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生存,最有经验的当属拂儿了,才安顿下来,她便发动楚洛渊和依珍一起种了一块菜地,呵呵,那菜园子三两天就长出了小绿苗来,看得人的心真舒畅呀,一块地一块地的种下去,就连要过冬的白菜也种了好多,是呀,想要在这山中过了秋天再过了冬天,没有食物是怎么也捱不过去的,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几个人一起,相互照料着,那种亲切的感觉真好。
也想要去雨,去看看娘亲,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待佑平和佑安再大一些了再回去,否则孩子太小,那一路上真不方便呀,从京城到这山间她就体验到了一切了。更重要的,只要她一到了苏家的附近,立刻就会被薛子殇给逮了回去,她知道他的手段,所以苏家周遭必是早已成了被重要关注的地方。
也不想回雷,不想让母妃和父皇担忧她的一切,早已修书一封,只说自己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去了,这一些都与无殇王无关,她说得清楚,怕得就是父皇与母妃听信小人的谏言而挑起雷与云的战事,待收到了父皇的回信,心这才安然下来。
向往着的生活终于等到了,里都是开心与笑颜,只是偶尔在孩子们都睡去的某一刻,她会伫立在山间的小溪边,听那溪水叮咚作响,那水流向的地方就是那无殇堡。
任谁也想不到她所居之地就在无殇堡的附近,那是楚洛渊早年偷偷着刘叔和刘婶建造的另一处草房,也与那枫叶林后的小院子一样,是建在树林掩映之间的,路过的人倘若不是心细,是根本发现不了这山中还有人迹的,况且因着有无殇堡作为屏障,所以这里也很少有人前来。
屋子小,可是住得人却多,算起来也是八个人的大家了,幸好还有洛渊在,否则她可真不知要如何办了。
吃的用的,都是洛渊与拂儿在为她打算着,每一回去狩猎也是拂儿陪着洛渊一起去,她偷偷瞧着那苗头,两个人一起经历了许多,似乎也走得愈发的近了,但是楚洛渊却总是默无声息的不给拂儿任何的回应,让人也难猜他的心事,私下里她悄悄劝了拂儿一回,让她自己再主动些,至于楚洛渊那里她却不敢多说了,就怕伤了他的心,她知道他心里多少还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便早已与拂儿有了交集了。
抱着佑安慢慢的走向小溪边,他的一双小脚在她的身上踢呀蹬呀,比佑平还淘气,那一双黑亮的眼睛也越来越象楚洛渊了,这让她也越来越迷糊了,拂儿每一次看到佑安就闷不作声的不言不语了,别说是她,现在就连羽嬛自己也在怀疑这孩子的真实身份了,这孩子没得半点象她,更不象薛子殇,所以她就是说得再多也睹不住别人的猜疑。
过了冬,待天气暖了些,她真想偷偷潜回京城去查一查当初为着佑安接生的那两个稳婆的来历,一个是母后派下来的,一个是薛子殇亲自派人在京城里找的最好的稳婆,连她也猜不出到底是谁做的手脚了,不过那宫里来的似乎嫌疑大些,只是,她真的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是稳婆的所为。
唉,假若当时自己没有晕过去,那该多好。
可是偏偏,一切都错过了。
思前想后,那一天她的昏迷真的就是疑点,而依珍当时也因着佑平的还未出生和她的昏迷而手忙脚乱了,所以依珍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但是不管怀中的佑安到底是谁的孩子,他都是最无辜的一个,所以她依然给他最好的一切,对他的照顾绝对少不下佑平的。
猜测与怀疑都不足以证明一切,重要的是找到当初佑安被换的线索。
这一些,如今当她静下心来的时候她才能想到,那么薛子殇也必是早就想到的了,而那两个稳婆也必是早已被他查过了。
可是,他一直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消息。
如若是真的,那么,她真正的佑安又在哪里?
孩子,娘在呼唤你,娘希望你也能幸福的生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希望那个抱走你的人能够好好的对待你,就象娘对待此刻手中的小男孩一样。
佑安,总有一天,娘会找到你的。
溪水潺潺的剪着她的倒影细碎,有落花飘在那水中随着溪流向山下悄去,弯腰轻轻一撩溪水间,那荡起的涟漪里圈圈的都是一个仿佛陌生却又仿佛熟悉的可爱的小脸,模糊的却就是她的佑安。
他在笑,在这世间的某一个角落里笑着。
不远处,传来了欢声笑语,手中的佑安不老实的撒着欢,似乎也知道了楚洛渊与拂儿回来了一样。
听到了拨浪鼓的响声,佑安动得更欢了,她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着小院子而去,透过树影间的缝隙,依稀是依珍正拿着一张纸在看着什么。
心里恍惚一跳,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风吹来,带给她的是山间的清新,更是山下无殇堡里薛子殇无尽的牵念……
“姐姐,你回来了。”拂儿从羽嬛的手中抱过佑安,这似乎是拂儿第一次主动的抱过佑安,羽嬛也不阻拦,任由她抱了去。
“古镇热闹。”
“嗯,洛渊说的没错,今天果然是集市,可热闹了。”拂儿似乎还沉浸在那集市热闹的场面中,这也难怪,她一个蓝夜族的格格,却要随着楚洛渊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间,依着她的性格,必是不喜欢。
提起古镇,让羽嬛又记起了她第一次去古镇的时候,就是在古镇的画舫里她为着薛子殇挡了刀,也因此遇到了洛鸿,是洛鸿救了她,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洛鸿竟是她嫡亲的弟弟呀,这一些如今再想起的时候,却仿佛就在昨天一样的是那般的近。
可是,从那时到现在,她却经历了人生的种种酸甜苦辣,甚至还有了佑平和佑安。
“夫人,你看,还有一张告示呢,是求医的。”依珍将手中的那张告示递向了羽嬛。
羽嬛伸手接过,仔细看去,果然是一张求医的告示,看那告示上写着的人似乎病的不清,而且还是一个女子,这让她心里不由得就有些难过了,“洛渊,告示是在哪里揭下来的?”
“就在古镇上,随处可见,我是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才偷偷揭了这一张。”
“哦。”她心头又是一阵狂跳,真真是不想管,进了这山,就不想要踏入那山下了,可是心里又是忍不住的有些惦念,终究是有些心软了。
“羽嬛,要帮忙吗?”
“洛渊,也不知是什么病,既然别人都没有办法医,那必是难医的疑难杂症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虽然心软,可是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就能医了。
“是呀,我也这样想,加上今天急着赶回来,也就没有仔细去打听了。”
楚洛渊这一说,羽嬛猛然想起能贴告示的,那必是与云的官方有往来的,才会这么有面子,既然有背影来历,那身份也不是简单的,羽嬛心里不由得在暗暗揣测着这病了的女子到底是谁了,而她,倘若出现了,似乎就极有可能暴露了她的身份。
这样一想的时候,薛子殇的容颜就从她的眼前飘闪而过,心一跳,难道是他故意下的结来等她钻进去吗?
不去,一刹那间就做了决定,不想要参入绢芜与薛子殇之间,因着绢芜她才难堪的遇见了薛子殇,也因为她一直知道薛子殇对绢芜的爱到底有多深,所以她才刻意的避开薛子殇,就是要留给绢芜和薛子殇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所以她才不能轻易出现,也不能轻易的让薛子殇发现她的踪迹而找到她,否则先前所有的努力就白白的化为乌有了,“洛渊,这一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情,既然那是官家贴的告示,官家自会处理,与我们又有何甘呢。”
洛渊笑道,“羽嬛说得果然有理。”亏他现在才想到那告示的不对之处,或许真的就是薛子殇逛着羽嬛出来的告示呢。
“扔了。”随手一甩,那告示就随风向着山中飘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