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盈可不想惯着邓玉。
她现在是都尉府里的老夫人,若是这一次,任着邓玉来指手画脚,那么以后,这邓玉就得天天管着她。
叶心盈觉得邓玉实在是欠教训,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
邓玉被叶心盈这一顿的抢白,再是脸皮厚,也受不了了。
更何况自入了都尉府上,也没受过这等气。
她偶尔地指点陈圆翠两句,陈圆翠只会笑盈盈地说多亏了她,要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邓玉受不住,但仍是有礼地向叶心盈屈了屈膝,然后告辞走了。
只是走时那凌乱的脚步,泄露了她内心的不愤。
叶心盈瞅着邓玉,却没有多少同情心。
邓玉这是身份降下来,可心还高高在上,拿着以前的架子看别人。
所以,这种人没心。
她想着以身相许嫁给卫大牛,当做报答。
还当卫大牛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是以一种施舍的心度,打的这种主意。
若不是她的身份不能公开,叶心盈还真想将邓玉拉回来说道说道。
大凤拿来凳子,赵月娥和着叶天喜坐到了树荫底下之后,冲着叶心盈直竖大拇指,道:
“姨母可真厉害,自打她来了咱们都尉府上,就整天价拿着一双,我们都是无知小民的眼神看着我们,十分的轻蔑。姨母都不知道,我们背着后,骂了她多少回。”
赵月娥说完,不由得便就叹了口气。
这也不能怪她们,谁让她们一见了邓玉,便就觉得不如人家,自惭形秽呢。
看看邓玉,说话小声小说,慢悠悠的,就像念诗一般。
哪像她们,行走如风,一张嘴,便就扯着大嗓门子,恨不得半条街都能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
正是因为如此,都不用等邓玉说,她自己就先怯场了。
叶心盈冷笑,隔空指着赵月娥说道:
“你也是个外强中干的主,有那胆子在门上,跟我打架,对着她,你怕什么?你是咱们都尉府的表姑娘,她不过是个给你表兄端茶倒水的,别说她不过原是个官家小姐。便就是公主,落到现在这般模样,也只得忍着。你没听过,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赵月娥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拉着叶心盈的手撒娇道:
“姨母,人家知道错了,姨母大人有大谅,就原谅外女儿这一回吧。人家再不敢了。”
叶心盈忍不住问道:
“那你说说,当初将我骗出去,打算着对我怎么样?”
赵月娥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能怎么样?当初我是怕姨母来了,对我管东管西的,所以想将姨母骗走,给姨母点儿钱。再没别的打算。那还能怎么样?我再坏,也总不能想将姨母害了啊。”
叶心盈听了,忍不住笑了。
她相信赵月娥说得是实话。
就赵月娥连个邓玉也整不过的性子,也办不成个大事,有贼心没贼胆,说得就是赵月娥这路人了。
“好了好了,别再晃了。”
叶心盈忍不住笑道:
“你这么厉害,还能在邓玉跟前抬不起头来,肯定是羡慕她吧?是不是也想像她那样啊?”
被点破心思的赵月娥,脸一下子便就红了。
瞪着眼睛,赵月娥就要否认。
叶心盈笑了,说道:
“跟姨母还外道什么?再说了,这有什么?人能往上走,谁又自甘往下去的?再者说了,她邓玉也不过是出生好,你比她差哪儿了?”
赵月娥听了,心下十分受用,小声说道:
“羡慕也没用,我才不去求她呢。她倒是说过好几次,要教我规矩,我都拒绝了。她看着就讨厌,说教我的时候,就好像施舍我似的。”
叶心盈冷哼,说道:
“干嘛求她?姨母之前是干什么的,你没听你大牛哥说?”
其实这样问,叶心盈也是想探一探赵月娥的口风,看卫大牛是怎么说他母亲的。
赵月娥没心没肺地说道:
“这还用大牛哥说?我娘说,姨母是被个富贵人家给买走的,据说是给家里姨娘的孩子当奶娘。”
一点儿都不出意外。
叶心盈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当年她外祖家里,也实在是这样对外说的。
只是叶心盈不知道,卫大牛自小聪明。
从他娘给他捎过的那几样东西,还有这么些年不回家,而所有捎东西的,都是打京城那边来的。
便就猜着了,丁妈实际上是进了宫了。
叶心盈自己还沾沾自喜呢。
对着赵月娥,拍着胸脯子保证道:
“姨母虽然出身不好,又没读过书。但好在那户人家不抠,你姨母这么些年,也学了不少。还识了不少的字,读了些许的书。别的不行,教你还是富富有余。”
赵月娥一听,喜出望外地道:
“真的?姨母真的能教我?让我也变得跟邓玉似的,识文断字,知书达理?”
之前还担心姨母进门,她就不得自由。
叶心盈这才三两句话,赵月娥便就求着想要叶心盈管她了。
看着那双带着惊喜的眼睛,叶心盈想:
这傻孩子,傻得这般可爱。还是少放出去,明儿再被人骗跑了,可怎么好?
叶心盈颇为爱怜地,摩挲了下赵月娥的额发,笑道:
“我教是没问题,至于成果,就看你用不用功,吃不吃得了苦了。”
赵月娥斗志昂扬,握着小拳头,抿了抿唇说道:
“我能吃苦,为了大牛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叶天喜在边上看着,暗地里直抹汗。
跟着他姐斗的,他就从没见着谁占着过便宜。
即使是他的大牛哥,不也整天被他姐姐气得跳脚?
偷觑了眼赵月娥,叶天喜默默地为赵月娥祈福,希望赵月娥一直乖乖的,不要跟着他姐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会死得非常难看。
听到保证,叶心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在教天喜认字,你也一道吧。”
赵月娥这才学,正是心盛的时候,听了连忙去瞅桌上的东西,问道:
“刚我们进来,姨母和着二弟弟在干嘛?”
看看,赵月娥一下子,就从喊“天喜”,变成了“二弟弟”,亲疏远近一下子就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