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盛帝听到云南王逆反的消息,震怒异常,马上在心里搜刮一遍平叛的人选,唯有太子冷冷地笑了。
虽然文武百官不知道皇帝受伤的消息,但是却都知道他“病”了。
他这一病不打紧,本来就是新年里,处处粉饰太平,不到万不得己,这折子肯定不会递上来,就算要递上来,也会层层关卡之后,才会到他的手上。这一去一来,耽误的时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云南王当初只有南诏的时候,便归顺了大周,怎么可能被封了云南王之后谋反?
这事不仅他这个太子清楚,就是他的父皇也清楚,可他的父皇却不允许有人这样挑战他的权威,肯定会给云南王致命一击。
这次二皇子和顾钺收伏了南诏,当初反对的一派心中必定会有些不舒服,他们一不舒服,必定会处处不配合。诸如姚相为首的官员,这时候肯定巴不得云南王那边多出一些事,所以故意压了他弹劾毛定忠的折子。
而章相虽然是他的授业恩师,但他的女儿却嫁给了二皇子,如今他这个太子又犯了错,被皇上厌恶,章相的心便全部偏向了二皇子那边,故意让这折子又晚到昌盛帝手里一段时间,而七皇子却有一个侧妃是毛定忠的女儿,这个时候必定会和毛家互通消息,毛定忠知道皇上要重罚他,肯定会故意逼反云南王,让皇帝不得不忽略他的过失,而继续重用他去平叛。
皇上当日虽然将毛家流放,但并未动摇到军中的势力,这本来就是小惩,他本就打算以后仍旧会用毛家父子,不然他们能这么快在蜀地建功立业?
可毛家父子一心系在七皇子身上,他这个做太子的,怎么可能会让毛家父子掌握京卫?
“让人保举毛定忠平叛吧。”太子冷声吩咐道。
他这个太子在京中也经营了这么多年,京卫统领就算不能用上他的人,也不能用七皇子的人。要知道当年他的父亲就是靠着毛定忠结交京卫,才轻易进了皇宫,赶走了魏皇后母子,扶持着他们的祖父睿宗登上了大位。不然凭毛定忠做的这些遭心事,脑袋早搬家了。
毛定忠手握重兵,云南又和蜀地相接,云南王叛乱由毛定忠去平定再好不过。
只要京卫不是毛家,蜀地偏远,毛家父子就算将那边经营成铁桶,也和他这个太子毫不相干。
相较于云南王,皇帝当然更信任毛定忠一些,他决定听从多数官员的意见,让毛定忠平叛。
在众人看来,云南王根本不堪一击,要知道之前二皇子和顾钺两人就将洱海周围的六诏合而为一,如今毛定忠手握重兵,又老谋深算,击败云南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毛定忠自然也这么想,可没想到,真正开战的时候,他却败在了对方手里。
确切来说,败在了天时,早春二月,云南已经相当暖和,但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太大,很多人适应不了,一下子就生病了,偏毛定忠没将对方放在眼里,根本没带随军大夫,病了也只能熬着,熬不过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毛定忠觉得自己的命也挺不好,本来抓住了一个老妪做向导,但那老妪在山上却健步如飞,很快将他们领到了山林里,他军中的斥候竟然跟不上对方,被带到山凹里包了一次饺子。
对方根本没有用兵器,单是大石头滚下来,就砸了他们一个人翻马仰。
出师不利,儿子原本在皇上面前还有些体面的,本是打算让他接手羽林军的,因毛定忠战事失利,云南方面战张势必要拉长,毛卫周还算有眼色,主动表明要回蜀地帮父亲。
昌盛帝做作地犹豫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他受伤的事,虽然百官还不知道,但现在本人却有些杯弓蛇影,自然要先排除一些危险因素,便不肯再用毛卫周。
王琳芝的婚期一天比一天近,清阳公主便十分担心,怕临近成亲了,再把顾钺给派到了战场上。
“阿娘放心,就算毛定忠不能收复云南,但云南王也不会主动挑衅大周。”王琳芝倒是一点不担心昌盛帝会把顾钺给征派上战场。
昌盛帝这么信任毛定忠,流放之后马上又做了蜀地总督,怎肯让他觉得他在皇上的心中不如顾钺?
就算顾钺再能干,他资历尚浅,手底下没有人,怎么可能为将?
阿娘这是关心则乱。
向夫人也很担心,“都说好事多磨,我这心里啊,总是没底。”
顾钺便安慰她,“就算派儿子去战场,这亲事一样可以继续,让三郎抱个公鸡代替不就成了。”
向夫人顿时觉得手痒痒的,可想到儿子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才忍住了要爆打她一顿的冲动。
“长公主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到了咱们家,你要好好对待她。”
顾钺头一扬,“儿子是想告诉娘,无论如何,这亲事我是非结不可,就算要上战场,我也要将郡主带上,阿娘就放心吧!”
向夫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以为你想怎样就怎样?”
若真是这样,别说皇上不会同意,就是那些皇亲国戚们只怕都有意见。
顾家虽然没有挤进京城第一流的世家,但她心里却明白,长公府和顾家并不是一个层次,连皇上都公开表明,这亲事是顾家高攀了。
若到时候儿子上战场,她真让三郎抱个公鸡代替,只怕要引起整个勋贵阶层的不满。
“我这只是打个比方!不会出现这种事的。”皇上怎么可能交一支军队给他来带?“陆大人如今已经去了西边,若云南的战事拖得太久,只怕还须薛侯爷上阵。”
向夫人倒没想过这些问题,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才道:“这些事阿娘不懂,阿娘只希望你们这亲事顺顺利利的进行。”
等到顾大人从衙门里回来,向夫人难免又问了一回,“南蛮那边的事,该不会再有人举荐二郎吧?”
顾大人得意地笑,“自然是有人举荐,可郡主估计早预料到了,先为着章家的事,将太子妃和二皇子妃同时得罪了,现在两位相爷都发了话,说二郎资历太浅,不能担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