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孙平安身后,等到要抬脚迈进门里时,叶心盈突然停住脚,回头极冷淡地:“在门外候着。”
此时的喜客至虽不招待外客,但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店里的二哥就不用了,卫封侍卫、南漠的人,虽不至从她身边过,但上下楼只要走楼梯,便就会瞅着她。
这是在故意给她难堪!周丽质直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听话。
叶心盈却还没完,又吩咐在她门外的那两门神:“你俩个看住她,虽是你们将军的妾,她昨儿才惹了我,我现在正不高兴呢,要好好的磋磨她一翻,别让她四处的勾搭。”
站左边的连忙:“老夫人请放心!”
叶心盈转了转眼珠,想到一事,就又:“不只不能勾搭别人,便就是你们将军也不校”
得了两门神斩钉截铁答应,叶心盈心满意足地进到房里,孙平安将门关上,有些担心地用手指了指门问:“周太守哪儿……”
折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送周丽质过来的人,还在楼下吃酒,孙平安担心传到周兴哪儿,会惹得周兴不高兴。
叶心盈进到里屋,便就脱鞋,在床上盘腿大坐的,与孙平安细细地:
“你当那老儿将她送来为了什么?周兴老儿,才真是个忍人,你看春秋易牙烹儿,管仲他所求非,最后饿死齐桓公。况且我又早已是恶名在外了……。”
孙平安忍不住暗暗吐槽:“你还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啊!”
叶心盈却似颇为自得,微扬起头继续:
“我若突然识大体,对那丫头好了,周兴老儿才真怀疑呢。你没见那丫头,竟是一个人没带,就光棍一个,被她爹给送来?”
孙平安皱了皱眉,不大明白地问:“可那周太守所求的,是什么?”拉拢她们将军,也没这么拉拢的,脸皮都不要了!
叶心盈被问得就是一噎。这事怎么?不得啊,孙平安虽知她是假的,至于别的事情,卫封只要不傻,定不会四处乱嚷嚷。
周兴也是自负他这个女儿阴狠,不似周乔,虽不见得人多好,但最起码坏也坏在明处。
再,人不为己诛地灭,这样看,周乔其实也算不得是坏人。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个不是利己的呢?
一想到这上头,叶心盈便就没了话的兴致,厌厌地躺在床上想,她得寻个法子,将这怀疑除了才校不是为了卫封,他们姐弟俩也安全。
这样一想,叶心盈就又哎声叹气起来。可她却不知道,昨儿她无意之中,已经坏了卫封谋划好的计谋。
卫封能怎么办?也只能再想它法,总归他与叶心盈的想法差不多。别的不重要,最起码周心疑虑,卫封是一定要消除。
与楼下那些人寒暄两句,又叮嘱刘福庆两句,卫封离席找掌柜的问:“在下想向掌柜的打听个事。”
掌柜的对卫封很客气,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应承:“卫将军但问无防,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封忙笑:“是这样,昨儿呢,我家老夫人与你们太守,有了些误会,我想找个清雅,适合话的地儿,将两方都请了,化解化解。掌柜的可否推荐一个。”
掌柜地略思索了下,便就真给卫封荐了一个好去处,卫封正谢掌柜的呢,安童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笑嘻嘻地问:
“哟,这是得了美妾了,还真当成亲家走呢。”
卫封冰冷地扫了安童一眼,不奈之色便跃然脸上,终还是忍了,没答理安童,抬脚往楼上去。
安童闹了个没趣,仍是赖皮赖脸地,跟在卫封身后边叨叨,到二楼,卫封直往自己房去,安童竟也还跟着。
卫封的亲卫将他拦住:“公子请留步。”
安童也不生气,就在走廊上,东瞅西瞅的来回徘徊,因有的卫封吩咐,亲卫也不管他。
周丽质就站在叶心盈门外,眼瞅着卫封上来,将腰板挺得直直的,却又瞅着卫封一脸漠然,看都没看她一眼的走了过去。
而卫封如此,反倒激起周丽质的好胜心,想着武则头进宫时,与杨氏得那番话,可谓是雄心勃勃。
一朝一夕的喜欢,算不得什么。她正是要拿出耐心与细心来,慢慢地将卫封的心给煨过来,可不正是西晋刘琨名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诗虽并非指儿女情长,但意思却是一样的。
安童人不算聪明,却是个难得忠诚听话之人。在他来云城之前,万俟驽的吩咐,时刻记在心上,只怕自己误了万俟驽的大事。
可要怎么生事,才能乱了卫封的心呢?
安童瞅了周丽质一眼,周丽质以为这人要寻麻烦,正觉得倒可以利用一下的时候,却没想安童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转头,直奔楼梯。
周丽质不知安童干嘛去了,暗想,这子是不是有病?
安童飞快跑到三楼,是找他叔,南莫庆使头领安叔进去了。安叔进比安童大了将近十岁,也比安童沉稳。大概万俟也觉得安童靠不住。
两人先是交换下各自消息,然后便就密谋着,如何让卫封慌乱起来。
下午时,卫封将事情安排个差不多,过叶心盈房间,周丽质已经进来侍候,倒也算得上是恭谨,叶心盈面上瞅着,似乎不生气了。
叶心盈见卫封进来,笑着与卫封招手,指着周丽质,一脸欢喜地: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宁娶大家婢,不娉家女了。往日上我就嫌平安笨手笨脚的,偏你给我找的,就没一个可心的,我还当是我太过矫情。”
孙平安掩唇搭言笑:
“卫将军可不知道,自周姨娘来了之后,奴婢可就再入不得老夫人眼,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将奴婢里里外外,嫌弃了个遍呢。”
这不就是,她生就是个侍候饶?
周丽质心下不大自在,可面上却也不敢显,只巴巴地瞅着卫封,指望卫封能帮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