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静听他喊了好几声,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朝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谁知乔泽予手上一带,她一个重心不稳,朝前扑了个狗吃屎,直接趴到了使坏的他身上,疼得他闷哼一声,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你!”
罗文静浑身湿透,飞快地爬起身,这才发现这个水只有膝盖那么深,忍不住暴怒而起,挥拳就要揍他。
乔泽予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拳头,甩了甩头发,斜睨了她一眼。
“你听说过谁在喷泉池里还要游泳的?说你脑子笨你还发脾气!还有,我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
他说着,扯了扯身上被水打湿的衣服,盯剜了她一眼。
“我今天要跟你把账算一算。起来!”
“我这是道具服……你真的找死是不是?”罗文静恼火地起身,本来飘逸的裙子打湿了像一条海带挂在身上,不禁怒火中烧。
“真是,道具服就嚷嚷,我的衣服你要怎么办?”乔泽予不耐烦地说着,本想直接上车回家,却又不想弄脏了车,只好绷着脸坐到一旁的长椅上,等着严正来给他送衣服。
所幸的是手机防水,还不至于太惨。
深秋的早晨有些冷,尽管是个大老爷们儿,一阵风吹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要是我因此感冒生病,你要承担我因为去医院而股票下跌产生的损失!”他揉了揉鼻子,冷声道。
罗文静烦躁地剜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你去哪?又想逃避责任?我跟你说我今天可是动了真格的……”乔泽予站起身,踱步到她跟前,正欲理论,却发现她的左胳膊又沁出了鲜红的血迹。
话哽在喉头,他眨了眨眼,眉头微蹙。
“谁叫你对我动粗来着,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了你受伤了。我的责任我会负的,走,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罗文静眉头紧蹙,看起来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你,你先把伤口处理了,我就不在记者面前乱说了。”乔泽予执拗地说道。
“去啊!反正我已经不会再帮你去什么林女士面前解释你的所作所为了,我只是个小小替身,这被摄像头天天追随着的生活就是我的梦想,我还得感谢你,遂了我的心愿!”罗文静翻了一记白眼,怒气冲冲地就要走。
乔泽予也不慌,慢腾腾地伸出长臂拦住她,“我说过我是有仇必报的人,这性格,随我妈。你不说清楚的话,她会比记者还可怕……上百倍。”
“当然了,是对你,不是对我。你知道她最擅长什么吗?欺负出现在我身边的所有她不满意的女人。到时候就不是出名不出名的问题了,可能还会殃及你的朋友,家人,同事……”
罗文静闻言,眉头一蹙。
她无法想象,肥皂剧里出现的那种豪门阔太的匪夷所思的日常,在他嘴里说出来是这么的平常稀松,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照你这么说,她是对李唯依很满意咯?”
回过神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这个牙尖嘴利满嘴跑火车的男人绕到了沟里,面色又冷了几分。
“并不。只是这种强行贴上来的选手,和我自己承认的女人,有本质上的区别。这样说你懂了吗?嗯?”乔泽予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我一句话的事,要试试吗?”
“你真的疯了吧你?”罗文静气结,咬了咬牙,一股子恶气直冲头顶,让她差点骂出了声。
乔泽予满意地点点头,“上车,走。”
要是连这么个脑子只有核桃大点,读书不行只能做体力活的女人都拿捏不住的话,他还怎么跟那些口蜜腹剑的对手斗智斗勇?
罗文静本想换上自己的衣服再走,可是看到那群如同鬣狗一般一直在周围转悠的记者,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跑。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让她脚步一顿。
“馆长……我今天的戏份已经完了,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她笑了笑,一低头,飞快地跑开了。
男人眸光闪烁,见了远处扎眼的红色跑车,不悦地眯起了眼。
上了车,两人湿漉漉地坐在车里大眼瞪小眼。
“你这样开回去,绝对会生病的。”罗文静看了一眼大开的车顶棚,冷声道。
“放心,我慢慢的。”乔泽予清了清嗓子,“你坚持一下,看你这么壮实,也不是容易生病的人……”
于是,一路四十码,从市中心到郊区,乔泽予不知道被超车的人骂了多少次,只知道自己一路上喷嚏就没停过。
然而,让罗文静搞不懂的是,他没带她去医院,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家!
“我不是能被别人看到去医院打针吃药的那种人,哪怕是个小感冒,那些股东们也会想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公司的前景堪忧,外界也会认为我得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病,从而股市下跌,资产缩水,爷爷不高兴了,还会影响遗产的分割……”乔泽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解释道。
“我说什么了吗?”罗文静瞟了他一眼,“家里有医药箱没?我想给伤口消个毒。”
“等着。”乔泽予踢踢踏踏地上楼,不一会儿,便穿着一身休闲装下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里面各种药和消毒水应有尽有。
罗文静熟稔地找出纱布和双氧水,作势就要脱外套。
“等等等等等!”乔泽予冲她挥了挥手,“不要弄湿我的沙发,这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沙发,这是简约派设计大师……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先去换衣服!”
罗文静瞟了他一眼,无语地杵在茶几旁,三两下就脱下了外套。
“拜你所赐,我连衣服都没拿,不用换了,我站着弄就好。”
乔泽予表情一滞,颇为无奈地蹙了蹙眉,随即几大步上了楼,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件绛紫色针织衫和黑色休闲裤,恩赐般地递给了她,命令道:
“拿去,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