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国心猛地一跳,在生意场上打滚了二十来年,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爹,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给我们挖下的坑?”
谢贤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这样想的,否则这事情解释不通。如果说宋定还有汪石收到消息还情有可原的话,最后出现的那个徐筱静就很有问题。第一,她不是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人,消息不可能这么灵通;二,她很显然是急着用这参救人的,以她的家里条件,虽然说一时之间要想找到一支年份很长的野山参不太容易,但是也不至于说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筱静还有马为是被人引来我们这里的——有人知道他们要老山参,特意告诉消息,他们直接就扑我们这里来了。”
谢东国想了想,这也是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地方。
“我也是这样想的。”
谢贤双手在大腿上轻轻地拍了一会,接着说:“徐筱静的到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个徐筱静,不是我们县城的人。”
谢东国沉默了一会,轻轻地摇了摇头,刚才他虽然在下面忙碌,但徐筱静那样的人只要出现就不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巫山这样的小地方是“长”不出这样的人物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说她的到来非常诡异,所以你说得一点也有错,她是有人特意放消息引来我们这里的。”
谢贤老脸崩得紧紧,如果这事情是真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要知道自己收来的那支参是有问题的,里面注了水银,如果不是赵天的话,那参就会卖给徐筱静,徐筱静拿到之后就会拿去救人,一不小心就会水银中毒身亡。
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情,谢家作为卖参的那个,就得承受徐筱静的怒火,家破人亡绝对是“指日可待”。
有人为了对付谢家,特意设下的圈套?
这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如果不是赵天,这事情就成了!
“我们谢家最近这几年发展得实在是太快,有人会对我们下手一点也不奇怪。”
谢东国叹了一口气,挡人财路在尤如杀人父母,生意场上到处都是竞争,这几年自己家发展得非常快,抢了很多原来属于别的的市场,有人想要下手非常正常。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陷阱挖得如此之深,如此之狠毒。
“嗯。”
谢贤站了起来,慢慢地走着,对方挖下的这个坑非常的深,如果不是运气好肯定就掉下去了。
后悔?
他绝对不会后悔。
生意场上就是如此,除非自己把手里的都拱手相让,要不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发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出这个人来。
“有一个事情……准确来说我发现了一个异常。”
谢贤走了好一会,最后却是猛地停下脚步,双眼猛一瞪大。
谢东国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绝对就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而且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谁?”
“宋定,这小老头今天晚上有一点古怪。”
谢贤的双眼一眯,闪过刀子一般的寒光。
“宋定?
谢东国吓了一跳。
宋定他当然不可能是不知道,那可是打了很多年交道的老关系了。他对自己家下手?
最初的震惊之后,谢东国慢慢地冷静下来。他仔细想了想,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他发现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宋家和自己家一样都是收购药材皮毛山货之类的生意二三十年前,宋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自己家不过就是在小打小闹。但这种局面在最近的几年时间里,也就是谢蔓婷开始当家之后慢慢改变,到了现在,原来属于宋家的市场六七成已经被自己家抢了过来。
剩下的那些听说也被一些人联合起来抢走,现在宋家在巫山脚下已经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力了。
当然,宋家也不是傻子,他们马上转型,当起中间商。
“巫山里的人采到药或者别的山货之后就卖给我们,宋家从我们手上买下之后转手给别人,这也是个赚钱的活计,他……有必要对我们下这样的狠手?”
谢东国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很傻很天真”,只是他实在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哼!”
谢贤狠狠地瞪了谢东国一眼,说:“我们赚10块他只能赚一块,宋定那小老头会甘心?更加不用说,我们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可是抢了他的生意才得来的。没有机会还好说,有了机会,那老小子不会放过我们的。”
谢东国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话没有错。
“宋定确实是有这个动机,但……如果仅仅这样是无法肯定就是他下的手。”
谢贤重新在沙发坐下来,在膝盖上轻轻地拍着,一会之后才摇着头,说:“我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爸,你说吧,我听着呢。”
谢东国双眼眯了起来,他不是什么好人——日进斗金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点手段?这个事情如果真的是宋国下的手,他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今天晚上宋定带着宋国来了。”
谢贤想了想接着说:“他带着孙子来了。”
“嗯?”
谢东国摇了摇头,说:“这个……宋国?那小子对蔓婷有想法,他出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这个我也知道,但之前那小子非常针对赵天,而且有些话很白痴。因为宋国那小子对那小子对谢蔓婷有意思,我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所说宋国那小子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那是什么弗的大学,在学校里读的是MBA,好像就是做生意的,成绩还非常不错。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他就算是再敌视赵天,也不可能那么的白痴,事反常即为妖。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是,宋定在整个竞价之中非常的保守,而且思考的时间很长,这种举动从一开始的时候出现,当时我没有太注意,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在拖时间,特别是我注意到当徐悠静出现之后那老小子好像松了一口气,似乎是想等的人终于出现了的那种感觉。”
“第三个疑点是,在我说出那参有问题希望他和汪石都认真鉴定之后,汪石表现得很积极,包括我在内也是如此,特别是在赵天说出那参是塞了东西之后,我和汪石都产生了很大的疑心,宋定却不如此,他很肯定那参没有问题,就算是我们怀疑那参里面塞了铁丝,他也很肯定不是,很镇静,金属检测仪也一点不担心的样子。如果是刚入行的毛头小伙子还说得过去,但宋定却是老江湖,在我们这一行就算是有根毛都会放大成大树去看,他的这种表现太奇怪了。如果不是他坚持,我也不会觉得那参之所以偏重是因为水分没有完全风干的原因。”
“第四疑点是,如果整个事情是他策划的,那就可以解释得了为什么我手里有野山参的消息会泄露出去了,因为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爸,按照你所说的,这事情还真的有可能是宋定这老小子干的,但是……这事情我们还真的是没有太好的办法,查,估计不太可能查得了。”
谢贤所说的非常有道理,也有可能是事实,但谢东国知道要想证明那绝对不是那样简单的,“我们……是不是向汪石或者徐悠静打听一下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没有这个必要。”
谢贤马上就摇了摇头,说:“第一,汪石是一些很典型的生意人,这样的人很讲规矩,不管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因为这坏了规矩,传出去之后他日后估计在圈子里就很难混下去。至于徐悠静,因为她欠了我们一个巨大的人情,一旦我们问她,她十有是会告诉我们的。但是,这样可不是聪明的选择,因为这样一来她就会还了我们的人情——她的这个人情不应该用在这样的事情上。”
“那……我们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谢东国知道谢贤说得对,在这个事情上自己想得确实没有很仔细。
“这样的吧,首先我们不要声张,就当作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野山参里有水银这完全就是那个外地参客干出来的事情,第二,你回头找可靠的人查一下,但不要着急,宁愿查不出来也不要打草惊蛇;第三,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就得我们得要瞪大眼睛,盯紧一点,收购药材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出错,特别是那些贵重的药材更加是如此,可以收,但是出手一定要谨慎,宁愿不出手也不要出问题。”
不管这事情是不是宋定布下的圈套,谢贤都不着急查出来,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生意不出问题,那就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这一点才是根本。
“好的,我明白了。”
谢东国点了点头,这个坑不管是不是宋定挖的,光是冲着能够拿出一支300年以上的老野山参就足见大手笔,布置也一定会非常周密,不是那样容易查出来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象谢贤所说那样,不动声色查,同时把主要的精力放在自己收上来的那些药材上,只要自己不出问题,那别人不管想什么办法都影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