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文远手指的方向，面前一溜排，布置着几平方大小的隔间，每个隔间前都排了一溜排的人。
排队的人表情都有些急躁，不少人手里还捏着银行卡。
“那是我专门设计的收银处。”方清笑着回答：“看这架势，估计成交量比我们刚才预想还要高呢。”
“我们还提供这种服务？收银员是你找的会计公司？”李文远奇怪道。
“这都是各家的收银员，我只是统一安排到这里。”方清摇头。
“那何必多次一举？”李文远很不解。“他们在自家展区不是同样服务吗？”
“可能是眼红开发商吧，我想统计一下地产展销会上，各家的流水情况。”方清开了个玩笑。
随即，他正色回答：“今天各家的买卖，走的是统一的账目，我们的地产展销会，既然要办，就办的像样些，通过这种多此一举的方式，让我们变成平台。开发商不能直接买卖，必须要通过展销会官方才能付钱。”
“你是说，让开发商从心理上，依赖我们这种模式？”李文远眼睛一亮，马上反应过来。
“还是李总看透了其中的奥秘。”方清立刻笑着道：“我们地产部的员工们，可是一肚子纳闷呢。”
“这不过是个简单的心理学技巧嘛。”李文远面带得意地笑着。
“我就是姑且一试，好不好，还要看以后的情况。”方清含糊敷衍了一句。
其实，他将各家账目拢到这里，还有个很关键的原因：收集汝阴市地产商们的行业数据。
在方清重生前的2017年，各行各业尤其是互联网公司，言必称“大数据”。
这个时髦的名词，大多数时候还只是个口号，可在关键时刻，却是征战商场的利器。
眼下，地产展销会现场这几组收银台，就是方清收集汝阴市地产商大数据信息的关键。
可不要小看这细节，首先，本次地产展销会几乎网罗了汝阴市所有正在销售的楼盘，两天的流水能反映出汝阴楼市的火热程度。
这是项关键数据，通过它能直接观察汝阴楼市的健康程度。
而在总量之外，各家开发商占总数的比例情况，也将在方清面前袒露，譬如，方清可以透过纷繁现象看本质。
届时，汝阴市哪些楼盘是第一梯队，今后就是地产部重点对象。哪些楼盘效益最差，不受欢迎，业务员就可以较少关注，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如果方清愿意，还可以继续分析出楼盘们主打的产品，有的是大面积的别墅，有的是小面积的刚需房，透过这些数据，方清甚至能判断汝阴市民的消费水平。
假如买别墅的人很多，在总量中的占比很高，基本就可以判断富人阶层的消费意愿，对未来是很重要的销售参考。
种种作用，不一而足，方清只准备偷偷收集起来，不会对外公布，连铁杆手下都不会透露，说到底这也是商业机密。
正在思索时，旁边的李文远也兴趣缺缺：“展销会热闹是热闹，泛泛来看，也没什么好逛的。以后我们要是继续承办，还得想些别的点子。”
“这次时间仓促，如果下次再举行，可以引入上下游产业，打造全行业盛会。”方清深以为然。
“经营的事情，我不太懂，你们广告中心的人懂就好了。”李文远道。
说完，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过得真快，等下省宣有个新闻通气会，你在现场照应一些，我就先走了。”
“那好，李总您忙着。”方清说着把李文远送到国际会展中心1号门口，看着对方走上广场的专车，这才转身回去。
才走出没几步，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忽然传来苗乐紧张的声音：“方主任，明尊地产的展区出现了突发事件，这里现在一团糟，您快来看看啊。”
“好，我这就去。”方清连忙应了声，迈开步子，穿过人群，很快到了核心区中心。
刚刚走进来，他眼神在四下一扫，心里就叫了声糟糕。
作为明尊地产展区的视觉中心和主要展示物，那套复制过来的样板房，此时入户门的位置，整面墙都倒在地上。残骸铺在地板上，周围的参观市民跑出老远，对展区指指点点。
十来个售楼先生和售楼小姐，分头在地上捡拾着木板和塑料，表情都有些慌张。
除此以外，苗乐一脸怒气地拉着个中年男子。看到方清出现，连忙摆手：“方主任，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清来到样板房门前问。
“都是他！”苗乐指着身边的男子，三言两语解释了事情的来由。
原来，明尊地产的样板房，不但是该展区的核心，在整个国际会展中心也是一大看点，吸引了不少市民围观。
从开幕式之后到现在，保守已经有近万人次来来出出。
华夏的国情就是这样，人一多，难免出状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爱惹事的，还要主动闹一闹。
苗乐手里拉着的男人，本来也是个看客。参观样板房的人很多，这个人非不顾指挥，硬要挤进去，结果在入户门形成的堵点，里外的人合力，把连门带墙挤倒了。
这一幕，正巧被在现场的苗乐逮到了，他一边通知方清，一边就把该男子控制住，同时还不忘叫来保安。
正说话间，几个彪形大汉也到了现场，帮助苗乐把那个中年男子逮在手里。
当然，这都是片面之词，方清视线一扫，发现售楼人员也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那个中年人，心里顿时明白，苗乐所言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于是方清就走上前，看着那个人：对方五官普通，约四旬上下，身穿灰色的夹克，下身是牛仔裤，脚上居然还蹬着运动鞋。
“你快把我给放了，知道我姐夫是谁吗？”那人看到方清前来，知道这是个说话管用的，态度很嚣张地叫了起来。
“先带到保安室。”方清看也不看那人，对身边的保安吩咐。
这几个保安，都是方清花大价钱从保安公司里请来的，分为白班和晚班，价格不菲，关键时刻还是派上了大用处。
“快把我放开……”那个中年人挣扎着，但力气怎么可能大过专业的保安，很快就被捂着嘴巴，带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