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琪和张雅差不多同时回来。廖琪手里拎着袋子,里面放着橡胶手套。张雅拎着的袋子里是切好的生姜和香菜。
两人回来时,李其扬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廖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其扬挨了揍,但是连王安琪都对他毫无同情,可见李其扬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遭到制裁的。
廖琪在远离呕吐物的一个位置席地坐下,将袋子往前一扔,看着李其扬问道:“怎么回事啊,胖子?”
“额……没事。我就是想缓解下气氛,然后说……”
“你别再说了。”王猛赶紧制止了李其扬。饶是李其扬的话还没说出口,其他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直接干呕起来。
无奈胃里什么都没了,想吐也吐不出东西来。
廖琪像是意会到什么东西,邪恶的勾起嘴角,煞有介事的猜测:“该不会是胖子说,那块滑出来的*像稀粥吧?”
一句话,顿时引起一片哀嚎。薛凯更是从地上弹起,朝着廖琪冲了过来,大骂道:“操,廖琪你他妈的找死!”
看着薛凯冲过来的身形,廖琪只是一闪就躲了过去,即便没其他动作,薛凯也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经过两天的训练,肌肉早就酸痛难忍,现在又吐了个天昏地暗,能冲过来已经不错。
王猛把呕吐感向下压了压,然后对廖琪说道:“你自己猜到就算了,干嘛还说出来。”
“我这是为你们好。”廖琪轻声说道,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喙。不等别人说话,廖琪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宝哥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用意,但至少能让你们在最短时间内,就对尸体没那么本能上的排斥。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剂猛药,不过猛药也有猛药的好处。放心,吃不死人,能治病,那就是好药。”
说罢,廖琪从张雅手里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姜片一一送到几人的手里:“等会把生姜含在嘴里,会好点。”
“我宁可吐,也不含这玩意。”郑晓峰嫌恶的把姜片扔在一边。
“等会干不了活,今天晚上我就让你跟尸体在一块睡。”廖琪毫不客气的说道。
听了这话,郑晓峰明显一怔,犹豫了片刻又起身把姜片捡了回来。拿在手里拍了拍,然后攥在了手心里。
廖琪这时才转身看向薛凯,把姜片扔过去的同时喊了一声:“薛凯,你的。”
薛凯阴沉着脸接了过去,然后没再说话。廖琪接着分发手套,除了张雅和王安琪是两双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双。孙侯看了看,犹豫了犹豫,没发表意见。
做完这些,廖琪又重新坐下,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先休息一会,等会再干正事。另外,有些事我也要说。”
停顿片刻,扫视一圈后廖琪才接着说道:“首先,所有人都要对每一具尸体保证足够的尊重。不管你们是不是从事法医这个行业,也不管你们是身份,或者说彼此间有什么关系,人死为大,这是基本。”
“不要心存抱怨,或者其他任何不好的情绪。接下来他们会教我们很多东西,帮我们克服很多心理障碍,或许这些改变以后都能救你们一命。所以,也不要不屑。另外,如果你们有心,我和张雅可以向你们解读尸体内所隐藏的密码,让他们说话。”
“这一点,能做到么?”
廖琪的语气十分郑重,所有人也都收起各自的情绪,直到廖琪问完,才接连点头,说了声能。就连薛凯都嗫嚅了一声:“可以。”
“其次,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大家练习缝线和打结这种基本医学技术。并不是诅咒谁,我们之后的任务中很难避免会有谁受了伤,至少基本的自救我们都需要掌握。如果是刀伤,能早些缝合伤口,总是好的。”
“看来,我们这里还缺少一名医生。”张雅趁着廖琪停顿的空档说道。她是法医,治病救人并不精通。
“我就是。”廖琪说。
“还真忘了,你资料里写的很清楚,是华南大学医学系。”张雅耸了耸肩,不好意思的说道。她一直将关注点放在廖琪的家传验尸的本事上,从来不在意他修的是什么专业。
可以说,如果没有爷爷失踪的事,廖琪很可能毕业就会进入医院工作,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还有句,不太好,也不太吉利的话,我不知道要不要说。”廖琪犹豫着,看向在座的几人。
王安琪看着廖琪,在他的眼神中似乎是解读到了什么。沉吟着,而后说道:“你是想说,如果我们当中的某人不幸遇害了,我们都有能够面对尸身的勇气。而不至于呕吐着,伤了死者的心?”
廖琪诧异的看了王安琪一眼,难以置信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却又不可否认他确实想要说这些。所以点着头说:“对,我就是想要说这个。”
“未免……太严重了吧?”江阳神色有些紧张,喉结滚动着,艰难的问了一句。
“最坏的情况。”廖琪说。
其他人都没再说什么,廖琪接着说:“最后,如果有谁觉得难以接受,或者不屑于顾的话,现在就提出来。今天的任务剩下的人完成。但是,有句话我也不得不说,就是你至少失去了被平等对待的机会。”
“这不是威胁,只是阐述事实。”
虽然面对这些尸体,都会心生退意。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就渐渐坚定了信心。
没人反驳,廖琪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说:“那好,先休息。我去找宝哥。”
刚起身,就听孙侯问:“廖队长,当初你用了多长时间才看见尸体不吐的。”
“我?”廖琪想了想,而后说道:“很久……不过第一次我就能在一旁看着尸体被剖开,检查内脏器官。”
“那时候你多大?”张雅问。他知道廖琪家是世代仵作,很可能会很早就已经接触时间了。
但是,张雅怎么也想不到,廖琪会那么小就开始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