听一下的。”
詹父的话压下了詹母连连对周铭发出的赞赏,言语中虽然说的清淡,但熟悉詹父的詹妮和詹母都知道他能喊出好来,那周铭到他的舞厅里去表演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了,就算所谓的内行真的反对,詹父也绝对会至少把周铭扔到台上试上一个礼拜。
詹妮和詹母知道的这些周铭自然不知道,他把詹父的话都当了真,并不自信的他虽然听到对方这个舞厅老板的赞赏心里十分开心,但是也真相信了自己的吉他只是“不错”“还过得去”水准,不由得对接下来将会在舞厅里进行的测验更加重视,连脸上的喜色都收敛的一干二净,怕自己待会会被那些“职业的”表演者批评甚至失去在舞厅里表演的机会。
詹父在吃完饭之前都在隐蔽的观察周铭的举止,对他的品行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他没有发现这个男孩子因为自己出色的表现就喜形于色,或者戴着厚厚的面具对待他人,这些都可以让詹父对周铭有了那么一点点信任,至少他相信周铭不会是一个吃里爬外惹是生非的人,这样的人聘用到自己的场子里,他是放心的。、
“走了。”詹父饭足之后朝身后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周铭赶紧跟上。
“咦,对了,你怎么不晚自修啊?”就在周铭跟着詹父跨出铁门的时候,詹父突然想起来这一个问题。
周铭坦然的答道:“詹叔叔,如果我不在晚上出去赚钱,我就要饿死啦。”
“哦……”詹父哦了长长的一声,带着周铭走出了巷子,上了停在路边的家用轿车,朝詹父开设的舞厅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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