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姐姐,你小心些!”可儿忽然回头提醒了她一下。
“哦,好!”
“傅姐姐,你是担心荆哥哥所以有些心神不宁吗?”可儿一脸关切。
“……嗯!”
“姐姐放心,荆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嗯!”
可儿这才又扭头继续走,傅青竹仍旧跟上,耳边李解忧的声音仍不急不慢地传来。
“无底涧之下有着关系着整座无忧岛命运的秘密,那秘密就是一个鲛人,她是李家的先祖,傅姐姐此时应该能听到她的歌声,她的歌声是所有鲛人中最美的!”
其实到了冰洞内之后,歌声就越发的大了,加上回响入耳也越发扣人心弦,并没有歌词的一声声仿佛钻入人心底,逼得人悲怆欲泪。
傅青竹不由得微微皱眉。
“我的先祖原本是一人一鲛,他们结合生下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小名叫阿一,大名李引歌,正是我的先祖,小女儿小名叫阿幺,大名叫李吟月,就是此时在唱歌那个。”
傅青竹心下算了算时间,那底下那个叫阿幺也活了近千年。
“人与鲛结合,生下的两个孩子有些差别,阿一生来如人,阿幺却是鲛,两人都随父母修习仙法,但阿幺更有天分,小小年纪便修为有成,凌驾于父母之上,她待人亲和心性又善良,所以当时已被定为了鲛人一族下任族长的不二之选。但后来,发生了天地浩劫,那是一次整个世界都会归于最初混沌的大劫难,当时蓬莱将倾,阿幺不知动用了什么法术,以自身为祭作法守住了蓬莱这一角,作为鲛人一族的栖息之地。”
原来不是如可儿所言是他们的先祖夫妻守住的无忧岛吗?为什么要掩盖那个女孩的牺牲?
“但灾难过去之后,新生的世界带给鲛人的还是灾难——天地之间灵气骤减,以往的法则崩毁,秩序动荡,许多灵类妖物因为适应不了新的世界而死去,鲛人一族幸运地在阿幺留下的托住无忧岛不沉的结界的庇护之下暂时存活。”
暂时?傅青竹莫名对这个故事入了迷,心下十分在意。
李解忧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说到,“阿幺的那个结界封住了无忧岛的灵气不外泄,也就保有了鲛人暂时的生存,但这些灵气是固有的,总会有耗尽的时候。而就在这时候大家发现阿幺并没有死,有人循着歌声在无忧岛最深处的这个无底涧发现了她!当时老族长已去,又正是人心动荡之时,于是阿幺便被拥立为新族长,所有人都寄希望她能再次想出办法挽救一族。但不久后人们却发现这个阿幺已经不是以前的阿幺了,她心智混乱、心性大变,变得嗜血弑杀,她不认同类,不辩黑白是非,将鲛人一族屠杀了大半,并且还……吃掉了它们。”
傅青竹听到此处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她继续为祸,我的先祖也就是她的父母和姐姐阿一便联手施法将她永远镇在了这无底涧!从此往后,她便再也没离开过这里!李家为了对鲛人一族赎罪,便立下了世代永守无忧岛的祖训!自新世界诞生后,像鲛人一样的妖灵不适生存,很多都相继死去,但人类却很快适应了,李家有人的血脉,适应性比鲛人好很多,也方便与外界接触,所以自那以后,李家世代担任族长,到如今已经九百余年!”
这个故事是真的吗?李解忧说得很真切,傅青竹只觉得若是真,心中只为那个阿幺颇多感慨!
“阿幺虽然心智混乱,变得不认同类,但她还认李家的血脉,所以历代只让岛主接近无底涧,我让可儿跟你去,因为她是李家的血脉,或许能掩护你!”
傅青竹望了眼前面的可儿,心中不禁悠悠一叹。
“其余关于荆不夜那孩子的事……我等姐姐带他回来再细说吧!”
关于荆不夜?傅青竹心下十分在意,但之后只听到李解忧怅然长叹了一声就不再有声音。
关于李解忧那一声叹息傅青竹满心的不安,但随着路途漫漫渐渐消失了。
脚下的阶梯似乎无穷无尽,傅青竹的耐心已经几乎要耗尽之时,忽然声音变了。
原本瀑布的流水在进入冰洞时候就无声无息地结束了,但这会儿下方有了水声传来,和着歌声有些缥缈不清,但随着一路往下,水声慢慢变为清晰,再到震耳……
无底涧终究还是到了底,冰封的湖面,潺潺不歇的飞瀑从四周落下,并不流淌也不化冰,却都化为雾气又飞腾而去,倒像是热水的蒸腾,可那水雾是冷的,水也是冰冷的。
傅青竹知道水雾和水都是彻骨冰冷的,因为紧贴石壁的路是在水帘前噶然而至的,她和可儿皆是穿过水和水雾进到中间的冰湖,水浇在身上,雾气缠绕着身体,便冷得人不自主发颤。
“荆不夜——”进来之后,傅青竹一眼看到荆不夜背对自己站着,穿着如旧竹青色的衣衫,光着脚,身上布满了冰霜,像是要被冻成冰雕。
他真来这里了?他跑来这里干什么?
傅青竹原本就气恼,而他叫荆不夜他也没有回应,就更怒了,她厉声喝,“荆不夜!”
喝话的同时,傅青竹着急地要奔去,但就在此时,歌声骤停,整个洞随之一阵震动,阴冷的女声乍落下来。“别过来!”
一只玉白带鳞的手扣在荆不夜的脖子,玉臂完美无瑕,就是手腕处扣着乌黑的铁链,跟着一张脸冒出来,清丽绝俗,比之前见过的鲛人要美貌数倍,银发银鳍宛如冰雕玉琢,只是她的双眸赤红,加之因为生气而面孔狰狞,有几分骇人。
她就是阿幺?傅青竹暂时停住了脚步。
“你是什么人?”阿幺眼冒红光,盯着傅青竹叱问,“你和他是一伙的?”
他是说荆不夜吗?“算是吧,他是我的人!”
“那你就和他一起留下吧!”
铁链哗啦一响,只见阿幺忽然出了手,凭空生出一阵风雪扑来,看在李解忧的面上,傅青竹原本不欲与她动手,但此时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出手以寒风掌卷抵挡!
阿幺飞身而退,再度叱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傅青竹,你叫阿幺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阿幺望向傅青竹身后,眸光忽然一湛,化为了银白的瞳孔,十分美丽却依然骇人,“你是……”
可儿见望向自己,便大胆地上前回话道,“我叫可儿!”
“你姓李?”
“是啊!”
就在阿幺看着可儿目光显露一瞬温柔的时候,傅青竹飞扑了过去,一把抓向阿幺的白皙的脖子,阿幺骤然一缩往后退走避过了傅青竹的一击,铁链随着她跃动而唱歌般叮咚作响。
阿幺这一退缩,就将荆不夜放开了,傅青竹正好借机抓住荆不夜,往后一拉将人拉入自己的可控制范围。这才是她的目的!
阿幺发现之后,忽然暴怒了起来,“谁都别想走!”阿幺大叫着扑上来,铁链哗啦啦地响着。
傅青竹利落地出了一掌将阿幺逼退。
此番受阻让阿幺发了狠,双目又瞬间恢复赤红如血,她嘶声怒吼道,“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
“我们只是来带走荆哥哥的,不是来做什么坏事的!”可儿忽然大胆地说到,“我们并不想惹你生气的!”
阿幺的怒气丝毫没有削减道,“是他自己找来的,来了就必须永远留下,死也不能离开!”
阿幺忽然疾扑上来,如玉藕臂抓住了荆不夜的肩,这一瞬她的速度快得让傅青竹几乎没能捕捉到,但待她抓住荆不夜后,傅青竹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一掌将她甩飞出去。
阿幺眼看被抛飞了出去,但将要撞上石壁之际,一股水流从石壁凭空飞突而出,拦下了她的去势,跟着她再飞扑过来。
傅青竹看不明白她的招式,将荆不夜再往后一推,“可儿!”
“啊?”可儿还有迷茫,但本能地上前来,接扶住昏迷不醒的荆不夜。
傅青竹离地而起,正面对上阿幺,此时她也已经发了狠,毫不留情地抓住阿幺的脖子一拧。她原意是要拧断阿幺的脖子的,但抓住后感觉滑腻腻的就像活鱼,她一拧却手上一滑,让阿幺逃脱了。
阿幺反手一把抓向傅青竹,傅青竹一掌往下借力,腾飞而起避开。
“傅姐姐,小心!”可儿惊叫。
傅青竹猝不及防地被身后突起的水柱冲飞,直撞上石壁,又掉落下来,摔得极重的“咚”一声。
“傅姐姐!”可儿吓得白了脸色。
“咳……”傅青竹咳出一口血,身上又冷又疼,已经是伤筋动骨。傅青竹不得不承认,这个阿幺还真是厉害!
“你如果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阿幺喝道。
不过,对手越强,她才会越觉得有趣!傅青竹咬牙强忍着痛楚爬了起来。
阿幺忽然双目一瞪,眼珠几乎要凸出来,虽然她没动一丝,但傅青竹感觉到身后又有了动静,这次她灵敏地飞快闪开了,跟着一眨眼间绕到了阿幺身后,一掌劈下。
“傅姐姐,魔不要伤她!”可儿忽然叫道。
阿幺虽然发现了偷袭而闪避,但还是稍来不及,致使左肩受了伤,“啊——”哀叫一声,本来悬浮半空的身形也摔在了冰面上。
“怎么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幺嘶叫着,忍着痛拉远了和傅青竹的距离。
“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傅青竹盯着她冷冷地笑“有过不少人说我的妖,现在对付你似乎正好。”反正大家都不是人,也没有什么不公平了!
见傅青竹杀气乍现,可儿不由得再度着急大叫,“傅姐姐,不能杀她!她对我们无忧岛很重要。”
傅青竹仿佛根本没听见可儿的话,已经冲着阿幺飞去。。
“无论你是谁,今天你必须死!!”阿幺叫到。
四面八方水柱同时喷射而出,傅青竹被水力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