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竹蒙上面,和李解忧、武修罗以及想弄清楚情况的珑娘一起往胡依依的住处去,还远就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呜哇呜哇……”
“这小丫头嗓门倒是越见响亮了!”傅青竹不禁感慨。
一行人进了房,见一名门人正抱着嚎哭的小月儿哄着,却没见胡依依。傅青竹见小月儿哭得厉害,就上前去要小月儿抱过来。
门人见了蒙着面纱的她略迟疑了一下,但望了眼李解忧和珑娘,见她们眼神示意让她由着去,她这才松手任傅青竹把小月儿抱走了。
“巧兮,喂过饭了吗?”李解忧问那名门人。
门人回复道,“刚刚喂过了,碗筷鸾儿才拿走,尿布饭前也刚刚才换过,不知道她怎么哭得这么凶。”
“那你先去休息会儿吧,辛苦你们了!”
巧兮在李解忧的示意下离开了房间。
傅青竹抱着小月儿慢踱步,哼着小调正哄着,忽然屋内冲出一个蓬头散发的人,头发遮住额脸,身上衣物也穿得不齐整,她四处张望,大声叫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给我!”
“胡姑娘——”李解忧刚唤了一声。
她是……胡依依?傅青竹不禁怔愕了一下,就着瞬间,胡依依找准了傅青竹,猛然扑过来抢走了小月儿……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胡依依嘿嘿傻笑。
小月儿哭声越发撕心裂肺,揪痛人心。
“她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总说有人要抢她的孩子。除了吃东西睡觉安静些以外,就是疯闹,人已经谁也不认了。我还以为她可能会认姐姐!”
她不是大夫,也帮不了此时的胡依依,但听到月儿的哭声实在心疼,“月儿这么哭不是办法,她是不是抱得她难受?有没有办法把月儿从她那里抱回来?”她当然可以直接抢,但就怕伤了小月儿那么嫩的小娃。
“屋里应该有个巧鸾做的布娃娃,平日就那个哄她。”
傅青竹立刻去了屋内,找到了那个布娃娃,出来后凑近胡依依面前试着哄她,“你看……这也是个娃娃,我们换换。”
胡依依瞥了一眼,但缓了一阵又瞥了眼,“不!”
“你看我这个孩子才是你的,你抱错了!你那个是我的孩子!”
“错了?”胡依依狐疑地凑过来望了望,又看看她自己怀里的月儿,“这个丑,不是我的!”她说着就将怀里的月儿一丢——
傅青竹吓得立刻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月儿,就在这同时,她怀里的布娃娃已经被胡依依抢走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胡依依抱着布娃娃兴高采烈地回内室了。
傅青竹看着自己手中安全无恙的月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将她抱好,轻轻地摇着并低声哄道,“月儿乖,不哭不哭……你娘不是故意的,她至少不清楚,不清楚你是她的宝贝女儿……”
“呜呜……”月儿渐渐哭得不那么凶了,间或口齿不清地呜咽,“娘娘……”小身子在傅青竹怀中小小地不停挣扎。
想着胡依依的情形,听着月儿唤娘,傅青竹不禁有些心酸,不由得轻声安慰,“小月儿乖乖……你娘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也没多想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听懂。
傅青竹来回地抱着小月儿踱步,并轻哼着声儿哄着她,好一阵,小月儿终于不哭了,含泪的大眼睛望着傅青竹,“娘——”
“我是你干娘。”
小月儿咧嘴笑了,“噶娘——”
傅青竹微惊,“这小丫头难道听得懂我说的话?”
“她娘好像教过她干娘这个叫法。”李解忧说到。
“噶娘!”小月儿伸出小手朝着傅青竹衣襟抓来,奶声奶气地嚷道,“也……耶耶……”
看着小月儿开心的模样,傅青竹也不禁欣慰,嘟囔道,“你个小东西,一会儿哭得像是天塌地陷,一会儿又这么兴奋。”
“也……娘……娘……干娘……”
小月儿越发兴奋,几乎是在手舞足蹈,口齿也越清晰了。
“这小布点还挺聪明!”傅青竹不禁赞赏道。
“是啊!”李解忧附和道,“她是胡姑娘的孩子啊!胡姑娘虽然看着胡闹,但还是有很认真地当娘!”
“可惜……”傅青竹想到胡依依方才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酸,“胡依依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解忧摇头,“实在不清楚,我替她诊过脉,分明没有任何问题。”
“暂时也只能先麻烦你们照应她了!”傅青竹寻思过了,如果自己能杀了胡肆,那她就去告诉卫道,让他来接走胡依依她们;若不能,她想就算她们母女一直留在不夜门,李解忧她们也绝不会亏待了她们。
“姐姐,我看你还是留下歇息一夜吧,陪陪这孩子也好!”
“她娘现在这个样子,这孩子也真是可怜见的的!”珑娘也不禁感慨道,“这小丫头既然喜欢你,你就留下陪她个一日吧!”
傅青竹望了珑娘一眼,“你们都是当过娘的,自然懂些,你们怎么说怎么是吧,我就留一夜,今夜我陪着这孩子。”
珑娘瞅着她抱着孩子的模样道,“你现在看起来倒是蛮有母性的。”
傅青竹知道她是打趣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几人说话这段时间过去,小月儿开始哈欠连天,傅青竹便又轻哼着曲儿哄她,不多时小月儿就香甜地睡着了。
胡依依疯了之后,李解忧便安排人将小月儿和她分在了相邻的两间房里。小月儿睡熟后,傅青竹便将小月儿抱去隔壁屋子小心安置了。
小月儿睡得很安稳,傅青竹小心地替她脱了衣服再放到柔软的被窝里她丝毫没被惊动。
珑娘好心跟了过来,瞧了情形后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像个熟手!”
“荆不夜是我和雅言一手带大。”
珑娘似乎才想起这茬,不由得点了点头。
安置好小月儿,傅青竹便往屋外走,珑娘随后问,“你现在到底做什么打算?”
“我不是都说了吗?”
“你不会去投奔你义父!”
珑娘的语气很笃定,傅青竹闻听后止住了脚步,“何以见得?“
“你如果真打算了要去投奔他,那日你何必对他说让他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的话?”
傅青竹回想了一下,无法反驳,压低声嘱咐道,“别告诉她们!”
她说的她们自然是李解忧她们,珑娘并没有应答,却问,“你去办的事是什么事?”
“是我的私事,和你们以及不夜门都没有关系。”
“很危险是吗?”
“怎么会?”
“你没有把握能活下来!”
“我……”珑娘连连说出的话都正中傅青竹心怀,最终她也无法反驳下去。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就替你把这些事都隐瞒下来。”
“好!”
“你要办的事和荆不夜有关吗?”
“无关!”这件事和荆不夜虽说有因果牵连,但确实可以说并非直接和他相关。
“好,那我放心了。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珑娘说完便快步走了,“我不和你浪费时间了,我得去看看我女儿和儿子!”
“难得你这么相信我!”傅青竹自言自语道,但这次她确实没有把握!
傅青竹从小月儿屋里出来了,迎面遇上一个人,她还未开口,对方先叫出了声。
“小姐!”江雅言眼睛发红,见了她更是喜极而泣,扑上来抱住了她并哭出声,“小姐——”
江雅言极少激动至此,傅青竹反倒一时不知所措了。
好半晌,傅青竹才回过神,见四下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俩,但她还是将江雅言带回了屋子里再问,“雅言,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江雅言擦着泪道,“我听回来的人说了,她们说小姐原来是妖怪,还说你杀了很多人后离开了不夜门。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还在想我要去哪儿找你……”
“我不是回来了吗?”
“小姐,你是回来带雅言一起走的是吗?好,我马上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就离开!”江雅言抹了泪,立刻要离开。
“雅言,等等!”傅青竹一把抓住了她手腕。她是要去杀胡肆,带着江雅言完全不便于行事。
“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江雅言盯着她,眨眼间便一个机灵,“你难道要丢下雅言不管?小姐你在哪儿雅言就在哪儿,你如果不要雅言了不如让雅言死!小姐你今日就算丢下雅言,雅言也会立刻就去寻你,千山万水天涯海角,我找你一辈子,找到死!”
江雅言的态度坚决得如的当头棒喝,让傅青竹只得改口。
“好了,我没说丢下你!”她起初是没打算带江雅言一起走,但听了她这么说她也没办法了。“我要在这里歇一夜,明天才走!”傅青竹吐露了实情。
江雅言松了一口气,眼泪哗哗地滚得更勤快了。
傅青竹无奈地拿衣袖替她擦泪,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等江雅言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傅青竹对她说到,“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什么地方?见谁?”
“等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她的打算便是如之前预想的去找义父帮忙,之后将雅言随便交托出去,接下来她才好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