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顾阳不无震惊地望向眼前这副一直被他装作欣赏的画作,仔细地审视起来,半晌后,终是在一处看出不同,微不可察地低叹一声,哭笑不得道:“居然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把画偷走,这可不是一个小飞贼能有的本事。”
其实也不怪顾阳眼拙,而是这两幅画应该是同一个作者所作,除了画作中的人眼神和表情有些许的变化之外,根本就是如出一辙。
但偏偏是那眼神和表情,顾阳一回想,就想到被偷的那幅画是如何的生灵活画,而留下的这幅,尽管也价值不菲,可少了些灵气。
“她确实不是什么小飞贼,而是修武界里出了名的怪盗,我家中珍藏的一本华人大师的字帖就曾被她盗走过,幸好后来她没有参透其中隐藏的奥妙功法,这才完璧归赵。”多伦说着,上前将那副画摘了下来,随意的放在墙角处。
画被偷已成事实,可接近过这幅画的人却是有数的,哪怕顾阳身正不怕影子邪,可这会儿也不能借口有事先行离开,只有等着多伦找出些蛛丝马迹或将那个飞贼当场抓住,才好自行离去。
多伦显然和这个飞贼打过数次交道之后,了解其作案手法,摸着那幅已经调包的画作摸了两分钟后,终于在画框上摸到了些许的泥渍,手指头捻着上头已干的泥巴,似有所悟道:“今天并没有下雨,而乌图兰有泥路的地方少之又少,看来怪盗来这里之前,一定是经过了一条布满泥渍的小路。只是可惜除了这一点没有别的线索,而仅凭着这条线索,想要抓人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多伦不甘心的再次围着那幅画打转,又过了五分钟后,终于懊恼的垂头道:“是我太大意了,自以为能够设计把那怪盗抓住,却没想过对方可是从不走空的怪盗,没有过失手的时候。倒是害得大家没了玩乐的兴致,我在此向先生们以及这位维赫里小姐赔罪。”
说着,多伦朝着四周鞠了一躬,转过身去,似要离开。
顾阳再次瞅了眼那个除了画技精良并无什么特别的油画,脑海里闪过刚才多伦说过的曾被怪盗盗走的藏有功法奥秘的字贴。
“且慢!”顾阳拦下多伦,“多伦先生可能是碍于我们在场诸位的身份,所以没有一一查问,就下定了结论。可实际上,这幅画是在我来之后被调包的,而这个包厢的出入口都有人把守,除了艾尔曼刚才从窗户跳上来之外,并没有人离开过这个包厢。”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盗画的飞贼应该还在包厢内,而她来不及处理赃物,那幅画也一定是在包厢里面。”顾阳顿了顿,见多伦眸光一闪,露出犹疑之色,立即建议道:“如果这幅画对多伦先生来说十分重要,不如让大家帮一下忙。”
多伦还在犹疑,“这对于大家来讲,就十分失礼了。”
顾阳所谓的帮个忙,可不是帮别的忙,而是洗清自己是怪盗的嫌疑,再加上顾阳刚才说赃物还在包厢内,说不定还要搜身。
这对于普通人来讲都是十分不妥当的行为,更何况在座的都是贵族子弟。
多伦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哪怕他自忖自己这个英伦贵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贵,可也不敢在乌图兰这个地方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
本来他都准备自食苦果,就当那幅花一百万美金从罗国淘到的画作白买了,只是可惜画作里的奥义没被他参透,谁想到峰回路转,只见了一次面没说两名话的顾阳居然要替他打抱不平,还自作主张的说让在场所有人帮忙。
这下得罪大家的人可不是他多伦了,他自然乐见其成。
所以,在顾阳又一次的询问之后,多伦停下脚步,面有不忍的环视其他人,尤其是维赫里。路达,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好吧。”
顾阳见多伦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借自己这个‘敢于伸张正义‘的愣头青达成自己不得罪人又想将画作搜出来的目的,心里冷笑一声。
他顾阳又不傻子,费尽心机为他人作嫁衣这种事他可不干。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个急功好义的人。”艾尔曼眼见顾阳在这里替多伦拉仇恨,忍不住传音问他。
顾阳对着艾尔曼神秘一笑,“你觉得我像个急功好义的人吗?多伦想利用我这一点达成他的心愿,说不定我也想利用他达成自己的心愿呢。”
早先顾阳看到那幅画时,并不是故意说他喜欢那幅画,而是真的有些喜欢那幅画。
那幅画上画的是尾美人鱼,尽管美人鱼蒙着那层神秘的面纱,但从她的眼神中顾阳能够感受到一种让人瞬间平和心境的力量。
这让顾阳一下子想到乌图兰广场上那尾美人鱼。
所以,如果这幅画没有丢失,顾阳原本的打算是找出这间俱乐部的老板,然后商量下怎么样才肯把这幅画从包厢里搬到他的卧室中去。
没想到突然冒出个飞贼将画盗走,这早已是他顾阳的盘中餐变成了别人的腹中餐,顾阳是怎么也忍受不了的。
更何况这个飞贼如今就要栽在他的手里,这幅画他是怎么都不会让那飞贼带出包厢的。
艾尔曼见顾阳不将他的打算告知,可眼神却是坚毅无比,显然是对找出那飞贼志在必得,心里不由得起了玩心,想着闲来无事抓抓小毛贼也能打发下时间,于是不等顾阳开口让众人心甘情愿的搜身,就对着维赫里.路达一扬头。
“路达,过来!”
路达见到艾尔曼那像要将他看透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不能拒绝艾尔曼的命令,挪着步子上前,声音发颤的问道:“姑姑,你……你叫我有什么事?”
对于这个艾尔曼姑姑的脾气,路达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做事可全凭自己的喜恶,从不看人眼色,一想到她对顾阳的态度还有顾阳力顶多伦搜身的态度,路达心里大呼一声不妙,捂着自己的裆下,生怕艾尔曼一个脑抽,直接利用气劲把他扒光,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搜一遍身。
“你干什么?”艾尔曼当然看到了路达那明显的捂裆动作,有些困惑道:“你受伤了?”
说罢,艾尔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向路达,“这里面有治外伤的药,是敷是吃随你便。”
说完,话锋一转,对着顾阳淡淡道:“我刚才用神识扫了眼路达,他确实是真正的路达,不是那个飞贼。”
说着,又对多伦一扬头,“既然你要搜大家的身,不如先从你开始,站在我面前让我拿神识扫一下,我就知道你是不是飞贼假扮的,同样也能知道你身上藏没藏着带有灵气的画作了。”
艾尔曼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就连知晓艾尔曼身份的路达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捂裆的手捂得更紧。
顾阳却对这类的东西如同一个门外汉,可看到大家面对着艾尔曼的眼神由真实的恭敬变得畏惧,尔后又变成火热,好似艾尔曼脱光了站在他们面前似的,尽管不知道艾尔曼刚才的话究竟是何意思,此时也明白艾尔曼刚才是炫耀过头了。
只用神识扫一眼对方,就能够知道对方所思所想,并且目光还具有透视的功能,这好似不像是大武师级别能够做到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达到了武尊的级别!”还是见多识广的多伦先回过神来,只是他盯着艾尔曼的目光也是炙热如火,低声喃喃道:“维赫里家族的女人……回头要好好打探打探这是谁,维赫里家族能够修炼至武尊的女人可是好东西啊!”
顾阳对于多伦嘴中蹦出的‘好东西’这个词十分反感,皱着眉看向艾尔曼,却见艾尔曼一脸冷漠,对于大家看着她的眼神视若无睹,只有感觉到他的注视时,这才视线一转和他双眼对视,然后,顾阳看到艾尔曼盯着他的眼睛闪过道亮光后,就急切的移开了目光。
什么情况?!
顾阳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放下心头的困惑,转而对着多伦问道:“多伦先生,搜身还要继续吗?”
多伦一噎。
顾阳这个愣头青不知道艾尔曼刚才那番话是怎么回事,多伦却十分清楚。
艾尔曼拿神识搜身,可不是普通的那种具有透视功能的搜身。
达到武尊级别的修武者,精神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侵入其他人的脑海,获得自己所想要的信息或者影响被侵入者的想法。
当然,能够做到这一点,不是一方强行操作就可以,还需要被侵入者自动同意才行。
多伦脑海里藏着的事务可不能轻易外泄,所以几经取舍后,多伦咬着牙道:“这次的事我认栽,谢谢顾先生和维赫里小姐的好意。”
竟是直接拒绝了!
顾阳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的计划是让艾尔曼镇场搜身,只要让那飞贼露出马脚后,将飞贼逼走,等到包厢里人少了之后,他就可以把丢失的画找回来收为己用,神不知鬼不觉,让飞贼和多伦两人都吃个哑巴亏。
没想到艾尔曼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吓得受害人多伦都不敢入局,那坐收渔翁之利的顾阳就只能自己亲身上阵,临时客串一下名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