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许韩低吼,看着祁君的脸,深邃的眸子射出犀利的光来。
“我凭什么不说?杨洁白没有骗我,是你骗了我!!我都无数次告诉自己别跟一个死人争了,别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和你在一起都是因为韩瑶啊!!是因为她死了,她让给我的!!!”
“别再说了!我说了不是!!!”许韩已经游走在暴怒的边缘,他生怕祁君再多说一句狠话,他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直接掐死她。
祁君被许韩的模样吓着了,看着他眼眸里的猩红和泛起青筋的拳头,她惊恐的后退一步,语气弱了一些带着轻嘲道:“许韩,你时刻都在提醒我,我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我喜欢了你三年。可是,现在,我决定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决定再也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是压垮许韩所有坚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踉跄的后退一步,嘴角勾起冷笑,意味不明的说:“韩瑶也说过这句话,你们的语气,神态,语速都一模一样。”
祁君听见许韩的话冷笑一声,满腔怒气瞬间转化成悲凉,可笑吗?她问自己,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许韩想到的都是韩瑶。
她从包厢出来就打电话给了杨洁白,问了韩瑶到底是谁?杨洁白跟她说,她并没有赢,反而输的彻彻底底,因为她永远也代替不了韩瑶在许韩心里的位置。
果然是这样吗?祁君仰头轻笑一声,眼泪从眼角蔓延到脸颊流进了耳朵里面,心里痛到不能呼吸,却连再次落泪都是奢侈。
大悲无言,真正的难过是无法用眼泪宣泄的。
“许韩,我们分手吧。”祁君把目光聚集到许韩的脸上,语气轻微且坚定。
许韩听见这句话,脸色惨白一瞬,脸上的笑着漾开到最大程度,他看了祁君半晌不说话。心里却想着,他们几个小时前才说着要牢牢抓紧对方的手,这才小半天的功夫,她就说,许韩,我们分手吧。
这场爱情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才会是撑不住了,先放手的那一个。没想到他在前方为之而战,他身后的人早已丢盔弃甲。
可笑吗?可怜吗?
许韩啊许韩,你注定是被抛弃的那个?十四年前如此,两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祁君,你想好了吗?”许韩收敛周身的怒气,笑着问祁君。
季凉城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许韩一直暗恋的人就是她?乖乖……祁君是不是也误会了他的话?
祁君看着许韩洒脱淡然的笑,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祁君怎么也说不出来那句,想好了,分手吧。
她总觉得她要是这么说了,许韩从此和她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什么久别重逢,什么再续前缘,那些都和她祁君再无任何关联。
“好,我答应。”不等她想好,许韩就说了这句话。他瞬间冷了脸,抬步就要离开,越过祁君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韩瑶,是我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祁君耳边炸开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耳边不停的萦绕许韩说的话:“韩瑶,是我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许韩不理会季凉城和江微星的震惊和讶异,也不理会季凉城朋友们脸上的疑惑和不解,打了个车直接离开了一中的门口。
祁君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脚。她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耳边又想起来许韩曾经说过的话来。
许韩说:“我二十年来唯一喜欢过的异性就是你。”
他说:“我也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所以,不喜欢我的话,一定要想好了再说。”
他还说:“小乖,我们不分手,永远都不会。”
可是他刚刚说了什么,他说他答应了分手。
季凉城看着祁君的模样,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许韩很好哄,你哄哄他,他指不定就不分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无底气,许韩一向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反悔的时候。
祁君置若罔闻,视线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紧闭的铁门上。她似乎看见江微星口中描述的韩瑶站在她的旁边,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突然敞开的校门。
许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从里面出来,看见韩瑶蹙了眉,看见她的时候嘴角漾开了浅笑,声音温润的喊了一声:“小乖,你在等我吗?”
季凉城伸手在祁君面前晃了晃,见她无动于衷,便叹了口气道:“都怪老子嘴贱,当初没问清楚韩瑶和许韩的关系。”
江微星心里对祁君存了愧疚,她并不知道祁君心里会有这么多委屈,不然打死她,她也不会提韩瑶这个人了。
正欲说话,突然看见祁君直愣愣的倒下,她看着无奈转身的季凉城大喊了一声:“季凉城,接住她。”
季凉城还没反应过来,江微星就已经冲到祁君背后,蹲下身来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她看着祁君面色潮红伸手在她额头探了一下。
季凉城弯腰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靠,发高烧了。”说着仰头冲季凉城吼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去医院啊。”
季凉城这才连忙抱起祁君往他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江微星起身冲季凉城的朋友们摆手:“你们都走吧,今晚没事了。”
她说完跑过去就钻进季凉城的车子,车子快速离开一中直奔市医院。
许韩并没有回秦燃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街上闲逛,心里的满腔怒火早已变成无奈的心酸。原来被人放弃会这么的难受和无助,怪不得当初韩瑶会对他说:“哥哥,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韩瑶的音容笑貌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祁君笑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光和韩瑶特别像,和韩容颜也特别像。所以,许如是才会看着她发呆走了神,江微星才会无意间传递了祁君是韩瑶替代品的信息。
许昌柏说的没有错,他不能护着祁君,祁君也不一定能承受跟他在一起带来的伤害。如果一个人撑的太累,就会像她母亲一样撑不下去,选择以自杀的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
许昌柏今天在书房问他,“如果祁君放弃你了呢?你也不放手?”
正如刚才,祁君坚定的和他说要分手的时候,他并没有丝毫怒气,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他不停地安慰自己,连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选择抛弃他,他怎么能指望一个外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呢?
“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年少所依,是老来之伴。天堂地狱,你闯我随。”
许韩呢喃这句祁君曾经说过的话,嘴角蔓延开来无尽的嘲讽。他步步为营,满腹心机,差点为了她想要放弃追查真相报仇的坚持,如今看来,不过是年少无知的一句脱口而出的煽情话罢了。
林席那头打电话过来,许韩半晌才接,刚接通就听见林席在那头说:“许韩,出事了。”
“什么事?”许韩挑眉。
“姜妍被陈彪灌了药,在市医院洗胃。听陆修颉话里的意思,陈彪本来是想利用姜妍威胁,他想抓的人本来是祁君,你看看怎么应对?”
“我明天回来再说。”许韩说完这句之后挂了电话。
林席看着挂断的电话,视线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着病房里一脸惨白昏睡的姜妍,心里像是被填满了棉絮一般,既难受又压抑。
今天他下了火车,赶到西郊365号的时候,陆修颉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姜妍整个人也是衣衫褴褛的蜷缩在一边。
他的人围了一圈将陆修颉和姜妍护在中间,陈彪领着他的人讥诮的站在不远处,那一毛不生的光头和扎眼的大金链子都让林席不高兴的冷了脸。
陈彪看见林席的时候一张圆脸笑的无比张扬,站在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指着姜妍和陆修颉开口道:“林席,你来晚了,你看看你的人,这么不经折腾,白白毁了我的兴致。”
林席蹲下身来查看了陆修颉和姜妍身上的伤口,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全是陈彪的人,果然是在濮阳混了二十多年的人,这阵仗确实够唬人的。
周围的人见他起身,让开一条道来,林席走到陈彪不远处站着,双手环胸一脸嬉笑的看着陈彪语气悠然道:“彪哥,什么事惹你发这么大的火啊。要我说啊,你这下手还不够狠,你看,这人都还带喘气的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听见林席的话,他的人均是纷纷点头附和:“可不是吗,林哥,这彪哥手底下人不行啊,打人都没有劲儿。”
陈彪听见林席和他手底下人不动声色膈应他的话,脸色沉了一些,讥诮道:“上一次那小子也来找过我,被我打了个半死还拍了个视频。我没想到你林席看见那个视频单枪匹马就敢过来,今天学聪明了,知道喊人了?”
“说起来那个视频啊。”林席感叹了一句,伸手拉过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懒散的坐下来搭起二郎腿,云淡风轻道:“彪哥,我不得不佩服你。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能那么沉得住气,留着那个视频半个月才给我看。”
陈彪见林席不动声色,情绪丝毫不被自己左右,心里憋的很是烦躁,于是笑着在桌子上蹲下来看着林席道:“你想不想知道......”他说着指了一下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陆修颉,“他上一次为什么会被我打了个半死?”