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光笑笑摇头:“也没有,虽然干点粗活,好在省心,乡下人生活简单,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这话长公主认同,京中多少人家看起来锦衣玉食,实则风光的表面之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心里的折磨不比百姓家里少。
“阿昀说你放那刁奴一家一条生路,难怪阿昀总说你心软,叫我说那样的刁奴合该乱棍打死了干净!”长公主像个真正的长辈一般为她不平。
洛明光笑笑,“殿下有所不知,当年若非刘王氏拐着我逃了,说不定也活不了这么大。所以放她一家一条生路也算两清了。”
长公主眼一厉,富贵人家的龌龊再没人比她清楚了,小姑娘这话中包含的意思她可没有会错意,“你那继母不容人?”
洛明光没料到初次见面,乐阳长公主能跟她说这些,嫣然而笑道:“没有,继母虽明哲保身,但心肠不坏。”
不想纠结这个话题,随凑过去小声道:“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乐阳长公主眼神微眯,立刻长袖一挥,两侧侍立的侍女们纷纷躬身静悄悄退了出去。
乐阳长公主握紧洛明光的手,直视着她道:“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
“殿下最近可有多梦不寐的毛病?且精神不足,时常头疼欲裂的症状?”
乐阳长公主脸一变,想起沐昀告诉她洛明光为他驱逐鬼降术的事,下意识道:“本宫也中了鬼降术?”
洛明光忙道:“不是!”
四下看看,道:“不是鬼降术,应该是巫蛊!”
乐阳长公主登时柳眉倒竖,鬼降术她没听说过,但巫蛊自古有之,为历代天家所忌讳,只要沾到此事,不知会砍掉多少脑袋!
她再也忍不住气怒,呼一下站起身,那帮小人把注意打到她儿子上的帐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清算,现在连自己也不放过,真当当自己母子好欺?
“殿下别动怒,”洛明光也忙跟着站起身劝道:“区区巫蛊而已,清除很容易。”
从随身荷囊中取出两个小袋子,道:“殿下,这里是臣女抄写的两份驱灵经,殿下跟昀哥带在身上,能消一切邪祟污秽,任它再厉害的巫蛊邪术都无用!”
乐阳长公主的气势一缓,回头看了看她,接过两只小袋子拿在手中看了看,突然就感觉头脑一清,近来一直缠绕的隐约头疼也淡了许多,她惊讶地抬头去看对面脸上尤带稚气的姑娘。
对方眼神清亮,带着满满的自信。她也笑了笑,将其中一个小囊慎而重之挂在腰上,另一个揣进怀里等儿子回来给他。
她拉着洛明光重新坐下,既然有人诚心想要她母子的命,她就需要问清楚,才能找出凶手。
“好孩子,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我们母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乐阳长公主拍着洛明光的手,语气真切道。
“殿下言重了,若不是有昀哥帮忙和一路照顾,说不定我现在还困在乡下回不来,能为您和昀哥做点事臣女求之不得呢!”
沐昀说过,这姑娘是个你对她好一分,她就要回报十分的人,乐阳长公主听她说的真诚,心道果然是个心眼实在的姑娘。
“好了,咱娘俩不用客气来客气去的,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义母,从今后你就是我乐阳的女儿!”
认义母这种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她真心拿沐昀当亲哥,认了对方的母亲做义母也没什么。
当下就再次磕下头去,认认真真参拜:“明光参见义母!”
乐阳长公主含笑扶起,道:“好了,快起来,待我选个好日子,咱们摆宴正式昭告天下!”
“好的,我听义母的!”洛明光乖乖的道,旋即又蹙眉道:“现下咱们还是先把那巫蛊找出来,藏在府里总是个隐患。”
“容易找吗?”
洛明光轻松一笑,“很容易啊,有我在嘛!”
乐阳长公主被她的笑容感染,突然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叫人烦恼,突然心生一计,或许此事倒可以利用一下。
拉着洛明光的手站起来,道:“走,先去给找出来!”
洛明光扯了扯乐阳长公主的手,道:“义母,那东西就在屋里。”
说着拔出头上的骨笄平放在手掌上,口中默默念着咒语。少时乐阳长公主看到那骨笄发出淡淡的光,然后突然在那只小手上转了个圈,尖端指向墙角的一只大花斛。
那是一只青花瓷缠枝牡丹纹大肚子花斛,里面插着两根泽艳丽的鸡毛掸子。
乐阳长公主了然地点点头,这花斛一直用来插鸡毛掸子,因为太大,下人们平素打理,也只会擦外面的灰尘,里面一般不会动。
人们下意识认为巫蛊会埋在地下,哪会料到会直接藏在室内眼皮底下?
也说明藏巫蛊的就是身边的下人,还是能进这屋中的亲信!乐阳长公主冷笑一声,手可伸得够长!
洛明光已经重新将骨笄在鬓发上插好,走到那大花斛边把里面的鸡毛掸子取出来,探头往里看了看。斛口太里面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再伸手往里探了探,手倒是能进去,可手臂太短。
乐阳长公主见她郁闷的样子,饶是心中仍有怒火,依旧忍不住一笑,道:“过来,我来试试。”
乐阳长公主生的体态修长,胳膊长腿长,一手扶住斛口,一手探进去,在里面摸索一阵,片刻两根手指捏着个娃娃出来。
那娃娃做的甚是逼真,头发用一根根黑丝线做成,梳着高椎髻。身上衣物富丽堂皇,小细节都栩栩如生,雍容华贵之态十足。
重要的是胸前书写着齐蘅二字,附有生辰八字,其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针。
乐阳长公主虽已知道,但看到实物还是不由气的脸铁青。
这娃娃身上赫然正是她的名字与生辰八字!对方这是恨不得她死呢!先害她儿子还不够,想把母子二人一起弄死了才罢休!
洛明光见她气得手都抖了,忙劝道:“义母别气坏了身子,这东西不成气候,待我毁了便是!”
乐阳长公主将手一缩,避过她伸出的手,咬牙道:“不用毁,留着还有用处,本宫可不能白白被人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