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公主一看到向氏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肯定有刘太后从中做梗,可顾家老太太也算是个奇葩了,居然也不通过儿子媳妇,直接将孙子送给人当义子了。
但话说回来,顾家老太太若是个拎得清的人,能三言两语就被别人挑拨了吗?
幸好遇到的是她,若是其他人,真将这事给捅出去,顾焱将如何在官场立足!
不过这是顾家的家务,她就不必插手了。
倒是王琳芝,看到向氏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公主府,不由好奇地问她阿娘,“向夫人临走时好像不太高兴?”
清阳公主一向和女儿亲近,见她一双纯净的眼睛如小鹿一般盯着自己,也就没瞒她,只淡淡地道:“顾老太太要将顾钺给你做弟弟呢。”
居然有这等好事?
这老太太还真是不好形容。
“阿娘怎么不同意呢?”将未来权高位重的大将军收做义子,这买卖一点都不亏。
清阳公主好笑地摇头,“那向夫人和顾大人只怕要气晕。”看来女儿还真的只将顾钺当玩伴啊,是自己想多了。
向夫人等到丈夫回来,狠狠地将信丢了过去。
顾焱拿着信略略看了一遍,哭笑不得地道:“我也不知道,老太太住在小地方,哪里知道大家族的规矩,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你就别生气了。”
顾氏瞪丈夫一眼,“当朝最得宠的公主的义子,就算咱们愿意,公主愿意吗?”
顾焱只得叹气道:“咱们老家那边,孩子不好养活就会给她找个干娘,以期沾点福气,孩子好养活。她又不愿意来京城,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向夫人听到后面两句,脸色果然缓和下来,“那今年的年节礼,多送一半回去吧。”
只要老太太不来,她万事都好商量。
将孙子差点都送人了,还不给儿子媳妇讲,这样的老太太真要住在一起,她简直无法忍受。
好在老太太儿子也多,向来又不喜欢他们夫妇,多孝敬些东西,老太太不来京城掺和他们这个小家的事,两人已经烧高香了。
年关越来越近了,但公主府有李嬷嬷管着,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王琳芝那边就更简单了,只给院子里的树干上包了一层杏色的珠珠纱,树上挂了各色的灯笼、彩绸,换了纱窗、帐子,给屋子里除了尘,就没有别的事了。
王琳芝每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临她的簪花小楷,中午的时候去清晖院陪着清阳公主用餐。
时光安详而又静谧,虽然是严冬,但却并没有冷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年。
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坐在那里吃年夜的时候,清阳公主望着满桌子美味佳肴,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起来,直接跑到净房里大吐特吐起来。
这下一家人哪里还吃得下去饭?
也不等主子吩咐,马上有下人去请刘大夫去了。
王惟一亲自动手给妻子端了一杯温水漱口,王琳芝和王慎远都一脸担心。
特别是王琳芝,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阿娘前世这个时候到底生过什么病。
她记性中的清阳公主,一向很注重保养,刘大夫离他们府上又不远,几乎每个月都来请平安脉,阿娘的身子一向很不错,怎么突然生病了呢?
没等她想清楚,刘大夫已经来了,给清阳公主诊过脉之后,只笑着说了声“是喜脉,恭喜公主”。
清阳公主的脸一下子由白变红,不敢信置地道:“我这是……”
没等她说完,王惟一已是满脸惊喜的问道:“当真是喜脉,我又要做父亲了?”
刘大夫拈须点头,“已经一个半月了,公主当真毫无所觉?”
清阳公主:“就是有些想睡,还以为是屋里地龙烧得太旺的缘故。”
刘大夫不赞同地摇头,这位的心也真够大的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居然连自己怀孕这么久都不知道?
可对方毕竟是公主,刘大夫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罢了。
等到送走了刘大夫,膳房已经将饭菜重新热了一回,又加了几个给孕妇吃的菜,这才喜气洋洋地将东西给端了过来。
王家人丁单薄,公主如今怀了身孕,驸马父只怕比袭了国公,领了金吾卫的差事都要高兴呢!
事实证明,果然是猜对了,王惟一直接让人抬了一筐钱赏给下人。
王琳芝也难掩激动。
上一世这个时候,由于顾钺在公主府私自离开,阿娘被刘太后申饬,阿爹也丢了差事,更要命的是阿娘竟然猜疑阿爹喜欢向氏,两人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别说恩爱了,就是好好说一句话都难。
没想到今生她会多一个弟弟或是妹妹。
这样也好,以后阿娘就不会整天寄托于佛经之上了。
王琳芝不是不信佛,而是觉得过犹不及。
靠天靠地不如靠己。
宁王府内,此时已经吃过了年夜饭。
孩子们都去玩了,宁王妃和宁王私下说起赵栎的亲事来,“王爷觉得清阳家的琳姐儿如何?不知为什么,妾身一看到这孩子就觉得很有眼缘,感觉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宁王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思索了好一会儿,方道:“你觉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宁王妃立刻坐直了身子,“谁?容妾身好好想一回。”
宁王这么说,这人肯定是他们双方都熟悉的人,可她偏偏想不起来,“都说儿肖母,女肖父,妾身倒觉得琳姐儿长得有些像清阳……可又不像,清阳身上缺少她那种张扬恣意,自信明快,虽然眼睛有一份像,但是气质绝然不同。”
宁王叹口气,“她们母女确实不怎么像,琳姐儿倒是肖似先平安大长公主。”
经他这般一说,宁王妃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妾身觉得她眼熟。”
“栎哥儿好像还挺喜欢琳姐儿的……”宁王妃似乎有些不安了起来,“要不,咱们赶紧找个姑娘订下来算了。”
宁王神情未变,勾着头“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