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言走了后,李可儿冒出来再问,“傅姐姐,你真的杀了荆哥哥的家人?”
“别再问,是是是,可以了吗?”傅青竹不耐烦道,“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傅姐姐,可儿不喜欢你了!”
李可儿也负气离开了,屋内只留下傅青竹一个人,月色盈窗,分外寂静,寂静得她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傅青竹是在觉得累,被疼痛折磨得累,也是心里觉得累,便又躺下睡了。她下定了决心要养好精神,她要尽快找到重生草。
傅青竹真正安心养了两日,之后找来了李解忧和珑娘同时说话。
“我眼下打算去一趟西域。”
李解忧先是一愣,跟着想到了,“难道姐姐你想去找入云山?”
“不错。”
“姐姐,这太危险了!入云山云家确实是存在的,但他们隐身在茫茫大漠之中并不容易找到!”
“你去入云山干什么?”并不知内情的珑娘只感觉奇怪,“去治病?谁病了?”
“我去找一种草药。”
“既然是找药那就是有用,找来干什么?”珑娘盯紧了傅青竹,“你们瞒着我什么?”
李解忧赶忙软语说到,“并不是瞒着独孤姐姐,只是此事我也仅知姐姐想要这灵草,做什么她也并未对我说明。”
珑娘听了李解忧的话再度将傅青竹锁住了,“你最好说明白,不然……”
“不然如何?你们还有谁能拦住我?”
珑娘喝道,“傅青竹,你别太任性妄为了,记得你的身份,你是一门之主!”
傅青竹微吐了一口气,“门内的事有你们,之前的计划你们仍按部就班进行就可以了,我会按时赶回来。”
“你光说就行吗?”珑娘只是越发生气了。
“那你还要我给你保证?”
“你得给门内上下一个交代!”
“如果我做什么都要对你们交代清楚,那到底你们是门主还是我是?”
“你……”珑娘险些气结。
“姐姐,此事我也不同意你独自前去。”李解忧面有忧色。她真希望能从永夜宫翻出重生草,就不必让傅青竹涉险,但近几日,她已经抽调了尽可能多的人去找了,永夜宫其实并不算小,但有植物生长的面积却并不特别广,来去已经好几次,都未有人找到重生草。
“我一个人来去自由,才不耽误!”
“我让可儿陪你一起去!”李解忧道。
傅青竹十分不赞同,“你难道真要让你女儿跟着我去冒险?若有个万一我可赔不起!”
“你还知道有危险?”珑娘恼火道,“我现在真后悔我怎么瞎了眼跟了你!”
傅青竹道,“到目前为止,虽然我并没有事事按照你的要求去办,但你的计划不是也都一直顺畅无阻地进行了吗?”
“那是因为我把一切都安排得圆满了!”
“我相信你接下来的事你也可以安排得十分圆满!”
珑娘瞪了她一眼不再有话了。
李解忧接着说到,“姐姐,可儿不跟你进入大漠,她会在你进入大漠的那个城镇等你,如果你耽搁了,我们这边才有时间以策万全。”
“那行,就让可儿跟我去,不过也得她愿意。”从那次可儿说不喜欢她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姐姐放心,我会去给更可儿说的。”
“好,随你安排。我最迟明日一早就要离开,如果还有需要我过目的就今天都拿来吧!”
李解忧点头应和。
“这么多天了,你不觉得我们少了一个人吗?”珑娘有意说到。
“你说花满蹊?”傅青竹心底其实很清楚,关于她她想珑娘和李解忧应该也多少清楚了才是。
“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只是去送亲,按理应该回来了吧!”
傅青竹笑了一下,“或许她是不会回来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将来你们如果要离开我一样不会强留!”
珑娘轻哼道,“你不如说说,联姻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你就是要把花满蹊嫁过去?”
珑娘能想到傅青竹并不惊奇,珑娘也好李解忧也好都是聪明人,有些事自然都能看清,不过她们不一定知道她的真正用意。“不,我联姻纯粹是想离间火云山庄与桃李庄等门派的关系,也是报复要给石白难堪!石白曾骗过我一次,而且他那个义女对我下手险些要了我的命我可没敢忘,我不过就是回报他一下罢了!”她并不健忘,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一直都是这样!
“石白会同意你的联姻说明他仍对你存有情意,二十多年了他还对你念念不忘,这般痴心长情的男人倒是少见,你如此对他不觉得自己太无情了?”珑娘语中带嘲道。
“他对我有情我就必须对他有情吗?何况是他骗我在先,我的报复最多折损下他和火云山庄的颜面罢了!”傅青竹想来也有些嘲讽,“而且说他对我痴心,当年寒月宫大难,我最需要有人帮我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当年寒月宫之事事发突然,他也许没来得及反应,而且他当时已是火云山庄庄主,身份使然,当时寒月宫的情形他即便在恐怕也不好出手!”
珑娘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然而……“桃李庄领头,武林盟主默认,那么多门派联合,你认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来得及反应那些来毁我寒月宫的门派怎么反应那么快?你这是看不起火云山庄吗?”傅青竹冷笑了一声,缓了缓又语气平和道,“但当年之事我并不怪他,石白他并不欠我的,他喜欢我也没有道理就要为我与整个武林为敌,而且你说得很对,他是火云山庄庄主有责任在身,何况那时候就算为了我出头也不见得能救我和寒月宫。其实石白这个人我看来也不算差,不过我和他一直就不合适!”
“那你的意思花满蹊合适?”
“这是花满蹊的选择,在这件事她是有余地的,她可以选择自己作为新娘嫁给石白,也可以选择只是做一个送亲的人。如今的结果看来,她应该是选择了嫁给石白。”
李解忧终于搭了话,“我记得花长老当年是石庄主的义妹吧。”
“什么义妹,当年花满蹊就喜欢石白,石白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才不知道。”珑娘嗤道,片刻停顿后又道,“不过确认和火云山庄联姻后花满蹊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有些闷闷不乐,恐怕这些年她并未忘情。如此来看,长情这点她和石白倒是一样,也许他们真的还挺相配!”
“无论如何,花满蹊也是不夜门的长老,这么多年和不夜门的深情在,她并未对谁说明她要脱离不夜门,所以还是要再和她确认一下。如果她要留在火云山庄当庄主夫人也随她去,可以把她屋里的东西打包给她送过去!”不夜门的门规没有只进不出,谁走她都不会强留。
“如果她要回来呢?”
“她自然也可以回来!不夜门至今她有十分大的功劳,无论她在不在不夜门都不能抹杀!她若回来,不夜门长老的位置还是她的,若不回来,不夜门在,就是她的娘家后盾!”
珑娘抬眼瞅着傅青竹,“如果没有你灭了千针堡在先,我觉得她一定对你的这份恩情心存十二分感激。”
“曾经她愿意投入我门下为我效力之时我就说过,她想要报仇也可以,只要她有那个本事,随时可以来杀我!”
“你是自信她杀不了你?虽然武功她不如你,但她真要杀你报仇不见得没有机会吧!”
傅青竹点头道,“确实,这些年花满蹊有过机会,但她没有动手,原因你只能去问她了!”
“现在她成了火云山庄庄主夫人,就真切有了依靠,以后不再需要仰你鼻息,而且她对不夜门的一切了若指掌,你不觉得需要提防一下吗?”
傅青竹点了点头,“也许你说得对,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吧!”
“你……”珑娘有些闷气。
“辛苦你们了!”傅青竹真心地道了一声。
“你如果能不光动嘴皮子而已,我会很感激你!”珑娘气道。
“你放心,我许诺过你一定会做到!”
“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反水!”
傅青竹笑着轻点了点头。
傅青竹如计划第二日离开了不夜门,李可儿一脸不愿意地跟着,韩三叶一如既往地随同她。
离不夜门有一定距离之后,傅青竹对李可儿道,“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了!”
李可儿仰头一脸凶巴巴地瞪她,“我娘让我跟着你我就绝对不会走开!”
“你跟着我也只是让自己不开心,何必呢?”
“不用你管!”
傅青竹点了点头,不多说话了。
傅青竹之前说她一个人来去自由不耽误其实是实话,她可以轻功赶路,但有了李可儿和韩三叶在侧,她只能买了马车。
日夜兼程走了半个月后,李可儿终于搭理傅青竹了,问了一句。
“傅姐姐,你后悔吗?”
傅青竹愣了半会儿才明白她问的什么,回答道,“悔也没用,所以不去想了!”
李可儿又闷了,一路又许久不和傅青竹搭话,直到三人终于赶到了西北边城,傅青竹找了家客栈安置了李可儿和韩三叶,已经做好准备打算独自深入前方大漠。
李可儿随在傅青竹左右许久,终于忍不住说到,“傅姐姐,你一个人去沙漠很危险!”
“我一定要去!”
“那傅姐姐,你让我陪你一起去吧,至少还能有个照应!”
傅青竹看了李可儿良久,出手轻抚她的头,然后说到,“谢谢你,可儿。”
瞬间,傅青竹打晕了她,抱着晕过去的李可儿她轻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怎么能让你陪着我去涉险?”
傅青竹将李可儿送回房,交给韩三叶,并嘱咐了他,之后独自离开了,消失在了茫茫黄沙接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