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义正言辞的郎君,那名年纪稍大的警察都快哭了。
好吧,是我又瞎又傻,行了吧!
他憋屈地咬了咬嘴唇,回头瞪了一眼两个捂嘴偷笑的同事,再也不说话了。
“够了!”
楚盛楠终于再次发声,打断了这让她异常尴尬的对话。
她此刻是又羞又恼,还异常的憋屈。
明明是自己被那个无赖占了便宜,可如今被他用话这样一堵,嘿,反倒成了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她越想心里越是来火,可偏偏有无处可发,只能冲着三名同事发泄怒火,喝道,“你们在这里废什么话,我们是来勘察现场的,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他的三名同时一起翻了白眼,心道,人调戏的又不是我们,你以为我们想啊!
然后,楚盛楠冲着林子外头有大喊了一嗓子,“林子新,你死哪去了,怎么还不来?”
“诶,诶,来了,来了!”林外传来一个人的回应。
紧接着,一个身穿白大褂手提法医箱胖乎乎的年轻男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还没到众人身前,便一不小心地被地上的树根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好悬没栽在地上。
“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啊,就你这样还当什么法医,连个周遭环境都看不清楚,还是趁早回家吧……”
楚盛楠正在气头上,一看这样,立刻上前,对着那林子新开始叨叨。
其他三名警察眼角余光瞥着林子新,好一阵的怜悯。
唉,可怜的替罪羊啊。
楚盛楠对着林子新足足叨咕了有三四分钟,把那胖乎乎的法医说的一愣一愣的,就是不敢反口,求助的眼光向着其他三明警察望去,但那三人就跟没看到一样,眼观鼻鼻观心,集体沉默。
好一会后。楚盛楠的心头总算是舒服了一点。对着所有人招呼了一声,“走,都到现场去!”
接着她又向中年农民问了一声:“那尸体到底在哪里?”
“就在那里面。”
那农民也知道楚警官现在心情不好,一指前面,立即带路,又往里面走了进去。
楚盛楠紧跟在后,路过郎君的时候,冲他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眼神瞥向他的身后,忽然瞳孔骤然就是一缩。
一棵明显是新断的大树就在他的身后。
“你刚才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郎君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道:“我刚才在练功,我很厉害的哦。”
信你就有鬼了!
楚盛楠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进了林子的更深处。
剩余的几人也陆续尾随而进的时候,都向郎君这里看了过来,那倪飞更是朝他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抿嘴偷笑。
这一切瞧得新来的林子新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懂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林子的最深处。
一具四肢蜷缩,冻得僵硬的男性尸体俯卧在地上,头南脚北,后脑勺上被重物敲了个稀烂,流出的血液聚在他的身旁,形成一大片已经凝结的血泊,里面可见一些色泽斑驳的凝血块和脑脊液。
“就,就是这。”
农民一指尸体,赶紧撇过脸去,不敢再看。
楚盛楠小心地走上前去,俯身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便向其他人吩咐道:“封锁现场,拍照固定,勘验取证。”
“是!”
其他人答应了一声,便开始认真忙碌起来。
楚盛楠站在原地向四周扫望,紧盯着周围的寸石寸土,一草一木,检索着其中的蛛丝马迹。观察许久之后,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该死的下雪天。
她心中抱怨着,又向稍远处无意识地瞥望过去,忽地她神情一凝,眼神聚焦,片刻后便向那里走了过去。
一棵树冠茂密的大树之下,积雪并未完全覆盖,一双脚印赫然在目。
男人的脚印,看鞋底花纹,穿的应该是一双运动鞋。
楚盛楠蹲在地上,心里做着判断,回头望向尸体,那尸体穿的一双硬底皮鞋,显然这脚印并非尸体留下的,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的脚印。
她脑中极速转动,口中不禁轻声自语,“偏僻的树林,凶杀,两个男人……”
“不是两个人!”
一个明快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吓了她一大跳,猛地站起身来,急忙向后看去。
“又是你!”
楚盛楠一见来人,顿时火冒三丈,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光明正大调戏她的那个郎君。此时的郎君浑身上下还是脏兮兮的,但是脸上已经干干净净,正冲着她呲牙微笑。
“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破坏现场,小心我以妨碍公务罪把你抓起来。”楚盛楠忍不住心中怒火,大骂起来。
“我来帮你啊!”郎君毫不生气,笑容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
“你帮我?你凭什么……”楚盛楠心中好笑,刚要嘲讽,猛地想起他之前说的话,皱了皱眉,问道:“你刚说什么?”
“我来帮你啊!”郎君嘻笑着又说了一遍。
楚盛楠深吸了一口气,强忍心火,她就看不惯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又问道:“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哦,不是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还有一个脚印啊!”
“哪里?”
“这里!”
楚盛楠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不禁一愣。
那里是一棵大树的树干!
这怎么可能,脚印都飞到树上去了?
“你耍我!”
楚盛楠怒火中烧,忍不住大叫一声,把那边正忙于工作的几人都惊得回头看来。
“看什么看,做你们的事!”她转过头去,向那几人又喝了一嗓子,吓得他们脖子一缩,继续各忙各的。
“警察姐姐,我怎么会耍你呢,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郎君解释着,话语真诚,不禁让楚盛楠将信将疑,走上前去,来到了那棵大树前,定睛一看。
咦,居然真的有。
楚盛楠顾不得尴尬,连忙仔细观瞧。
这也是一个男人的脚印,印在树皮之上,非常的浅淡,若不细看,实在难于发现。尽管楚盛楠对于郎君的人品已经有了定论,但仍不免对他的细致的观察力隐隐有了几分钦佩。
半响之后,她抬起头来,对着郎君道:“就算这里有个脚印,也不能证明不是死者的啊,你看脚印也是硬底皮鞋,与死者相仿。”
“不会,这绝对不是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