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界
茅庐冰寒,先生高卧亦悠然,手中羽扇一扇,扇出天下烽火。
孔明闲云野鹤,山谷中的野草偏居一隅,性格孤高淡泊,不趋炎附势于烟火红尘中的繁华热闹,世俗名利。
“世人皆醉我独醒,泱泱众生知我意。”孔明笑了一下,想起前一阵子托梦到俗界的那个徒儿,他的心中无比的期待,他并没有详细的告诉唐子城具体的消息,只有唐子城完整的找到他之后,他诸葛孔明才能算是真正的出山。
“青云道人的命数在于那个方唐,天下三分东吴,蜀地和大周,这天下众生皆知得我诸葛孔明者,这天下唾手可得,但是没人知道,这天下三分的局势是由那个男人决定的。”
那个男人,指的是方唐。
“方氏一脉沦落在外,天阙如虎,虎躯一震破晓三万里,唐如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背负青天,可俯瞰天下苍生,方氏,自古就是武界最真也是武界最高贵的圣庭大地。”
方姓,代表着圣庭。
诸葛孔明可夺天下,也可以对浮生世事不闻不问,自甘当一个袖中藏清风、鞋底踏明月的山中闲人,从此滚滚红尘皆忘却。
一轮锦绣明月道出了这翩翩武界的红颜情仇,也道出了武界的心酸。
三分天下,战火纷争不断,武界看似修道追求长生,但那只是对于宗门来说,三分天下的三大势力远远胜过武界大大小小的万宗。
万宗看似无比高贵,高高在上,实际上却一直被三地打压。
诸葛孔明叹了一口气,手持着羽扇来到了明月之下的窗前。
他喜欢那一轮孤高清傲的明月,浮生云雾与迷踪都不爱。
整日闲暇,世人皆言卧龙只手可覆天下,却不知他过着朝看霞光,暮看夕日的悠闲日子,门槛踏遍,武当,东吴,蜀地,大周,都有人来上门拜访,邀请他出山。
三朝鼎力邀请孔明出山可以理解,但为何这武当偏偏要横插一脚。
诸葛孔明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一个利字束缚着这芸芸众生,上至修道之人皇权富贵,下至平民白丁。
世人皆浊我独清
挂在天空之上的那轮明月也如他一般,不染凡间烟火尘埃,不问任何红尘俗事。
薄暮时分,晚霞云影。
东边的太阳缓缓地升起,不知不觉孔明就在那轮明月之下,发呆出神了这么一晚
门外出现了一道人影,宽厚大耳的模样,孔明眸光微怔,咬了咬下唇,无奈摇扇,唤来书童:“去请皇叔走罢。”
门外慕名而来的正是蜀地之主,刘备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
温润和煦的春风,疏离而不明显的清冷,清越非常如碎玉碰撞,伶仃作响如山泉流水的嗓音,平静空洞。
诸葛孔明本着自己的原则,他要等到一个人来到他的面前后继承了他地意志之后,孔明才能放下一切,准备出山。
总而言之,
刘皇叔来的还不是时候。
书童笔墨点点头,推开柴扉,远处耀眼的熹光,好像什么熄灭了,又好像什么升起了。
书童出门将自家的先生的意思告诉了眼前这位宽厚待人的大耳男子,男子无奈地笑了笑后,向书童道了一声谢,拉着身后两位不耐烦地弟弟,离开了草庐。
但那名男子还未走远之时,书童吓了一跳后,并未将柴扉关紧,而是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来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笑了一下后,拱手稽首了一下道:“明日,玄德还会来此处拜访先生。”
第二日,轻雨初晨,窗外下起轻绵绵的雨,刘玄德并未带着两个性子急躁的弟弟,孤身一人来到了草庐之前,轻轻叩门。
草庐之外,如同仙境一般,迷雾散漫,如同出尘仙家之地。
缥渺尘烟,翠色不掩,俗世纷争乱。
手掷墨简,笔绘长卷,士为知己跃龙潭。
指点江山,峥嵘只手覆云翻。
孔明面朝挂着飘逸的“俗垢褪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字笔酣墨饱,力透纸背,行之洒脱毫无顾忌有如云雾飘渺,却又完美无缺,龙飞凤舞,入木三分,苍劲有力,似乎写到后头愈来愈快,淡到看不清,却依旧有一股子倔强,保持不散。
“不愧是圣庭出来的人,言语之中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冠绝武界生灵的那个存在。”
今日,门外依然站着的一名俊朗男子,趁着柴扉打开,却只见到令他永世难忘的身影。
清瘦却又看上去十分有力毫不羸弱的身躯,百姓家通用的布料制成的艾绿长袍纤尘不染直垂于地,自然地舒展两旁,毫无褶皱,看着温润。
墨发如绸,长发蹁跹及腰,尾端束以青色绸带,他第一次见到黑色的头发也可以晕出夺目的光彩,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头戴碧寰的女子。
他的指骨分明,细白如玉雕琢,瓷器一般细腻,远看去好似笼罩一圈光亮,如梦似幻,背于身后。
当真配得上那字‘俗垢褪去’。
可唯独就此人大耳的模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好在书童并未在意这些,眼前的人可是先生的客人。
“刘皇叔,快走吧,今日我家先生可是要歇息了。”书童扎着双环,恭恭敬敬地做着请的手势,示意眼前的刘皇叔可以离开,先生不见,书童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我就不再过多打扰,那么,明日再来求见诸葛先生。”玄德轻轻地点点头,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拂袖战袍,跨上马匹,扬长而去。
书童看着消失在霞光中的身影,叹了口气,如今乱世,三朝鼎力,想称王夺霸夺得这天下之人比比皆是,更是有不少人慕名来请他家先生出山坐镇,以当朝宰相为职,一并坐观天下,少年意气风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可惜,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不过就是一些勇猛而无脑子的莽夫,要么就是一些开口闭口就言孔子言老子言的死板文官儿,哪有什么意思。
书童叹了一口气再次推开门扉回到房中。
“刘皇叔可是走了?”孔明信步来到了书童的身前,清澈而不见底的眼眸看不出任何色彩出来。
“先生,我说这刘皇叔诚心求助,您为何就是不允?当今乱世,可不得让那周王这奸贼逆了天下,狭天子以令诸侯,各路诸侯纷纷扬起,这周王用计谋将各路诸侯给…”书童自顾自言,并没有注意到孔明那收敛起来的神色突兀停了下来,简洁朴素的屋子里只剩一片宁静。
“计谋也是一种生存手段,真正上了战场,可没人管你是光明正大还是小偷小摸地使用计谋,”孔明重新笑了一下,但是笑脸无比凄然。
“可是那黄夫人。。。。”书童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孔明脸上再无任何笑容,声音变得逐渐清冷了起来。“你出去吧。”
书童闻言,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欲语还休,最后还是缄口退下。
孔明独自一人留在房中,背影被月华衬得圣洁,他翕了翕唇:“皇图霸业又怎么样,万里河山又怎么样,将离,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家。”
窗口的芍药花,愈浓愈烈,娇嫩欲滴,正如他此时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