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如果想一起上也可以!”傅青竹先吩咐,“珑娘你先退下。”
珑娘往后面退去,气氛一度紧绷得仿佛时间静止,直到傅青竹忽然再度朗声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人需要让大家认识一下!”
“你上来吧!”
李碧华从擂台上翻身上来,站在了擂台正前方的位置。
“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傅青竹只随意地说了一句。
李碧华略迟了一下,取下了面纱,这一瞬间气氛起了玄妙的变化。
“碧华,你怎么在不夜门?”李光瑾高声质问。
李碧华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开口说到,“我今日在此只为澄清一件事——墨门李门主并非是不夜门所杀,他是我杀的。”
擂台下一片惊诧,李光瑾喝道,“碧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杀了李门主并嫁祸给不夜门少门主荆不夜一行的!”李碧华仍不理会李光瑾继续说下去,“这件事……”
没等李碧华说完,一个身影飞冲上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原来是李光瑾,他厉声斥李碧华道“你到底被那个妖怪施了什么法?你别再胡说下去了!”
“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李碧华用力推开了李光瑾。
傅青竹和其余人一样都只看着他们纠缠却并不说话,只是比别人更多了几分看戏的兴味。
“她害死了爷爷和爹你还帮她说话,你还有良心吗?你对得起桃李庄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我做什么不用你来管!”
“既然你与豺狼为伍,未免我桃李庄名誉受损,我今日就为桃李庄清理清理门户!”李光瑾一把抓住李碧华的脖子,似乎要掐死她。
见李光瑾真是动了杀念,傅青竹不得不出手一掌将其打下了擂台,一个船桃李庄门人制服的人飞身接住了他。傅青竹只是晃了一眼,见那人戴着帷帽,竟不露脸。
李碧华咳了好几声,踉跄几步,朝着傅青竹的方向摔倒在地。
“你下去吧!”傅青竹吩咐道。其实李碧华说出来这些话她仍对她有疑心,而且她此时说出来这些显然也不会有人信,但她已并不在意。
“是。”李碧华应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抽噎往后面走了两步,竟忽然又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扑倒——
李碧华这一扑正好扑倒在傅青竹的步辇上,说不巧一切却那么刚刚好。
“对不起!”李碧华慌乱地说了一声,之后就供着身体像是要爬起来——
忽然,刺啦一声,原来李碧华倏然站直身,并抓住步辇上的沙罗用力拉扯,原本纱罗便不是多经事的料子,她一扯,登时将堆叠的布料撕得碎裂了一大块,正好露出了傅青竹的白如玉鳞的蛇尾。
“她是妖,她就是当年不夜门的傅青竹!”李碧华大声叫道,“我说的话都是被她逼的!”
傅青竹挥手一掌将李碧华打飞了出去,并不管她落向哪里了也不关心她的死活,想着却忽然笑了,“不错,这丫头没让我看错她!”
此时,傅青竹还在笑,珑娘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气得发颤,竟话也说不出来,独孤情也跟着花容失色。韩三叶的面色此时完全紧绷了,但并不惊慌。
“妖?”
“她真的妖怪!”……
擂台下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有志一同地纷纷往后退,独孤一掷的轿子原地不动,还有各个门派掌门人强也撑着不曾往后,但除了已知情形的石白和冷漠的独孤一掷外盯着傅青竹的各人皆面色发白,不夜门的门人回头见了也不禁惊慌不已,但一时还在擂台最近的位置,没处可逃避,僵站着不敢动。
傅青竹大笑了三声,而后高声道,“对!我是妖!”接着她揭下了面具,一如昔日的美貌容颜展现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我也确实是当年寒月宫的傅青竹,我就是没被你们烧死的寒月宫宫主傅青竹!如今我是……回来报仇了!”
傅青竹上移身体,以蛇身支撑身体立了起来,步辇因为阻碍而被她运功震得粉碎,纱罗碎成了数不尽的碎片漫天飞舞如飞花,那情形就如她在入云山见过的仙境那般美丽。傅青竹将自己那人身蛇尾的模样完全暴露了出来,面对擂台下几乎所有人见此张皇失措的神情她心下说不出的畅快。
“我看过了,我的仇家今日都到齐了,省得我一家一家去找,今日就一起清算了吧!”
傅青竹说完话,飞身扑向擂台之下,石白竟率先迎了上来并再劝道,“傅宫主,收手吧!”
傅青竹根本不理会他的话,毫不客气地一掌将他震退。
独孤一掷和他的护卫此时仍不动,其余各派掌门见势硬着头皮围攻上来,傅青竹先以寒风掌放出,接着以星罗神功罩落,天地间一瞬亮如晴日,一瞬间便将围攻的人纷纷拖住,紧接着她反手从门人那里夺来了剑,利落地施展出了裂月剑法,一剑在手,却仿若有千百把剑往飞射而去——
不过转眼间,地上躺了十来人,各派掌门都多少受了伤,石白也挂了彩,而并不参与的独孤一掷的轿子不知何时移开了位置,轿子上添了些伤痕但人应该是免于了被波及。
无视一众人等惊惶未定的模样,傅青竹轻蔑一笑,不多说,便又要动剑——
但就在此时,外围忽然一阵哀嚎声起,傅青竹望去只见鲜血飞溅,血腥并着一股古怪的气味笼罩了下来,所有人都是一慌,情势一时又乱了。
这个气味……傅青竹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还未分辨清楚就见一个红影翻飞,越过一众武林人士朝着她飞来,所过之处,无不是血溅如花——
是他!傅青竹立刻想起来了,是珠儿爹!傅青竹剑往前挡住了他。
“傅姐姐,小心背后!”
傅青竹听到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李可儿的声音,另一只手反手一拂,一阵寒风扫去,她回头瞥了一眼,看到熟脸。
“珠儿!”
珠儿不吭声,双手灵巧地按动。
珠儿的手段傅青竹领教过,自然立刻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反手一掌寒风掌逼退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接着再正面那一身红衣不见形容毫无生气的珠儿爹,。
无暇顾及其他,专注地与这对父女一番缠斗之后,忽然听到了一阵箫声——
荆不夜?他怎么也来了?箫声傅青竹所熟悉的那首曲子,但她听着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同。
箫声越来越近,珠儿爹竟缓了手,珠儿也飞身绕到她爹身旁,两人似乎有所忌讳。
傅青竹此时才有了空闲往周围查看情况,发现满地都是尸体和血迹,各大门派的人已十不存三,而不夜门的人也死伤不少,傅青竹心中登时怒火上炙。
珠儿爹和珠儿外另外有两女四男六个人,他们八个人只是这短短时间内就杀了这么多人,由此可见这些人手段非常。
是胡肆派他们来捣乱的吗?这个问题傅青竹并没有多想,剑一挥,立刻冲杀而上——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把金刚扇横在她剑前挡住了她。
傅青竹手一震,剑刃偏上,从扇骨上擦过,刺刺拉拉地溅出火花,傅青竹飞身越过,再反转身举剑刺向那人……
扇面啪啦一声打开,再次抵住了她的剑。
傅青竹此时仔细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碍事的人物,见这人一身白衣灰衫,戴着个铜面具,不见形容,但从他轻巧拦下她这两下来看可以确定他是个高手。
“你是什么人?”傅青竹斥问。
“后面我会告诉你我是谁的。不过眼下还是先对付这些不明楼的凶徒吧。”
“我本来就要对付他们,是你拦着我!”
“我对付他们,你不能动手。”
“凭什么?他们杀我门人,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听话,青儿!”说完这句,那灰色人影往前冲去
傅青竹不禁怔了一下,只因刚刚男人他说话那温和宠溺的语气竟让她那般熟悉。
他到底是谁?傅青竹再定眼看那人杀入八人之中,仔细观察他,他的身形和武功让她慢慢瞪圆了眼。
不可能!不可能……傅青竹一直在心底如此告诉自己,可是看着他杀人所用的武功她又无法不去相信……
“留你们父女二人性命,回去帮我给你们楼主带句话——尘归尘土归土,如他所愿,该来的终究会来!”
说完话,那人啪嗒一声合拢了扇子,再潇洒地转身走向傅青竹。
被留下性命的恰好是珠儿父女,她们立刻飞身离开了此地,傅青竹一时也无暇去管他们,而其余门派的人多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父女离去了。
“青儿,你凡尘俗事差不多也都了了吧?”
“你……你是……”是义父吗?她想问却怎么也无法出口。她活到现在,也算人生起伏波折,但没有一件事能如眼前这般让她胸中惊涛骇浪仍显不足形容。
“等你善了后,就跟我走吧,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傅青竹往四下看了一眼,她的仇家并没有被刚刚那些人杀绝。
“我还有点事要办!”只要杀了这些人,她就算死也心甘了。
“你如果要杀人,就让我替你杀吧。”
“不,这是我的事,该我自己去做!”
“我把寒月宫交给你,但从未想要寒月宫成为你的负累!”
“你……”他这话已经算是承认了他就是她的义父,因为寒月宫是他一手创造的,如此怎能让她不惊骇。
“青儿,你还没看明白吗?他们于你不过蝼蚁一般,根本不值得你费心费力。”
傅青竹摇头,“我不明白。”
“青儿,你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星火不必与萤虫相较!”
“有什么不一样?”傅青竹忿恨地盯那些人,“我是妖不是人又如何?我一样有血有肉,我一样有爱恨情仇有感觉……而他们……就因为一句我是妖就理直气壮地灭了我们寒月宫!江湖武林不是最讲究血债血偿吗?那我今日就讨回这笔血债!”
“青儿,我说了,如果你一定要杀他们,那就由我来,若要为寒月宫报仇我比你更该出手。”
“不——”
傅青竹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身边的人瞬间不见了人影,接着只见他风驰电掣般几个穿梭,精准地挑出了傅青竹要杀的人,转眼他们都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义——父?”
看着他啪地一声合拢的铁扇上滴下血,傅青竹竟一时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