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公主这话倒也没有说错,锦妃的确不应该选择承启帝的,若非她嫁入了后宫之中,又怎么会孙嫔所嫉妒呢,她这样的人生来便注定要受尽宠爱的,可是她却自己心甘情愿的将这些全都毁掉了。
三人一同看向了阁楼,楚慕寒却在这时候突然开了口,“外祖母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领着二人推门而入,这座院子空无一人,却没有沾染一丝灰尘,看得出侯府的人时常有来打扫此处,像是等待着某一日它的主人能够回来一般。
楚慕寒上了二楼,床铺都是锦妃喜欢的紫色,连纱帐都是,梳妆台上还有她用过的木梳,他想伸手去抚摸不过这些东西毕竟有些年头了,那梳子已然断了一跟木齿,他只好失望的将木梳放了下去,从卧房出来对面便是书房,桌上摆放的是一把铁木而制的琴,他虽不是懂琴之人,但也看得出这琴必然也是一件宝物。
太长公主见到此琴也陷入了回忆之中,“这琴是你外祖父特别请当时最有名的工匠来做了,一把琴做了足足三年,可惜的时候你母亲还没来得及弹奏一曲便离开中州了。”
楚慕寒伸手去扶过琴弦,声音清脆甘洌,如同二月春风沁人心脾,恍惚间他看到了锦妃坐在这琴前,指尖轻抚,他想开口叫她,她却抬起头来同他笑了笑,但一眨眼她却又一次消失不见了,楚慕寒捂住了胸口,心疼得快要裂开来。
太长公主心里也不大好受,干脆便催促着二人下楼来,楚慕寒稍微喘了口气,看向了太长公主,正要说话却被老太太打断来,“外祖母原本想带来你来看看你母亲的院子,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实在是可笑得很啊。”
楚慕寒摇了摇头,轻声问道:“外祖母我可以住到母亲的院子里来吗?”
她万分诧异的看着他,“这里的一切不会让你感到痛苦吗?”
“虽然会伤心,但同样也会感到欣喜,喜的是我可以了解母妃更多一些。”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他们其实都不太了解锦妃,一个是她的前半生,一个是她的后半生,但都不是她全部的人生,她想的到底是些什么,太长公主却不敢确定了。
但楚慕寒既然由此要求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是她母亲的院子,平日里虽然保护得很好,但他来了,她的遗物也理应交给他来处理了。
随后太长公主便将二人的衣物和用品一道搬来了院子,府中的丫鬟虽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是什么人,但能让太长公主答应入住到郡主的院子,已然足够证明这二人并不简单了。
在侯府之中,楚慕寒自然是完美继承了众人对于锦儿的宠爱,隔三差五拜年收到小礼物不说,几个舅舅还轮番要来找他喝酒,从前锦儿虽也得宠,但毕竟是个姑娘家,总不好同兄长们鬼混的,楚慕寒却不一样,邀请他喝酒聊天倒是没什么不对的,云惊澜难得宽容大度的应允了。
楚慕寒自然是乐不思蜀差点就忘记了自己来中州的主要目的了。
但这一日小七却突然来到了侯府,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闻她来了之后,太长公主倒也没说什么,急忙让家丁去将人迎进来,见到云惊澜的时候小七原本刚刚才稳住的眼泪忽而又滑落下来,云惊澜见了自是心疼不已,就如同沈长生等人宠爱继而一样,她对小七自然也是宠爱得紧。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小七抽抽搭搭的正要抱怨,忽而见到太长公主从大厅中走了出来,她吓得脸上的泪水都凝固了,张着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云惊澜扭头看了一眼,知道小七是害怕太长公主,随后伸手将她拉了一把,“外祖母我带小七去旁边说点事情。”
太长公主冷着脸点了点头,她心里对小七也是心疼得紧,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却又忍不住崩住了脸,她只是怕,怕锦儿的事会再度发生在小七身上,同样是受到众人宠爱的人,也更加容易被人所嫉妒。
小七怯怯的跟着云惊澜去了阁楼,太长公主看着她们的背影,冰冷的脸才一点一点消融开来,她悄悄的叹了口气,希望小七不要再走锦儿的后路才好。
云惊澜叫丫鬟端来了糕点,有了吃了,小七才算冷静了一些,不过再抬头看到云惊澜时,眼泪又一次溢满而出,看得云惊澜更是心疼不已,“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快同澜姐姐说说。”
小七眨巴着眼睛,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澜姐姐,你说得没错,皇后娘娘果然是想将我过继到她的名下。”
云惊澜愣住了,王皇后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她皱起了眉头来看向了小七,“你说仔细些,她告诉你了吗?还是说告诉父皇了?你母妃怎么看的?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应该是生母不在了才会有过继之说吗?皇后当你母妃是死了吗?”
小七点了点头,她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明妃在皇后便不会如此大胆提出这种提议来,可是到底她还是小看皇后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是母妃的帮助下才能逃出来见到澜姐姐你的,澜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去做皇后娘娘的女儿!”小七越说便哭得越是厉害,顺势便滑落在了地上,连手中的糕点都无法去抚平她的情绪。
云惊澜却听得莫名其妙,好端端怎么就变成逃出来了,看来她不在的这些天似乎出了不少的事啊,她伸手去将小七从地上拽了起来,“你先着急,有澜姐姐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先同我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小七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才说起了这件事的经过。
云惊澜原本打算在王皇后出手前找到证据,但却没想到她能忍得住,这王皇后却是忍不住了,她必须要尽快控制住小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