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有点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清总感觉一辆辆豪车往黛山湖的方向开。
“一定是我想太多,晚宴规模最多近百人,哪来这么多车的。”方清摇头失笑。“早知道留下来见识见识场面了,这种高档酒会……”
在他的感慨中,车子驶回汝阴的出租房的楼下时,才是下午四点不到。
“多谢师傅了。”方清收拾好下了车,客气地和司机告别,一溜烟地回到家。
第一件事,就是给于巧巧发了条短信,大意是今天没有约会成功,下次什么时候再约。
发完短信,方清也很洒脱,他没有纠结于巧巧何时回复,自顾自地换下外套,脱掉西服正装,换了套居家的衣服。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黛山湖的别墅群湖边小筑里,一场酒会正进入序幕。
几个酒水台,散落在别墅大厅,中间的舞池空出来一大片地,男人们西装笔挺,女人们晚礼服岔到大腿,手里都端着酒杯。
鲜红如血的酒水,在杯中荡漾,被灯光一照,宛如点点红星,与大厅中的脂粉香气和靡靡音乐互相映衬。
这是名利场,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是谈着生意,或者闲聊八卦。
此时,大厅角落里有处安静的休息区。
一身贵气的柳洒,正半靠在沙发上,向着对面妆容精致的于巧巧,笑着说话。
后者身穿晚礼服,衣服上是没有口袋的,只是象征性地提了巴掌大的手包,里面空空的,连手机也放不下,只有镜子和口红。
这是两人第一次聊天,开始的时候,于巧巧还颇有抵触,但柳洒的风度很好,于巧巧很快就像多了个朋友般,从社会学谈起,直到眼前的红酒。
不得不说,酒会还是挺高雅的社交,这考验的不只是社交的能力,更考验参加者的知识底蕴。
“这支红酒的单宁真是细腻,有羊绒一般的触感。”柳洒晃动酒杯,尝了一口举杯对于巧巧道。
在品红葡萄酒时常常提到的单宁,这实际上是英文tannin的音译。
单宁是一种有机酸,葡萄酒里的单宁,主要来自酿酒葡萄的葡萄皮和陈年葡萄酒用的橡木桶里,这是为一款红葡萄酒带来口感和酒体结构的主要原因。
“而且这款酒橡木桶味不重,果味够丰满,也显得很平衡。”于巧巧尝了一口,低着头道。
平衡值是葡萄酒风味的决定性因素,一款高单宁、高酸度的葡萄酒,如果果味足够浓郁,那你喝的时候并不会感到任何突兀的酸涩,这种果味与酸度单宁和谐共存的状态,就是平衡。
大部分难喝的葡萄酒,往往是因为不平衡导致的。一些廉价的白葡萄酒常常让人觉得酸得难以入口,其实总酸度可能是中等甚至低酸,只是缺乏可以与酸度平衡的风味物质。
两个人简单的对话,每个人只有两句,但要是换个没有底蕴的人,恐怕都听不懂其中说的什么。
“这批红酒,是我特地从一家法国酒庄订的,看大家的反应,似乎很不错。”柳洒笑了笑。
“酒好,酒会也很有趣,当然大家赞不绝口了。”于巧巧侧过脸,看着舞池中间的几对舞者,又转回视线看着柳洒:“我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了,今天很尽兴。”
“你开心就好了。”柳洒说着,直视于巧巧,忽然换了副认真的语气:“其实,今天我爸说,要介绍你和我认识,我也很意外。”
“额……”于巧巧有些尴尬,失语当场。
“那么,相亲这种事情呢,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回国一两年,我相过的人,没有两打也有一打。”柳洒微笑:“我也不瞒你说,正因为逃避父母的逼婚,我才大老远地来到汝阴公司的,我始终觉得人生该有自己做主。”
随行的柳洒,任何时候都不愿为人左右。
“你说的很对,可是,谁又能真正自己做主呢。”于巧巧想到方清,不禁呢喃。
“谁都可以为自己做主,譬如现在,我就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对你只有朋友的感觉。我宁愿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而不是女人。目前阶段的我,对女人没有兴趣。”柳洒嘴角微微翘起,表情显得戏谑。
这种戏谑,似乎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但他知道,戏谑的对象却是自己。
“柳大哥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于巧巧如释重负。她下意识地忽略了柳洒某些观点,在意的是自己终于可以和父母一个交代。
“其实,我最近和一个同事走的很近,他人很上进,气质很特别。”于巧巧不禁回忆道:“他甚至是那种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好人。”
“气质特别的人,我最近在汝阴也遇到过一个。”柳洒脑海中浮现了方清的身影:“但是救人奋不顾身的,好像还没遇到过。”
“就是我同事咯。”于巧巧瞬间换了副行动姿态,刚刚伪装的淑女形象马上被远远丢开,取而代之的则是少女气质。
“那你可以和他好好发展啊,他对你是什么态度?”柳洒笑着看向于巧巧,变成了知心大姐姐。
“本来今天要见面的,可是非被我爸妈拖来参加酒会,然后还要跟你见面。”于巧巧叹了口气。“而且,他的家世很普通,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
“没事,咱们这次见面,我待会和叔叔阿姨解释的,不给你压力。”柳洒喝了一口酒。“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我大你几岁,现在作为大哥跟你说,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喜欢什么人就好什么人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于巧巧轻声答应,语气里没什么底气的感觉。
她看向别墅外面,虽然才是傍晚,一弯月亮已经挂在天空。“听说今晚的晚宴不错,有些饿了,去吃饭吧。”
“都是我秘书安排的,中午我在包间陪于叔叔吃了顿,的确不错。”柳洒站起来,准备陪于巧巧去吃饭。
湖边小筑里,舞者们和品酒者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高峰。
汝阴市中,方清也吃过晚饭,洗好上床,奔波了一天,他困意阵阵袭来。
“怎么于巧巧还没回信息呢。”他翻出手机,嘀咕了一声,还没入夜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