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不夜没预防她这样的举动,竟然被撞倒在地,之后,傅青竹直接扑坐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但荆不夜稍一用力就将她的双手拉开了。
之后,傅青竹气不过一通乱打,但没了内力的她力气并没有多大,对荆不夜而言不痛不痒,就由着她发泄了一阵,最后她实在没力气了才停了下来。
“咳……”荆不夜咳了一声,之后才说到,“傅姑娘,我还没有废你的武功,只是封住了你的内力而已!”他是有过那个想法的,她的武功太高,对他师傅的威胁太大,但是他想她能练成这一身武功应该十分不易,所以暂时只封住了她的武功。如果真有必要,他会那么做。
以为这样会好些吗?她现在根本就是个废物了!“荆不夜,我是做了什么孽,才遇见你?”除了那一次,她平生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荆不夜看着她难过的模样,竟然有些不舍,但他仍不得不强硬着心肠道,“除非你能保证不会伤害我师傅,否则我不确定不会废掉你的武功!”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师傅!”她自己伤自己干什么?
荆不夜坐了起来,皱眉看着她,“傅姑娘,说得太快了,我不能相信!”
“荆不夜,你……”傅青竹气得胸口像是要炸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无论你是谁,对我而言,你就是你!”
这算是什么话?傅青竹本来是要告诉他,她是他师傅,但这下子忽然又冷静了,所以没有说出来。
傅青竹从荆不夜身上爬了起来,站了身后心头仍是气不过,朝着荆不夜踢出了一脚,但没能踢中就被荆不夜出手握住了脚制止了。
“你放开!”傅青竹更恼火地斥道。
荆不夜把傅青竹的脚按到了地上,暂时没松手,“傅姑娘,你到底想起来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起来!”他想要她想起来什么?
“真的吗?”
“真的还是假的不是该你自己去判断吗?我告诉你你就会信吗?”傅青竹踢了下脚,脱开了荆不夜的手,之后转身出了门。
“傅姐姐,你真的醒了?”
傅青竹一出门,就见到珠儿蹲在庭前整理花木。此时天色已经晚,但院子里挂了几个灯笼,所以约莫能看清。看着院内花木被毁得一塌糊涂,这些都是江雅言平日里的心血,傅青竹见成了这般不禁又起了几分怒。
荆不夜恰好此时跟出来了,傅青竹转身又想对荆不夜出手,但意识到自己根本没一点内力,打他根本不会有太大用处,只得狠狠滴瞪了他一眼,跟着快步走开了。
傅青竹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抬手正要推门,身后传来荆不夜的声音。
“傅姑娘,那间房不能随便进!”
就在一瞬间,荆不夜已经赶来了,出手拦在门上,明显就是阻拦的意思。
傅青竹隐忍着怒气抬眼瞧了他一眼,“那你打算让我今晚住哪儿?”
“傅姑娘还是暂时委屈在我房间歇息吧!”
“我不愿意!”傅青竹仍出手要推门,但被荆不夜拉开了手。
“抱歉,傅姑娘,这是家师的房间,不能让外人进入!”
荆不夜的态度很坚决,傅青竹态度也是不退让,傲着头道,“我就是不愿意住你那间房!”
“傅姑娘,出门在外,还是委屈些吧!”
荆不夜说话倒还算是好声好气,但傅青竹根本体会不到这点,她现在是在她的地方,她却要听他的指挥。他是她徒弟,不是他是她师傅!
“荆不夜——”傅青竹气得咬牙。
“傅姑娘,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抱歉,我只能对你这么说!”
“好,你记着!”傅青竹转身走进了院子里,就站在院子中央吹着山风。
此夜天上也无月亮也无星子,只有混沌一片,山岭上更山风阵阵,和山下闷热的夏日完全不同,仿佛还是初春的天气!
没有了内力可用的傅青竹和一般人没有什么差别,虽然她其实已经适应山上的气候,但过了一阵后仍觉得有些冷。
傅青竹摸了摸手臂,忽然身上多了一重重量,身上明显暖了些。
“傅姑娘,山里风冷,你注意一下!”
“不用!”她赌气将披在身上的斗篷推掉了。
荆不夜无奈地从地上捡起来,抖掉了灰土,再劝说道,“傅姑娘,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说完将斗篷再给她披上。
傅青竹立刻又推掉了地,“这是我的身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荆不夜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再度捡起来,打理好后看着傅青竹道,“傅姑娘,你和师傅真的挺像!师傅也总爱生我的气,而我时常都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不高兴,我总是想讨好她,但每次都会惹她更生气而已!”
傅青竹心中略有些波澜。她怎么都不记得他讨好过他?她只是几个时常觉得看着他心烦,所以确实没给他好颜色。
“傅姑娘,是不是我真的很笨,很不会做事?”
“……”
“傅姑娘,你还记得你师傅或者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吗?就是教你武功的那个人?”
她知道,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给了她全部的一个人,但她不想对他说。
见她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荆不夜变又自言自语般继续说下去。
“我在这里长大,身边一直只有师傅和江姑姑,我没有爹娘,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爹娘,只知道师傅和江姑姑,所以她们是我的亲人!”
亲人?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他们确实会是亲人。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早就死了,再后来,她唯一尚且可以算亲人的只有一个,就是一直陪着她的江雅言。
“江姑姑待我从小到大都一样关照,至于师傅……我隐约记得小的时候,师傅待我和江姑姑一样温柔,但后来,我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越长大越笨,做事越来越不得力,所以总惹师傅生气,我渐渐觉得师傅不再喜欢我了!”
他小时候,她都快不记得了,那时候她是学着义父待她那般待他的,但后来,她发觉一切都错了,所以……
荆不夜沉湎了片刻,又接着说到,“以往江姑姑总告诉我,让我不要怪师傅,她说师傅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我不对。我不明白,师傅为什么总是心情不好,所以那一定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师傅不开心了!但后来才知道,师傅其实从来就没开心过,以后大概也不会开心了!”
开心?她想了想,她最开后一次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竟然一时想不起来……
“胡先生告诉我说,师傅她遭遇了一次火劫,那之后便戴着面具,任何女子被毁了容貌,她这一生也都不可能开心了吧!”
又是胡肆!他给荆不夜说这些是想干什么?有什么用意?她有些不安,总觉得胡肆不会是安的什么好心!
“从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就开始憎恨那个害得师傅只能以面具示人的人。那个人应该就是教你武功的那个人!害了师傅的是她的同门师兄!”
前半段话听得傅青竹险些目瞪口呆,后一句却让她整个人都冷凝了。
“教你武功的那个人你没有想起吗?他是不是叫林楚?”
林楚的名字让傅青竹微微一震。
“我也知道了师傅看见我就不开心的原因了!因为林楚很可能是我爹!我和林楚长得很像是吗?”
傅青竹觉得全身过雷般一麻。他已经知道了吗?到底发生过些什么?他是怎么就知道了林楚可能是他爹的?
“傅姑娘很惊讶吗?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其实很惊讶!”
她怎么可能不惊讶?她仿佛是睡了一觉醒来,许多事都变了!这些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忽然觉得好像所有事都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其实最让人惊讶的事是,傅姑娘你和我师傅以前似乎长得一模一样!”
傅青竹又是如遭雷击,他是怎么知道她以前的长相的?
“连耳后的红痣都一模一样。”
耳后的红痣?她自己都不知道。傅青竹不自禁抬手摸了摸耳后,根本摸不出来,也从来没人跟她说过她耳后有颗红痣。
“如果是无关的两个人,这太巧合了!”
如果他说得是真的,他发现了这点,为什么都没认出来她就是他师傅?傅青竹回头看着荆不夜。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在装不知道?如果他都知道了,他这期间到底存的什么心跟在她身边?既然知道他爹和她之间有仇,那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演戏吗?
“我和珠儿清理院子时候,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些血迹。而我在木石村和你相遇的时候,你的情况也不太好,似乎是受过伤!按照你来过这里来推算,你和我师傅交过手,而且你们的武功难分伯仲,所以必是一场恶战。”
那些血迹应该是她被胡肆暗算时留下的!傅青竹不能说明,就继续盯着荆不夜,打算听他说下去,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惊人的听闻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就是他师傅傅青竹,也不是真失忆,也许她都要被他说服了!
“若你对我师傅动过手,按照我师傅的性子在不夜门时她就算为了找到林楚暂时饶过你的性命,也不会让你这样安然无恙地离开不夜门。除非……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一个人算是关系吗?傅青竹已经听他讲这个故事讲得有些兴趣了,她就是想听听他还能说得多离谱。
“你会不会是她的女儿?我师傅原名叫傅青竹,而你名字里似乎有个青!”
傅青竹想来自己一生大起大落,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竟然为荆不夜说的话半晌回不过神。她的女儿?她跟谁的女儿?
“也许你和我之间是有关系的!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她真的很想知道还会不会有更耸人听闻的。
“也许我和你是我师傅和林楚的孩子!”
傅青竹觉得脑中有什么爆裂了一般,她用尽力气捏紧了双手才勉强按捺住了要掐死荆不夜的冲动!她的太阳穴也跳得十分厉害,为了避免自己被气得血脉破裂而死,傅青竹避过荆不夜转身走开了。
“傅姑娘?”
“你闭嘴!”他再说话的话,也许她会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