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臣像看二傻子似的,瞅着万俟驽发笑:
“你那宝贝儿子,是不是早产啊?是不是还说,是我家月儿推她了?”
冉月拦着周安臣不让往下说:“别说!”就让他不知道,万一他死不了跑回去,等到养大了,万俟驽老了再告诉他。
大不了,我就将我生的儿子弄到北漠来,金微雪那个女人本事,大概能将万俟驽的儿子,都弄死吧?
等到那时候,再告诉给万俟驽,金微雪生的那个,其实是北漠王的儿子。
万俟驽应该会气死吧?冉月这么想,忍不住嘻嘻笑出声来。想到自己儿子受的委屈,冉月心中,也是有怨气的。
……你这话说得什么意思?万俟驽被冉月笑得心底发毛。
周安臣这一次却没听冉月的,以嘲讽地语气说:
“漠王恨他入骨,能抓他不易,漠王是不会放过他的。他死之前,咱们好心的告他真相,也好让他死不瞑目!”
冉月总觉得万俟驽有后手,可周安臣都这么说了,她倒也没再继续坚持。
而且冉月也感觉到,今天的周安臣变啰嗦了,大概是有他的打算吧?冉月站在周安臣身边不再出声。
万俟驽气得就破口大骂:“狼狈为奸!我若侥幸回到南漠,绝不会放过你们!”
周安臣仍在笑:“我好怕啊。”成功换来万俟驽的瞪视,周安臣从怀里拿了一个本子,递给万俟驽。
万俟驽虽然狐疑,但仍是没好气地夺过来翻看。他倒要瞅瞅,他们给他看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周安臣坏得很,抢了他婆娘不说,竟还想挑拨他跟金微雪的关系!当他万倒驽是傻瓜,能信周安臣跟冉月的话吗?
第一页是漠医圣手写下的脉案,那是呈给漠王看的,除了漠医外,竟还有周安臣的名字:“臣已阅,周安臣。”
看着那日期,万俟驽脸越发阴沉了。等他翻到第二页,看完上面写的东西,万俟驽差点儿吐血而亡。
那上面详详细细的写了,他与金微雪如何联系,第一次在什么地方,日期写得也明明白白。
万俟驽咬牙说:“你跟踪我?”
周安臣抚掌大笑:“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这是个方案,金微雪勾引你的方案。”
知万俟驽不信,周安臣便就很有耐心地、详细入微地解释给他听:
“南漠王应该知道,乐时当时是大王子的护卫,而乐家又颇得老漠王信赖,大王子与金微雪闹出这种事情,好死不死的,当时乐时正好不在王城。
这事要是闹出来的话,对大王子的影响不小,做为谋臣,我自然义不容辞了。”
周安臣挑眉瞅万俟驽一眼,一脸开怀地说:
“这首要的,便就是要给她肚子里的,找个爹,以便让乐时,不往大王子哪儿怀疑。而当年已经成亲了的南漠王,放着新婚妻子不管不顾,一心往金微雪身边跑。”
这到这儿,大概是怕气不死万俟驽,周安臣坏心地说:
“我当时并未注意这些,只是问金微雪,让她提供一个对她痴心,脑子又不好使的傻瓜,当成替罪羊,金微雪一口咬定说,再没有你更合适的。”
成功看到万俟驽吐血,周安臣便就安心了,又继续往下笑说:
“乐时与安僮一样,是咱们大漠出了名的勇士,你觉得你匆忙之间,能将乐时杀死?我们做那一切,不过是让乐时知道,跟着金微雪的是你,南王。
当然,最终的目的却是乐家。我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冉家人心疼冉月,想要接她回来,结果冉月竟然抛下父兄,让你知晓我们的计策。
金微雪当时,已经给乐时下了药,就是想要趁乱嫁祸于你,结果你对金微雪就是这么的贴心,那么及时地赶去了乐家,还给乐时补一刀。
这一下子,事情就变得非常完美了。受了老漠王临终遗命的乐父,死心塌地地跟着大王子,与南王势不两立。”
万俟驽不想相信,可一时又无从反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跟我说这些个事,就不怕我告诉给乐父?”
周安臣轻蔑微笑说:“这么多年过去,乐家早已经不复往日,你觉得你说了,乐家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对着万俟驽快变了形的脸,周安臣笑得越发地开心起来,说:
“南王放心,岩儿还那么小,没了爹爹,外有强敌,内有父妃弟弟在旁虎视眈眈,便就有祖母护持,生活也必然艰辛。
等明儿我就使人,将岩儿接回北漠,漠王已经答应我,不会对岩儿下手。你那南漠,便就落入金微雪与漠王儿子的手里。
怎么样,南王听了,是不是死不瞑目?”
回答周安臣的,却是万俟驽又吐了一口血,周安臣更加地放心了,摆手说:“带南王去王宫。”
众人押着万俟驽离开,周安臣却没跟着去王宫,而是留下来陪冉月,房内丫头也都退出去,夫妻两人,便就在床沿边坐着说话。
冉月就有些不放心地说:
“周人俗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总觉得万俟驽抓得容易,应该有后手,你不跟着他一起过去,看着将他投入大牢,我这心总不能安。”
周安臣没起身,反而大笑出声。他媳妇没向着前夫,周安臣很开心。
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能一心地向着自己,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周安臣嘴角挂着笑,带着丝宠溺说:
“傻瓜,你就没听过,周人另一句俗语,‘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话吗?便就是为了万俟岩,万俟驽也不能死。
北王虽答应过我,咱们要是将万俟岩接回来,不会害他性命。这话你能信?反正说什么,我是不信的。”
周安臣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了一丝冰冷:
“自古功高震主,策多遭疑。只要万俟驽活着,万俟岩将来当上南王,咱们才会长长久久。咱们俩的价值,在北王眼里,也就这些了。”
看看乐家,再看乐时下场,周安臣既然是一名谋臣,又怎么会不为自己将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