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两本书,识得几个字而已。
大户人家,有印象的,便也就是地主家里了。
因此上,都尉府的后院,那就是一锅乱粥一般,根本就没有规矩可言。
就跟以前在村里差不多。
偷懒耍滑的也有,嚼舌根子闲说别人坏话的也有。
正是因为没什么规矩,所以,这些个人,才敢公然的跑到了叶心盈的院子里来,打探这位新来的老夫人如何。
孙婆子撇了撇嘴,说道:
“跟咱们卫将军比,可差得远了。听说以前是给富贵人家里去当奶娘,说什么也不让咱们侍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有,老夫人脾气不好,你们以后可要小心些。”
丫头婆子们听了,一阵的唏嘘。
为她们的卫将军可惜。
虽然现在是乱世,但孝字是刻在骨子里的。
众人听了,说老夫人脾气不好,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觉得孙婆子说得对,她们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
虽然各在不同的院子,但老夫人可能管她们的卫将军,那她们也跑不了。
叶心盈以前在宫里呆到十四岁,对于孙婆子,不用猜,都知道离了屋里,干什么去了。
不过,叶心盈也没那个心情跟她计较。
孙婆子离开之后,叶心盈将她那又湿又乱,白黑相间的头发露了出来,然后让叶天喜为她往头发上抹药,最后又重新包上。
叶心喜极为忧心地说道:
“娘,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十分的年轻,怎么办?会不会被看出来?”
叶心盈这时候才想起在屋子里找镜子,好在陈圆翠让人准备了,就在屋内床前窗下,靠着墙地方桌上,一块用红布盖着的,便就是一面大铜镜。
将红布扯开,叶心盈一照。
可不,先前皮肤粗糙,也还因为她没洗脸,有些脏。
现在黑是黑,但不似先前那样惨不忍睹。
而且似乎也细腻了不少。
再看那弯弯的柳眉,大大的杏眼,因为刚洗过澡,清爽了不少,眼袋都跑了。外加长长的睫毛,挺而小巧的鼻子,还有红润的如樱桃一样的小红嘴。
要是像她以前在宫里时一样的白,就更完美了。
不对!
叶心盈从自己的美貌中惊醒了过来。
对上叶天喜那忧心匆匆的小眼神,叶心盈安慰地摸了摸叶天喜的头,说道:
“乖,别担心,不会的,不会被看出来的。娘决不会让自己变白的。”
说着,从妆台上,发现了竟然有画眉墨。
叶心盈很开心,见桌上有水,便就往眉盒里倒了些许,沾着水,叶心盈轻轻地,往眼角上画了几道浅浅的鱼尾纹。
由于她皮肤黑,所以若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画的。
一下子,便就显老了不少。
叶心盈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很满意。
叶天喜瞧了,也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切的前提条件,叶心盈可不能变白了。
赶了这么些天的路,姐俩个也着实的累了。
现在吃饱喝足,又洗了澡,浑身舒爽,周公便就不知不觉寻上门来。
姐两个往宽大的床上一躺。
床垫得软软的,夏被又薄又软,条枕也是柔软舒适。
简直是太舒服了有没有啊?
一切烦心事,都不及现在,姐俩个很快便就进入了梦乡。
叶心盈是被说话声给吵醒的。
陈圆翠过来看了几次,孙婆子和守在廊下的大凤、小芬都说,屋里的那两个在睡觉。
可是天渐渐要黑了,晚饭也要吃了。
大家伙还等着正式地给叶心盈这位,新上任的老夫人请安问好。
结果,这两人一睡一下午。
由于先前叶心盈的吩咐,孙婆子也好,大凤、小芬,都不敢进屋里去喊。
叶心盈睁开眼睛,见屋里已经暗了,也知道这是天黑了。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
她既然来到了这儿,冒认了。
那么,想好好的能在都尉府里骗吃骗喝,便就只有让别人也都要信服,她就是卫大牛的亲娘。
叶天喜还在睡。
他毕竟还是小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却跟着她每日天,吃不饱,穿不暖的。
还要担惊受怕,就怕被人发现了身份,再被抓了去。
当年的义帝芈熊心,便就被项梁立为楚怀王,待项羽羽翼丰满了,便就将芈熊心给杀了。
叶心盈和丁妈带着叶天喜,日夜所担心的,便也就是这个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丁妈才至死都没敢来与卫大牛相认。
若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叶心盈也不敢铤而走险地来与卫大牛相认。
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暂时安稳了。
陈圆翠还在外面廊下,让孙婆子进屋里去看看。
孙婆子一直在推辞,不乐意进去。
怕引得叶心盈不高兴,再骂她。
叶心盈推了推叶天喜,说道:
“天喜,起来了,别睡了,等晚上再睡,一会儿晚饭了。”
叶天喜朦朦胧胧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张嘴喊了声:“姐……”
还没等叶天喜将“姐”字发全音,叶心盈大惊,急忙伸手去捂叶天喜的嘴,小声道:
“你想死啊?还不快给老娘起来,再乱喊,我就把你丢沟里去。”
这一下子叶天喜也彻底清醒了,瞪大眼睛瞪着叶心盈,自己也吓了一跳。
叶心盈不放心的问:
“醒了?”
叶天喜点了点头,叶心盈才将手从叶天喜的嘴上拿开。
而外面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便就进来的陈圆翠,还有身后跟着的孙婆子、大凤、小芬,则刚好看见叶心盈拿手去捂叶天喜的嘴。
于是,众人有志一同的想多了。
以为叶心盈认了当将军的儿子,肯定是嫌弃二儿子是个拖油瓶,想要捂死算了。
陈圆翠和孙婆子打头,大凤、小芬在后,四个人飞快的将叶天喜,从叶心盈的魔抓之下救了下来。
叶心盈和叶天喜两个,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陈圆翠说道:
“老夫人息怒,咱们卫将军很大肚的,对待我的女儿珠儿都非常的喜欢,更何况二爷是将军的弟弟,定不会嫌弃的。”
孙婆子则是拉着叶天喜,上下的细看了,问道:
“二爷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